第一百十六章宗南战记·陈元 一 中

陈元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大致经过讲出。也无隐瞒,说曼人来袭,自己在路上好心载走叶氏之妻,最后在洞中又如何,自己醒来时叶氏妻已经受辱,叶氏儿子也是半死。

自己如何能不顾家人性命去救她们呢,本来欺骗叶柏也是出于好心,却在那个逃出去的小子上出了差错。

那人自己也是凶手,怎么就会自己去送死,还将真相抖了出来。

自己根本没有预料,叶柏如此不讲理,速度又如此之快就杀进家中。

陈元愤恨流泪,仰头看着陈修:

“侄孙主公石氏,不知是何态度,所以侄孙只能逃来甲米,如同丧家之犬!

那叶柏同行有十几名武士,肯定是恒氏插手其中。如只对付叶柏,侄孙还能报复,可他背后却是恒氏撑腰。

只能乞求叔祖父看在两家同祖,血脉同源的情谊上,替侄孙报仇哇!”

讲完跪地不起,陈修听完,气得差点晕倒,天下竟还有如此惊奇荒唐的事,如此丧心病狂,忘恩负义的人!

陈修甩袖挥开要来扶他的侍女,一脚踢翻了长案,“砰”。碟子,小碗,酒爵,铜壶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水果铺撒一地。

“气煞我也!简直是视我陈氏如无物!他怎敢……怎敢!”

舞乐立停,舞者乐师见陈修须发皆长,冲冠眦裂,声若狮吼,心中骇然,脸色一白,不知为何事,皆跪了一地,不敢言语。

两侧殿大夫士族亦惊讶的看向刚刚还很开心,现在却突然发怒的陈修,不知所措,起身过来。

陈修平复下心情,上前弯腰将陈元上身扶起:

“侄孙放心!这天大仇恨!我陈修绝不会坐视不管!”

肥氏与几个士族上殿,就见陈元跪坐在地,咬牙切齿,双目含泪,目光追随着正在殿中来回渡步的陈修。

陈修双手一会握成拳头,一会张成爪,显然正考虑很重要的事。

众人疑惑,于是问陈元。陈元又将事情重讲一遍,自然引起一片哗然。

肥氏与这几个士族都是甲米府的人,肥氏与陈修交好,几位士族又是陈修的重要家臣。

自然而然的站在陈元的角度上看问题,对叶柏的猖獗无理而感到不可思议,对恒氏的纵容插手而感到义愤填膺。

肥氏斟酌片刻道:

“这种事情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学叶柏一般,陈兄也借陈士子五十人到一百人,直接坐船到攀府东面的库邑上岸,往杀叶家。

等杀了叶柏全家,恒氏本就也是偏袒,也知道是陈兄在陈士子后面撑腰,恒氏自然不敢大肆声张,即便闹到国府,也是不惧的。”

见众人点头,陈修显然也听进去,肥氏又说:

“恒氏多半不知道攀府库邑陈氏是甲米陈氏的分支,因为叶氏只是恒氏一封臣,再亲密也不会知道肯定会得罪甲米陈氏的情况下,而对库邑陈氏动手。

所以第二个办法是与恒氏摆开阵势,直接言明二家关系,让他交出叶柏一家,由陈士子处置。”

一士子疑问道:

“如果恒珽知道这两家关系呢?”

另一士子皱眉接话:

“可甲米陈氏与攀府恒氏同为一府上大夫,两府相邻,素无瓜葛,交情一般,无怨无仇,他干嘛要这样呢?”

肥氏摆手:

“事情已经发生,猜他有何用意已经没有多大必要。要么就是真不知道,要么就是装做不知道。

不管知不知道,甲米陈氏都不能退缩,不管用那种方法,反而要更加强硬。”

众人明白,第一个办法显得较巧,第二个办法较霸道。

陈修想了想,沉声道:

“那就用第二个办法!”

陈修其实也有他的小心思,同样是曼人攻府,自己选择了暂避,而恒氏却选择了坚守,他可以想像芳人对采取不同应对方法的两家,肯定有不同看法。

人都是这样,会为自己的行为找各种借口。如果各府上大夫都是坚守,只有陈修暂避了,那陈修肯定会自惭形秽。

可现在是大部份上大夫都暂避了,只有恒氏和宋氏坚守。所以陈修觉得自己没做错,但其他人会觉得是陈修怯懦。这都是恒,宋二氏搞的事。

这种嫉妒加上现在的仇恨,陈修觉得要狠狠地掉恒氏的脸面。

一方只是个封臣,一方是旁支。在双方地位相等的情况,就只能以谁的决心更大更坚定来让对方妥协。

很显然,陈修觉得自己的决心要比恒珽要大,并且认为是恒珽失了大义在先。

陈修决定命一人代表自己去向恒珽摆开阵势,要他交出叶柏。

几人又安慰陈元:

“对那个库邑石氏也不能放过,简直就是荒唐,放任其他士子杀自己封臣。

不管他知不知情,上大夫都可以趁此机会,替陈士子索要一块儿封地。”

“对!杀了叶柏一家后,也得将叶氏封地夺来。”

“我看那个恒氏也多半是知情的,他的儿子竟说什么联合甸地诸侯,宗华,三方凑出百万大军,竟想灭了曼国,有这样的儿子,其父亲也多半是个狂人。”

“荒唐可笑!孺子小儿异想天开。先不说甸地诸侯自己都打了几百年,就是让芳国自己先出三十万兵力都是不可能的!”

“指不定就是恒珽自己想出来,让他儿探口风呢。”

……

第二天陈修就命人坐船去向恒珽传话,回来的答复出乎陈修及所有人预料,恒珽拒绝了陈修,陈修先是惊讶后是气得大笑。

最后脸色阴冷,与众人商议,等曼人退去,必与恒珽誓不罢休。

陈修替陈元安排了一间独院。屋子为长方形,东西两侧放下了竹帘,北面壁下放了长案书简,东面是床榻,西面是书架,屋子中间是张绵织地毯。

到岛上五六天后,一名侍女正在屋中四角的青铜长鹤香炉前,点燃里面的沉香。

陈元坐在屋前廊边,右脚垂下,左脚踩木板上边缘,身子侧着用右手支撑,左手肘靠左脚膝盖上。

目光看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海面,头顶是令人着迷的星辰。凉风吹抚,阵阵清凉,淡香盈鼻,陷入沉思。

很显然,陈修与其他人所说的誓不罢休,多半是曼人退走后,再串联其他上大夫,将叶陈两家恩怨还有恒氏的偏袒上传到国府,逼恒珽交出叶柏一家。

陈元就意识到选择第二步是错了,应该是先领人杀了叶柏,让恒珽向陈修要人才对。

陈修这时再上传国府,让其他上大夫定夺,因为恒珽先偏袒了,所以他们就不会支持恒珽的。

但是陈修选择了第二个办法,现在叶柏已经警觉,第一个办法已经杀不了了。而现在恒珽又不愿交出叶柏,把陈修变得骑虎难下了。

即便最后交出叶柏又如何。自己的仇并没有报完,凭叶柏自己一家,就他本人和一个护院,加上二三十个平民,根本就不可能将自己逼上绝路。

自己和弟弟加上七个护院完全可以和他们对峙,再先杀叶柏,余下自然瓦解。

是其他士子,是恒氏支持才让叶柏成功的。

但以陈修的力量与方法,最好的结果就是恒珽交出叶柏,其他士子是不可能交出的,更别提同为上大夫的恒珽了。

陈修一个弃城而逃的人,能有多大绝断与恒珽彻底翻脸,甚至动用武力?

所以这样是不完美的,自己只能算报了主谋的仇,他的帮凶依然自由自在。

绝对不行!

自己一定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自己明明是好心,我的妻儿老母是如此的善良,凭什么要惨遭如此厄运?

陈元心中充满愤恨,对家人的思念与愧疚再次形成泪水落下。

一定有什么办法,一定有!

能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的方法,是什么呢?

对了,他们最大的依仗就是恒氏,只要打击恒氏,而且是狠狠的打击,最好是弄下他的上大夫之位,再凭陈修的力量处置他们所有人。

如何才能打击恒氏?

与攀府其他大夫联合?

这太难了。

一定什么办法,只是我没想到。

陈元一动不动,嘴唇蠕动,思绪如丝如线般散开,几个重点成了针梭。

打击恒氏……

去掉他的上大夫之位……

暗杀,引起内讧,曼人,武器,黄金,蔗糖,宗华,等一下!

针梭开始将丝线织成布。

打击恒氏,曼人。

恒氏与曼人有何关系?借刀杀人?让曼人灭恒氏?现在谈判完了,如何才能引曼人去攻恒氏?

恒珽,狂言,联合……

“有了!”

陈元站起身来,他的额头上身上已是一片薄汗,脸上是狠辣的表情。他已想出办法了,让曼人去攻恒氏吧!

陈元脱下衣服,到屋北墙隔间冲个澡,出来时浑身赤裸。看到正挑灯的侍女,这是陈修送给他的,负责照顾他的起居生活并且侍寝。

但几天来陈元都心情烦闷,对男女情事不感兴趣,现在找到报复仇家的方法了,刚冼完澡就看见待女美好的娇躯,心中燃起一片邪火。

上前将她衣服一扒,侍女一声嘤呤,就被精壮的男性身体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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