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藤是蛮荒森林特有的植物,只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它的叶子略带清香,晒干之后制成香囊,挂在身上有清神醒脑的功效。
褚烈自制的雪茄卷,主要材料就是干艾藤叶的切丝。修炼之后点上一支,对恢复疲惫的精神有良效。
蛮荒森林雨量丰沛,河流多湍急,距离洛城最近的激流河亦是如此。落魂崖就是激流河常年冲刷致河床下陷形成的陡崖。
落魂崖附近的落魂桥,是唯一能跨过激流河的地方。
落魂崖下游几十里处,三年前褚烈曾在河岸的峭壁上发现一株巨大的艾藤,当时那株艾藤恰巧正值花季,一里范围内都能闻到艾藤花的清香。
“三年过去了,那株艾藤又要迎来花季了吧?”褚烈成为修士的契机,就在那里。
……
第二天傍晚,洛城以南百里,望霞村。
昨晚整夜没等到老头的消息,褚烈不再等待,一早起来,准备一番就出发了,天黑之前正好赶到望霞村。
毕竟艾藤花的花期只有三天,而开花的间隔又要三年,宜早不宜晚。
“这老家伙,怕是拿了金币,就去烟翠楼‘拯救’紫萝姑娘了吧?”褚烈腹诽。市面上的交易,多以铜币和银币为主,三个金币就是三百个银币,够老头潇洒好几天了。
望霞村以南面的落霞谷为名,这里是从洛城进入蛮荒的必经之路。
每年到了这个时节,村子里都会热闹起来。以这个村子为起点,进入落霞谷,然后一直往南绵延数百里,途经大大小小的村落十几座。
靠山吃山,这些村落盛产蛮荒外围的特产,吸引了从南域各地聚集过来的商人,独行的行脚商、小型商队,甚至是商会组织的近百人的大型队伍。
褚烈上次来到这里还是去年冬天的时候,比起那时,现在村里的外来人明显多了起来。
原住民们有的已经摆起了地摊,拿出自己一年的收获供商人们挑选、竞价,俨然一个小小的集市。
会来这里淘货的大都是独行的个户,如果能在这里淘到满意的货物,那么就可以直接返回,省出依附商队进谷所要缴纳的费用。不过他们多数都不会如愿以偿,毕竟真正值钱的东西都在谷内,而不是距离洛城仅百里的这里。
商队们不会来这儿凑热闹,他们在村口的空地扎起帐篷,早早的休息了。从明天开始,将是一趟长达一到两个月的疲惫旅途。
雨季来临之前,望霞村将会一直这么热闹下去。褚烈早已习以为常,不作丝毫停留,穿越三三两两的人们,来到村北一家院子门前。
院门虚掩,信手推门而入,一股浓重的药味从里屋传出。
褚烈心中一紧,加快了步伐。
“阿烈,你来了。”看见褚烈出现,木榻上一个四十左右的黝黑汉子向他打招呼。
“亚力哥,怎么回事?”褚烈拧眉问道。
名叫亚力的男子面色虚弱,左肩大臂和右小腿都绑了厚厚的绷带,边上一个温婉的中年女子正在帮他拆换小腿处的绷带,药味正是从那里飘来。
“一言难尽。阿雅,去准备晚饭吧!多做几个菜,再弄点窖酒,难得兄弟来了,我俩得好好喝一杯!在家躺了几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叫阿雅的女子瞪了他一眼,向褚烈微微一福,转身出去了。
“亚力哥,凭你的身手,落霞谷没有你去不得的地方吧,怎么弄成这样?”褚烈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出声问道。
亚力身材高大,身手矫健,加上从小生活在这里,对落霞谷十分熟悉,虽不是修士,却在当地混的风生水起。
他和几个伙伴一起,常年出入落霞谷。每年商队来临之时,他的队伍总能拿出让人刮目相看的好货。
褚烈最开始进入蛮荒的时候,曾有幸被他救过一次。二人因此结缘,每次褚烈入荒,都会过来走一趟,有时还会结伴而行。
“阿烈,今年的蛮荒有点诡异,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大哥劝你还是别去了。”
“不去怕是不成。”褚烈挠了挠头。
亚力脸色凝重起来,对着自己的小腿比划一下,“整个贯穿了。这其实都不算啥,艾力、阿克,还有邻村的两个弟兄,他们都死了,只有我捡回半条命……”
“亚力哥,到底怎么回事?”褚烈疑惑道。
“钢刺疣猪,一头成年的钢刺疣猪!仅仅一个照面,我们连逃跑都没来得及,就已经折损了三人。阿克最惨,直接被撞死在山石上,都不成人形……”
“我和艾力狼狈逃窜,本以为已经逃出生天,却不想一根背刺射穿了艾力的胸膛之后,余力又贯透我的腿。幸亏那时已经跑到一个崖坡,我费劲全力滚了下去,才捡回一条命!”亚力心有余悸道。
看着褚烈愈发不解的神情,他继续道:“阿烈,我知道你想说啥,我们没有过激流河。事情就发生在泥洼湖边上,离咱们村子也就百多里,我们连里堡村都没到啊!”
与修士一样,有的兽类天生就能吸收灵气修炼自身,是为妖兽。钢刺疣猪是二级妖兽,且是属于杀伤力强又皮糙肉厚那种,一般连修士都不愿轻易招惹,更不要说普通人了。
“钢刺疣猪怎么会出现在落霞谷呢?”褚烈纳闷。
落霞谷只能算是蛮荒外围,虽然飞禽走兽众多,但基本没有妖兽出没,不然的话怎会有人类在此栖息。
“去里堡村的路只有这一条。我们出事之后,大多商队数举棋不定,少数商队直接打了退堂鼓。有一个十多人小商队试图扔下车马,轻装从小路绕行。他们可是花重金请了三个修士护卫啊!没想到三天之后,只逃回来其中一个修士,其他人一个没剩!问题是那个仅存的修士,连是谁屠戮的他们都说不清楚。”
“这样一来怕是有更多的人要打道回府了。”褚烈沉吟道,“亚力哥,早些我托你准备的东西有眉目了吗?”
亚力点头道:“驱虫草家家户户都有,早就准备妥当。但罗烟麻实在稀有,到现在只收得一部分。想要做成你设想那样大小的网,可能会有点紧张。”
他紧接着道:“阿烈,我知道你如今已经成长起来,落霞谷你比我这个地主还要熟悉,单论生存能力,一般修士都不一定比得过你。但今年谷内的情况实在诡异,不能用常态应对啊!你素有主见,哥哥不再多劝你,倘若你一定要去,不如花点钱跟着崇文商行的队伍一起。他们人马众多,护卫也是一流水准,想必是绝不肯放弃的。”
“也好,反正跟他们顺路。”褚烈答应道。虽然跟着商队会耽误一些时间,但起码安全有保障。
“阿妈,我饿了!饭还没好吗?”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推门进来,褚烈认的那是亚力的儿子小蛮。
“咦,大哥哥,又见到你了!听爸爸说你比他还要厉害,能再教我本事吗?我长大要当一个像你一样的猎人!”
“可以啊小蛮,我上次教你的你练会了吗?”褚烈有点喜欢这个小大人一样的孩子,有的时候会指点他一两招搏斗技巧。
“当然了!”小蛮仰起头,“村里的小孩子,现在没有谁打得过我。昨天有个傻乎乎的老头还挑战我来着,也被我教训了一顿。”
他晃了晃手腕上一个不起眼的金属镯子,得意地说道:“看吧,这是那个傻瓜输给我的。哼,居然看不起小孩子!”
褚烈这才注意到那个手镯,他神情微动,道:“小蛮,能跟大哥哥说下那个老头的模样吗?还有,他说没说来这里干什么?”
“那个老头一头乱蓬蓬的白发,个子矮矮的,模样……记不住了,只记得一脸傻笑的样子。”
褚烈接着问道:“他是和谁一起来的你知道吗?有没有说到哪里去?还有,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小蛮被褚烈关注的态度吓住了,嗫喏道:“我记不得了……”
“兄弟,怎么了?是熟人吗?”亚力察觉气氛不对,出声问道。
“大哥,还记得你问过我家人的事吗?”
“记得,你说你没有父母,自记事起就和一个糟老头子一起长大……不会吧?你好像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而已,他来这里做什么?”
褚烈叹了口气,“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镯子,老头宝贝得很,所以应该错不了。小蛮,那个老头问过你的名字吗?”
“问过问过,他被我打的爬不起来,还发狠说要记住我的名字,下次好报仇。”
“那你告诉他没有?”
“告诉了呀,我小蛮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当然要让手下败将记住我的名字!等我说完名字,他就给我这个镯子,说是下次比斗的信物,让我好好保管。不过我估计他没戏啦!我越长越大,他越来越老,怎么打的赢我呢?”小蛮欢快地道。
亚力心领神会,“兄弟,你是说他知道你会来找我,才留下这个……”
褚烈苦笑道:“应该是,我和他说起过你和小蛮。连留个物件都得被人打一顿,绝对是这个老货没跑了……”
小蛮又道:“他好像说他是个向导什么的……”
“向导?……我差不多知道了。”褚烈思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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