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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贵妻之田园有喜》079 惩治贱人,暗中帮忙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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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扑腾的水花便在冷昌修前方二十米左右的距离,方才他过来之际,是真真切切看见一人从那湖边跳下去的。

心下一紧,脚下的步子也由大步变成了快跑。

数十年未见,每每想起这个人,他都觉得恍若梦境,但眼下,自己已有妻室儿女,他明知dào

她的心思,却又无能为力,但心里却仍旧放不下十多年前的那段往事。

她于他有恩,他也拍过胸脯向她保证,一生一世都会对她好!

却不想,一个变故,让年家举家消失,至今再见她,已是十年后了。

姜婆子看着冷昌修急切的奔了过来,嘴角的笑意越加的深了,心里忍不住在呐喊着,快点,快点,你救下小姐,便是小姐的恩人了,由此,你们十年前的情份便能再绪,而小姐也能借以报恩的借口,达成以身相许的目的。

虽说做小不是年秀芝的本意,但眼下若是再抓不住冷昌修,再过不久,他便要起程参加乡试,若是一举考中,便要入京了。

因此,年秀芝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冷家。

一旦冷家入了京,她再想制造机会接近冷昌修,那便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了。

年秀芝在水里扑腾着,脸上惊恐不已,双眼却借机四下张望。

姜婆子回转头,冲年秀芝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正准bèi

继xù

方才的手舞足蹈,却不想,一回头,却再也没有瞧见冷昌修的身影。

她上前两步,欲寻人,却闻水中又溅起一声浑厚的‘扑通’声,紧接着,有一道灰褐色的身影一手抓住年秀芝的肩膀,一手拼命的往岸边游去,被水浸湿的乌发遮住了救人者的脸,使得年秀芝压根就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

却又一想,这个时候大家可都在前厅里用膳,除却冷昌修还会有谁来此地?

心里如此想着,她娇喘一声,便闭上双眼虚弱的趴在了那男子的胸口,姜婆子见人已经得救,以为是冷秀才,嘴角却又抿起了得逞的笑意。

正在这时,灯光四起,呼喝叫唤声不断,一批黑鸦鸦的人头由远及近的朝着这边走来。

“陈少爷……你到底在哪里?”管事们跟着主子的后头,焦急的呼喊着,陈夫人哭得差点背过气去,陈员外也是急白了一张脸,要知dào

,陈家便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苗,若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便是断香火的事了。

“陈老爷,前头有人,咱们快过去瞧瞧,说不定是陈少爷和几个下人贪玩呢!”冷怀瑾不知何时,已经挤到了陈员外与陈夫人的身边,手指顺着灯光前方那几个蠕动的身影上励色一指。

众人立即将目光投了过去,果然,在那一片,有几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什么。

陈夫人心里担心儿子,也顾不上与周家人打招呼,便挣开下人的手急急的冲了过去。

姜婆子正想跑到前头去叫人,毕竟这等美事,要找个人做个见证,周秀芝虽是周家的外妾所生,但毕竟是周家人,再加上她早前死了丈夫,因此,周老爷必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将其许给冷昌修,便是做个妾,有了这报恩的名头,一切便是水道渠成,名正言顺了。

也不必担心被人指着背脊骨笑话了。

“来人啊,小姐失足溺水了,多亏了冷秀才,这才得救!”想到这里,姜婆子已经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很快,那手提灯笼的下人都引着主子们往这边来了。

冷怀瑾嘴角的笑意越加的深厚了,跟着众人往姜婆子的方向靠了过去。

当灯笼骤然明亮,将这片湖边的土地照得恍如白昼之际,陈夫人忽的一声惊叫:“昭儿……”说罢,便冲上前去,一把将儿子抱在了怀里,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喜极而泣,搂着儿子再也不松手了。

陈员外也冲了上去,当看见儿子安然无恙之际,这才安下心来,冲寻到他儿子的婢女竖起了大姆指,洪亮道:“重重有赏!”

陈家人正沉浸在爱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时,一众随着来寻人的看客,却是没了动静。

周青江面色铁青看着被一名陌生男子抱在怀里的周秀芝,初秋的衣裳原本就单薄,被河水一浸,完全贴在了身上,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微弱的呼吸声,带起胸口的起伏,整个人窝在那同样湿透的男子的怀里,根本不成体统。

夫人们纷纷捂住了未婚女儿的双眼,周乌氏更是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外妾所生就是外妾所生,哪里知dào

什么礼仪廉耻,即使她此时身体虚弱,但众人的双眼可都没有瞎呢,她沾了水的睫毛还在轻轻的颤抖着。

姜婆子突的大哭了起来,‘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周青江的面前,悲痛道:“老爷,小姐今儿个好心好意来给妹妹贺寿,却不想又被人奚落了一番,也不知dào

是谁这般狠恶,竟将此地的护栏给挖松了,使得小姐失足落水,好在冷秀才经过,这才没闹出人命啊……”

周秀芝今儿个确实来得较早,但她压根没有接触过外人,除却向老夫人请了个安,便是去了周夫人院子,据闻,只见过周夫人母女。

这姜婆子倒是个人精,先是用一番话混淆人的视听,暗暗将责任推到了周乌氏两母女的身上,又将冷昌修的大恩大德压后,如此一来,周乌氏若要反对这门婚事,便也不敢开口,众目睽睽下,她也是怕会惹麻烦上身的。

好一张伶俐的嘴,好一对阴险的主仆。

周青江下意识的看了周乌氏一眼,显然对姜婆子的话信了几分,毕竟,周秀芝一直住在外院,也是周乌氏的主意,因此,他心里一直觉得是周乌氏容不下周秀芝。

所以,被她蹊落也不显得奇怪了。

周乌氏见丈夫望了过来,便知dào

自己又惹了一身腥了,此时说什么都显得她心虚,因此,她干脆别开眼,闭口不言。

“这倒是一桩美事了,冷秀才倒是难得的热心人啊……”不少人已经在背后议论纷纷了。

因着冷家果园和冷家酒楼的声望,因此,今儿个冷昌修的到来,倒也没显得多么的不入格局。

周青江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看看眼前的情景,再听听众人的议论,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冷家虽不是高门大户,但近年来却也有崛起的迹像,秀芝早前丧夫,何不趁着这桩‘英雄救美’的佳话,再成就一段姻缘,如此一来,不仅提高了秀芝的身份,亦可以光明正大的认回这个私生女。

倒是一举两得的好法子,因此,周青江上前一步,叹了一口气道:“倒是多谢冷秀才出手,你救了小女一命,若是冷秀才不嫌弃的话,小女便许给秀才做个妾氏吧!”

听了这话,许多人都表示赞同的态度,更有不少为官为商之士不住的点头称赞,显然觉得这是一桩能流传百世的佳话。

却在众人等候冷昌修回答之际。

冷怀瑾清亮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带着几分讶异的尖叫:“爹爹,您方才与许员外谈论经商之道,怎的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冷昌修虽不知dào

女儿为何如此一问,但却是本能的维护起她,亦答道:“相谈甚欢忘了时辰!”

众人随声纷纷回过头去,只见身着浅灰色直裰袍子的冷昌修正满头大汗的往这边赶来,而原本跟着陈员外夫妇身后的冷怀瑾已经撒开腿丫子跑了过去。

就好似一个找不着父亲的娇惯女儿,带着几分委屈撒娇的味道。

“冷秀才?”

周青江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再看了一眼紧紧的搂着周秀芝的男子,那人生得虎背雄腰,一头乱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猛的一抬起头来,一张狞狰恐怖的脸将在场所有人都吓得大惊失色,有人惊呼:“鬼啊”便拼了命的四处乱窜了起来。

姜婆子一抬头,却见到抱着年秀芝的人哪里是冷昌修,那根本就是周府被关了数年的一名下人,此人早前因企图对府中的女眷不轨而被周青江关在了周家的地牢里,却不想,今儿个怎的会走出来?

正当众人惊恐之际,一名周府的下人急匆匆来报:“老爷,不好了,今儿个值班的牢头不知被何人打晕了,里头走失了一名牢犯!”

周青江已是气得额头青筋暴跳,咬牙切齿的瞪着那名下人道:“你怎么不早说……”

如今,这许配的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难不成他的女儿要嫁要一个被关押多年的牢犯不成?

方才他可是口口声声认了周秀芝为女儿,等同于承认了她周府庶女的身份!

那下人连连磕头,却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周青江气成这样。

却在这个时候,年秀芝醒了过来,乍一看见抱着自己的人形同鬼魅,乌黑肿涨的面孔上泛着垂咽三尺的*,似乎还迷恋着她身上的香软,那人双目陶醉的俯下头去,在她的脖劲处轻轻蹭抚……

“啊……”周秀芝吓得瞪圆了双眼,也顾不得再装虚弱,惊慌失措的从那男子的怀中爬出来,却不想,身子刚一动,那男子却又死死的将她抱了个满怀,一身的恶臭此时再也掩饰不住,排山倒海的往周秀芝的鼻间汹涌扑来。

直呛得她恶心想吐,一张俏丽的小脸苍白如纸,眼中泪水连连,好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莲花哟。

“爹爹,救我……快救我……”她拼了命的呼唤着周青江,对上的却是一张张嫌恶、怜悯的脸,留下看热闹的人皆疏离的立在不远处。

当看清那男子根本就不是冷昌修时,有人说话了:“我就说,今儿个明明瞧见冷秀才穿的是浅衣裳,怎的变成褐色了……”

这深褐色代表的是下人的服饰,一般来赴宴的人都不会着如此不体面的服饰而来。

局面一度转扭,一旦有人开了头,其余人都纷纷附和道:“是啊,冷秀才断不会独自一人来河边……”

孤男寡女的,周时出现在此处,用脑子细细一想,便会思出几分暖昧来。

早前被姜婆子误导,所以众人也未往深处想,如今真相大白,所有人都顾着替冷昌修澄清嫌疑,这周家的外妾庶女即使再如何好,也是不三不四的女子所生,便奠定了她头上的光环有多下贱。

姜婆子亦大惊失色,这才回过神来,敢紧帮着年秀芝要摆拖那名狞狰的囚犯。

一时之间,一男二女扭打在一块,场面混乱不堪,因拉扯过度,年秀芝的衣裳都被撕破了不少地方,使得看热闹的一些人纷纷别过脸去。

心中对此女亦是鄙夷不堪,如此家教,若真是由周府内人所生,传出去岂不被人笑话?

“住手!”一声大喝传来,三人同时住了手。

那名男子或因关押多年,神经已有些失常,却还是惧怕周青江的,忙颤颤抖抖的跪了下来,嘴里喃喃道:“老爷方才已经将小姐许配给我了,老爷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是啊,他方才确实是口口声声的要成就这段佳话,将这个外妾女嫁给救命恩人。

但那时,他以为救秀芝的人是冷秀才啊,又怎能相提并论?

这其间,周乌氏一直未曾发话,神色冷清的看着年秀芝,脸上充满了疏离和冷漠,丈夫在与她成亲之年,已经与外妾生下一女,在周氏这样的家族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最可恶的人,她探访之下得知,那周秀芝的母亲居然是个青楼女子。

这无非是在周乌氏的脸上抹黑,因此,她与周青江成亲后,断然拒绝了将其母女接进府的提议,差人给了周秀芝母女一笔银子,打发了去。

后又听闻,她们去了大坑村,与一名丧偶的老汉住了一块,那老汉有个儿子,却是个赌棍,每每输了钱之后,就逼着周秀芝母女要,后来,银子要没了,就打算将周秀芝卖到青楼里去换钱,其母阻拦,被打死,老汉也失足摔死了。

再之后,周秀芝被周青江接到了外院,竟发xiàn

年秀芝怀有身孕,不想,竟是被那挂名兄长给污辱了,那老汉的儿子自然也没有好下场,周家也不会放任她生下这个孽帐,为免后患,干脆传出话来,说是嫁人没多久,就死了丈夫。

想到这里,周乌氏的双眼微微一深,心里清楚,周青江始终放下这个女儿,这些年来,他虽不闻不问,却是暗暗让人注意着。

“来人,将此人押下去,重打二十大板,若再逃出来,直接仗毙!”袖口狠狠一押,周青江转过脸去,不再去看眼前的残乱景象,双眼血红得像是要瞪出火来,若是精神正常之人,便知dào

此时保命要紧,但那男子被关了数年,脑子里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似乎是想到,到手的软香细肉就要飞了,便又一把扯住年秀芝,嘶喊了起来:“老爷,您如何能出尔还尔,您方才明明已经将小姐许配给我了,我今晚便要将她带回家,她是我的媳妇啊……”

这话喊得洪亮,却也将众人惊得乍醒,是啊,周青江身为正二品的巡抚,说出来的话怎能如此不算数,便因为换了个人就反悔了么?

也亏得那下人有胆量在他盛怒的时候喊出来,这才让冷怀瑾得以继xù

看戏。

她微微歪着脑袋,脸上挂着轻轻浅浅的笑意,双眸里含着愉悦的水波,一手拉着冷昌修的手,轻轻的问道:“爹爹,周大人应当先赏后罚,毕竟救人是大事,您说对不?”

冷昌修纳纳的点了点头,一时之间也不知dào

说些什么好。

方才,他明明瞧见有人掉下水去,正要赶过去救人,却不想,被人捂住了口鼻,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结果醒来后发觉自己正坐在席位上,身旁的许员外还在侃侃其谈,但其余人都不在原地了,便寻着声音找了过去,就看见方才年秀芝要跳水的地方一片喧哗。

“瑾儿,这毕竟是周家的事,周大人自有分寸,你别乱说!”

忙捂了女儿的嘴,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妥的话来,虽说他极为同情年秀芝此时的境遇,但毕竟冷怀瑾才是他的家人。

想到这里,冷昌修不禁联想到方才年秀芝落水时候的事,若是那时他救下了年秀芝,那么……岂时被周青江指婚的事,岂不是成了他了?

想到自己美满的家庭、善解人意的妻子以及一双懂事的儿女,冷昌修浑身打了个冷颤,心里不禁庆幸自己没有做成傻事。

“女儿明白!”一看冷昌修这神色,冷怀瑾便猜到他心中自有决定。

便看今儿个这个年秀芝还能使出什么通天本事去扭转局面了。

“混帐!”周青江听了那犯人的话,气得脚都抬了起来,差一点就踹了过去,便在这时被周乌氏拉了一把。

耳边响起妻子温柔贴心的声音:“老爷,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失信于人,您正处在升迁之际,若是这事传到圣上的耳中,只怕这次的升迁又要落空了!”

前内阁学士退隐,八位阁主便差了一位,因此,在正二品的官员中,便有人推举几位德高望重之人出来补上,周青江便是其中一位。

也正是因为此事,他今儿个才会大办女儿的寿辰,借以查看到底有多少人倒戈向他这边。

竟不知,如此大事,竟被年秀芝这个贱人给生生的破坏了。

听了周乌氏的话,周青江缓缓恢复了理智,原本愤nù

的脸色在转瞬之间恢复了平和,不愧是为官多年的老狐狸了,略一思量,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扬手,将那犯人扶了起来,即使此时他恨不得将眼前人千刀万剐,但面上竟涌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说的是,理应信守承诺,该罚也该赏,爷今天就作主将周秀芝嫁给你,但那二十板子,你仍旧要受,如此可同意?”

赏罚分明,既没有辜息了犯错之人,又信守了承诺,此话一出,又是一阵风潮浪语。

却是赞叹声不断。

年秀芝的惊呼了一声:“爹爹……”已经两眼翻白,直接晕在了姜婆子的怀里。

可惜了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女人啊,便如此便宜的配给了一个满身脏污,丑陋无比的犯人。

姜婆子哪里还敢向周青江求情,只得在周乌氏的示意下,抱了年秀芝慌乱的往后院里去,后头几名周乌氏身边的人跟着,以防这主仆二人再生事端。

一桩事,总算是过去了。

而冷昌修的身上也出了一身冷汗,他虽迂腐,但也不笨,心里也隐隐懂得了年秀芝对他的企图,知dào

这几次三番的事,绝不是姜婆子口中所说的巧合。

正想着回到家里如何同肖梅姑交待,周润芝的声音便在耳边响了起来。

“怀瑾,你上哪儿去了?我和大哥正四处找你呢!”

方才周润芝去了别处寻找,因此也没能看到年秀芝所上演的一出好戏,她一双灵动的眼睛闪耀着青春的光彩,拉着冷怀瑾的手,热络的好似两姐妹。

冷昌修欣慰的咧嘴一笑,冲周润芝点了点头,便随着男眷一块再度入席。

一切都恢复了方才的详和喜庆,好似年秀芝的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这不是找人去了么?”冷怀瑾呵呵一笑,与周润芝拉着手一块往楼阁里去了。

一些公子、小姐们,想必是吃饱喝足了,竟围在一块斗起了骰子,俨然把今天的生辰宴,当成了狂欢宴。

平日里被世俗的礼节压制着,真放开来玩,倒也是疯颠得很呢。

“大家都是怎么押的?怀瑾,你也来凑一份!”周润芝倒是熟悉得很,看了一眼桌面上各式各样的佩饰,便知dào

这些公子、小姐平日里都是不带银子出门,也就将自己脖子上挂的一串珍珠项链给取了下来。

往那大的一方‘啪’的一声,凑了一份。

见冷怀瑾没有动手,她索性将她手腕上的一个普通的玉镯子给取了下来,也未问出处便直接押了‘小’了。

最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冷怀瑾方才将东西押下,从未参与过赌注的周世英竟将手中的那把折扇给押了‘大’。

这把折扇可以称得上是天下一宝,扇骨是用九重山的天山雪玉做成,无论季节变化,通体寒凉,扇面的题字,更是出自天熹朝第一词人柳东沿之手。

就算是景东候,也曾夸赞过其的收藏价值。

不过是一场嘻戏,怎的周世英竟会落下如此之重的赌注,一时之间,公子、小姐们的脸上都露出了错愕之色,却又纷纷的朝着那折扇望去,恨不得这一把立即开了小,而将这把折扇拒为已有。

周润芝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哥,惊呼道:“大哥,你可想好了,这若是输了去,可不能随意便拿回来了!”

即使是玩乐,却也讲究信用一说,万没有输了的东西再要回去的道理。

周世英浅浅一笑,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头妹妹的鼻梁,示意她快些开注。

周润芝的手抓住骰蛊使劲的摇了起来,似乎生怕摇错了,而害得哥哥输了这么重yào

的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她手中的骰蛊一上一下,待到她终于停下来,却又死死的盯着那蛊沿,嘴里开始喊叫“大”

“小”

“大”

“小”

周润芝再也不敢多看,一下子移开了蛊盖,只见三个豆大的一点,大刺刺的分散而居。

居然是‘小’,她吓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失望的看着周世英摇了摇头。

却见周世英的脸上并无半分的不妥,仍旧如平常那般带着浅浅的笑意。

竟然已经分出了大、小,桌子上那么多赌注,又该如何分配呢,这可是他们之间的一个游戏,但凡输得最多的,可以在赢的那方要一样东西,他所要的东西的主人,便可以赢得输的最多一方,价值最贵重的东西。

如此一来,所有押了‘小’的公子、小姐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周世英,期盼着他的手指能捏起自己的那一样东西。

却不想,周世英思来想去,竟随手拿起了方才冷怀瑾放下去的镯子,嘴里含笑道:“便随意拿一样好了!”

看了他选的东西,不少人都是唏嘘一片,那镯子可是今日所押物品中最为廉价的一个,再观押‘小’的这一方,也不乏珠宝玉饰,价值不菲之物,也不知dào

是周世英眼瞎还是故yì

要让他们一把。

既然东西已经拿了,那么,那把宝扇便归冷怀瑾所有了。

周润芝将东西交到她的手上时,冷怀瑾只觉得有一道温润的目光看着她,微微抬头,却对上周世英含笑的双眼。

抬手,将手中的镯子在冷怀瑾的面前恍了恍,周世英轻道:“这算不算有缘?”

……

喧哗过后,周府的这场宴会也渐渐拉下帷幕,冷怀瑾送父亲上了马车,又与舅母和表哥表姐道了别,这才折返回周家。

绕过九曲回廊,只觉得迎面一阵凉风吹来,初秋总算扑散了夏末的炎热,真zhèng

的送来了秋高气爽,她勾了勾唇角,想起年秀芝今日的落没和父亲在她遭难时的态度,她心里已然明白,父亲对年秀芝念的是旧,而对他们母子三人念的是情。

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和立场下,‘情’总是比‘旧’要更牵动人心。

想到这里,她似乎安心了许多,前头的几只小金丝雀正在笼子里跳上窜下,惹得这原本宁愿的环境里染上了几分不合时宜的响动。

她抬起头来,正欲伸手去逗那鸟儿,却闻一道冷冰冰的男声传来:“住手!”,紧接着周世华一身戾气,脚步如飞的拦在了她与鸟儿之间。

冷怀瑾因着了解周世华上一世的所作所为,所以,对他总存zài

着一种从心底涌上来的畏惧。

后退了好几步,稳住心神后,她朝着对方行礼,轻道一声:“二少爷!”便准bèi

转身离去。

身型一动,手腕被一只如钢铁般的大手紧紧的钳制住了,周世华的双眼像是染了冰霜般可怕,漆黑得没有一丝温度,一眼望进去,给人一种即将窒息的错觉。

凉薄的唇瓣勾起一丝嘲讽冷漠的笑意:“怎么,这么快就勾搭上我大哥了么?我告sù

你,无论你们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听在冷怀瑾的耳中更是懵懂不明,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世华和周世英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竟会让两个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的关系恶劣成这样?

说罢,未待冷怀瑾反应过来,周世华已经狠狠的松开了冷怀瑾的手,转身,脚步如铁般的铮铮离去。

这一幕,说没吓着,那是骗人的,直到周世华走了好远一段距离,冷怀瑾还能听到自己那如雷似鼓的心跳声。

并不是因为他的粗暴,而是因为他那骇人的眼神,就好似要将人生生绞死一般。

即使她恨透了年秀芝、恨透了曾经毁她一世的董婉玉,却也不至于像周世华那般好似恨不得杀尽天下人。

虽然十年后,他真的杀了周家全家。

“小姐,你还好么?”萧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双手抱拳,压低声音轻问,方才若不是周世华及时放了手,他或许便取了他的命了。

扬手,表示她还安好,待到气息平稳之际,她这才转过身,看着萧一,神色严肃道:“去查查周世英的行踪!”

这一日之间,两兄弟之间的怪事连连,先是周世英赠扇,后又遭周世华警告,这场周家的战争中,她想抽身离去,已经是进退两难的事了。

再者,她最痛恨的就是被人欺瞒利用,心里不禁想起这些日子周润芝待她的种种好,但愿这一切都是真的!

闭上双眼,脚步已经平稳如常的迈了出去。

暗处,在萧一方才所站立的方向,孙漓漠的声音传了出来:“主子,为何不上前问个究竟!”

今日的一切,赫惊鸿都已经知dào

得一清二楚,原本以为她解决了那麻烦人,便会主动离开周家,却不想,她竟留了下来。

“她做事总有自己的理由,我相信她!”赫惊鸿淡淡的声音中竟带了一丝连自己都听不出的紧张之色,一张妖娆的侧脸从阴暗中慢慢的显露出来,褐色的双眸中闪着淡淡的星光,望着那抹已然离去的身影,久久一声叹息。

他能做的,便是在身后为她披荆斩棘,在头顶为她遮风挡雨,但凡不触及赫惊鸿的底线,他都可以放纵她任性胡闹。

“主子,却没想到今日连赫连城都来了,这周府还真是不简单呢!”孙漓漠点了点头,随主子一同步出了黑暗,两道同样妖娆的面孔,颀长的身姿在月光下拖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他这话,正说到了赫惊鸿的心尖上。

剑眉缓缓往里一收,一道阴戾之气随之涌上眼角眉梢。

他……最害pà

的是,她要的东西,他给不了,而看今日赫连城与冷怀瑾的交集,两人似乎也说了什么奇特的话,如若不然,赫连城怎会大惊失色,最后不辞而别?

“好好盯着,特别是周府的大少爷!”点了点头,向后吩咐了一声,赫惊鸿耳垂一动,一阵细微的响动传来,他立马隐进暗处,与孙漓漠同时消失在了周府。

便在两人消失不久,便闻一阵急呼:“快,到胡边去,秀芝自尽了!”是二太太的声音,听着像是在回谁的话。

再瞧前方,竟是周家的老夫人。

冷怀瑾走不多远,已经被这喧哗的声音给拦截住了,一名婆子忙喊了她:“冷姑娘,快些去通知大小姐,秀芝小姐自尽了!”

周青江夫妇方才送了一众官员和太太们离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府中的人都不敢去叨扰,因此,唯有老夫人主持局面。

冷怀瑾应了一声,却有些不可置信,以她上一世对年秀芝的了解,那人绝不是不堪一击之人,相反,她内心强dà

,能忍常人所不能,最擅长两面三刀的功夫。

在人前,对她温柔体贴,细致无微,可在人后,却是疏离冷漠,散漫歪曲。

若不是她早已存了些心思,只怕未长成,已经变成了废物。

心里这般想着,冷怀瑾的脚步已经迈了起来,她并未去通知周润芝,而是跑到下人打捞的地方去查探。

“人找到了么?”见管事正指挥下人下水去救人,她上前轻问道。

管事看了她一眼,知dào

是周润芝身边的红人,便也客气的答了话:“冷姑娘,说来也奇怪了,明明有人见着那秀芝小姐落水的,却是怎的也找不到人,也不知是不是……”

说到后头,管事的神色有些惊恐,没敢再说下去就住了嘴。

正在这时,又有一人上岸来报,说是未寻到人。

湖边的灯已经打了起来,连带着老夫人和二夫人的人加起来,起码有上百人下了水去救人,那湖也并不宽敞,几乎每隔几米便有一人在打捞。

若说这般密集都寻不到人,岂不是怪哉?

“大少爷呢?快将大少爷请来!”二太太似乎想起了什么,向身后的丫头吩咐了一声。

冷怀瑾这才发觉,周家的二位少爷竟都是不在场的,按理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早已有人惊动了两位少爷,更何况,老夫人极为看重周世英,但凡有大事,周青江不在家的时候,便是由他作主的。

“回二太太,大少爷许是出去了,并不在府里!”

那丫头寻了一遍后,气喘吁吁的回来报。

老夫人暗叹了一声:“真是晦气!”见打捞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半丝眉目,脸色都青了一大半,由身边的嬷嬷扶着,径自到禅房里念经去了。

二太太慌了手脚,这是大房的事,她原本不该插手,如今倒好,大房一个人也没出现,唯留下她一人在此,也不知dào

如何是好。

“二太太,不如我在这里看着,你先回去吧,这人找不找得到,也是看天意,大伙在此干等也无济于事啊!”

上前一步,好言将二太太给劝走了,冷怀瑾眼色一沉,隔空打了个响指,萧一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去看看,这湖里到底有没有人,年秀芝是生是死!”

“是”萧一领命,立即无声的潜入了湖底,片刻之后上来,却是摇了摇头,他天生练就一双火眼,水性极好,再加上这湖并不大,要找一个那么大的尸体,自然不是难事。

“这个贱人,居然被她给逃了!”小手握了起来,双眸微微眯起,猛然想起了什么,转头严厉的望向萧一:“你前主子来过?”

那囚牢里的事并不是她干的,她那会只不过想着将那绳子割断,让年秀芝尝尝溺水的滋味,若说此地有人帮她,便非赫惊鸿莫属了。

萧一再不敢在冷怀瑾面前撒谎,点了点头:“是!”

“既然如此,年秀芝自尽的事只怕也是他干的!”以年秀芝的本性,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自尽这等的蠢事,除非被逼……

萧一思量了小片刻,再次点了点头。

赫惊鸿做事一向牢靠,他若是想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绝不会让她有生还的机会。

除非……这府里有人和年秀芝串通一气,狼狈为奸!

并且,这人还要有足够的本事,想到这里,冷怀瑾脑海中闪过两个面孔,一个是周世英,一个是周世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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