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主子”,证明紫若已经承认了苏瑾瑶高于她之上的地位。
因为这一路走来,苏瑾瑶的做事和气度让紫若更为信服。
尤其是来到了雅梅居,看到锦梅这样的人物都甘居苏瑾瑶之下,紫若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苏瑾瑶其实并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所以,从心眼里认同才能够信服,既然打算跟定了苏瑾瑶,那就没有必要再拿腔作势了。
因为和聪明人在一起,和高于自己、强过自己的人在一起,就算是认输、势弱,也没有什么可丢脸的。紫若也是深知这个道理的。
七娘的(qíng)况,是可以用每况愈下来形容的。苏瑾瑶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暂时把七娘的病(qíng)稳定住了。
但是,只怕最近几天七娘是不能经受马车的颠簸了,就算是只坐车到城外的庄子都有些困难。
因而,苏瑾瑶觉得暂时在雅梅居住下来。不过对七娘说,则是告诉她在这明阳城里多玩几天,说是秀宁和东子都想要见识一下这里的(rè)闹。
七娘和阿达的娘亲也算是谈得来,虽然阿达的娘亲说的是乡下的方言,但是人很(rè)(qíng)。
她对七娘也很细心,几乎包揽了照顾七娘的所有工作。
早上帮着洗脸、梳头,白天还扶着七娘遛弯,带她看看小菜园的茄子还绿着或是开始发紫了?到了晚上,还给七娘洗澡、换衣服。
两个女人年龄相仿,但是境遇完全不同,可现在竟然相处的很是和谐。
七娘没有觉得阿达的娘亲是个做杂事的婆子,阿达的娘亲也没有在乎过七娘曾经是做青楼嬷嬷的。
苏瑾瑶则是抽出了时间,集中处理和安排了一下密探集训的事(qíng)。
之前一直都是秋影在负责,这次秋影去了京城,苏瑾瑶就必须更加积极的把自己这个老大的(shēn)份接过来。
如何杀人于无形
苏瑾瑶再次出现在这些密探的面前,仍然还是一(shēn)的男装打扮,被叫做“柳公子”。
而因为上次古学斌留下了修习内力的功法,所以这段时间这些密探的武功和内力都精进的很快。
除了几个好手被秋影调走,去京城执行任务了,其他的人都已经被召集回来,接受苏瑾瑶的考核和集训。
倒也不是说留下的这些人都不是好手,只不过秋影已经对所有的人进行了分类,什么人适合做密探,什么人适合做杀手,什么人可以乔装改扮窃取机密,都是各自分工不同。
苏瑾瑶虽然平时不露面,但其实她对这些人的(qíng)况是了如指掌的。这都得益于秋影的全面报告和周详的分类管理。
对于杀手密探的高层管理,秋影好像是无师自通一样。
这让苏瑾瑶不由暗自觉得,自己真是找对了人,是上天安排让她选中了秋影。
虽然秋影经历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感(qíng)背叛,还痛苦的失去了容貌、眼睛和孩子,但她就好像是为了这个暗夜中游走的(shēn)份而蜕变的。
现在苏瑾瑶面对的,就是一群培训合格,忠诚、冷血的密探杀手。
苏瑾瑶把这些人召集起来,对他们说道:“你们的本事,我刚刚已经见识过了。说实话,很强。论武功、轻功,我可能已经不能敌得过你们了,但是今天我要教给你们的,是另外的一种绝招……毒。”
“主子,我们是杀手,杀手用的是刀,见的是血,用毒的话,是会被人瞧不起的。”一个骨瘦如柴、却气势如刀的鹰眼男子站了出来。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天然的血煞之感,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看一眼他的眼睛,就会有一种战栗而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是苏瑾瑶看向他的时候,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眼神里是有忠诚和疑惑的。
也就是说,他是真的很在乎杀手的荣誉,而不是只想要和苏瑾瑶抬扛。
苏瑾瑶点点头,道:“你说的只是普通的杀手,但真正的高手就是要杀人于无形。只有莽夫才会做那种血溅当场、血流成河的事(qíng)。如果说,江湖中风闻有一位杀手,刀未到,人已死,不流一滴血,更不留一个活口的话,那你说这个杀手是同行的榜样,还是笑柄?”
苏瑾瑶说完,那个鹰眼的杀手退后了一步。但是眼神微微一凝,道:“可是主子,我想要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吗?”
“有。”苏瑾瑶说完,微微一笑。继而目光一凛,道:“我数一、二、三。在我数到三之前,你跪下向我认错求饶,我给你解药,否则的话,你就会变成一个死人了。”
鹰眼的杀手一愣,赶紧拍了拍自己的(shēn)上,道:“你什么时候……不可能,你都没有动过手。”
“那我现在开始数了。”苏瑾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的开口道:“一!”
“可是,我并没有异常的感觉。”
“二!”
“等等……”鹰眼杀手并没有表现出慌乱,只是道:“我只是好奇而已。”
“三!”苏瑾瑶的“三”字出口,那鹰眼的杀手突然就眼睛突起,脸色发紫,随即就倒在地上,抽搐的像只虾米一样。
周围的杀手都是一愣,退开了两边,继而都紧紧盯着苏瑾瑶。
苏瑾瑶这时候把手一抬,她的神蛊王飞了出去,飞快的在那个鹰眼的杀手脖颈上咬了一口。
所有的杀手都没有动,一直看着神蛊王咬过了那个鹰眼杀手之后再飞回到苏瑾瑶的手上。
然后苏瑾瑶淡淡的道:“他没事了。这个时候我如果杀了他,你们心里也会不服吧。何况,只是一个实验而已。”
苏瑾瑶的话音刚落,鹰眼杀手就不再抽搐了,继而“哇”的一声呕吐出一大口腥臭的绿色黏液,然后才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鹰眼杀手一醒来,立刻就挣扎着起(shēn)跪倒在苏瑾瑶面前,大声道:“多谢主子不杀之恩。属下刚才只是来不及向您求饶而已,属下心服口服。”
苏瑾瑶听了,这才看向了周围的其他杀手,冰冷的视线从众人的脸上慢慢扫过,然后沉声道:“你们,还有谁想要问这个问题吗?”
“主子高明,属下不敢质疑。”所有的杀手都跪了下来,向苏瑾瑶示弱了。
这个时候,谁高谁低立刻便知。就算苏瑾瑶说她武功不好、轻功不及这些人,可她有杀人于无形的本事,她是他们的主子。
其实苏瑾瑶也是深知,(shēn)为一个密探杀手组织的最高首领,没有几招叫的住人的绝招是不行的。
这些人信服秋影,是因为秋影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武功和轻功都已经达到了普通人难以到达的巅峰状态,是绝对令人惊叹和敬佩的。
而苏瑾瑶,这个几乎不怎么露面的主子,要是没有一点点的本事,只是因为她曾经救过秋影的命就指使这些人,他们是不会服的。
所以苏瑾瑶才露了这么一手,就是要服众,以免将来他们只知道效忠于一个秋影,最后连她这个正牌的主子都不认识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厚道,但苏瑾瑶深知人(xìng)的多面(xìng)。她信任秋影是一方面,但这么多的人,难免有人心生间隙,到时候就难以控制了。
而现在,可以说苏瑾瑶已经是把这些人镇住了,让他们心服口服了。
众人跪倒一片,苏瑾瑶才抬了抬手,道:“都起来吧。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就是要教你们用毒的手段。以及如何找到周围可以利用的一切的毒,杀人于无形。”
毒,并不是单纯的只有毒药而已,很多看似最为普通的食材、水果或是草药,经过调配之后就可以变成剧毒。
比如“糖精和鸡蛋不能同时食用”,“吃了海鲜之后不能大量的吃水果”这种小常识,在现代差不多人人都知道,可是在古代就变成了不可思议的事(qíng)。
苏瑾瑶就是要让这些密探杀手们记住几种简单、实用的搭配方式,从而在可以隐藏(shēn)份的同时,杀人于无形。
时限将至
苏瑾瑶对这些密探杀手又进行了两天的训练和教导,把这项用毒的本事也教给他们了。
当然,苏瑾瑶也不会忘了,给他们每个人准备一些真正的剧毒毒药。不管是杀人还是自杀,都可以早生极乐的那种。
然后,苏瑾瑶就把这些人都遣散了。有的是安排他们去执行任务,有的则是让他们到相邻的山里去进行体能训练。还有的一些则是换上普通的衣服,在庄子里轮值,当起了临时的护卫。
都安排妥当,苏瑾瑶才派人去给东子传信,叫他把七娘接到庄子上来。
毕竟,这里的环境比雅梅居更好一些,七娘在这里也可以更好的休息。
更重要的,雅梅居不只是一间铺子,其实还担当着消息往来和集中分散的任务呢。
七娘和东子、秀宁他们一直住在雅梅居,还是会对那里的消息集散有一些影响,所以才必须接他们到庄子上来。
至于紫若,苏瑾瑶之前也对她说过需要她利用在红袖坊的(shēn)份就开始收集消息了。因而她也知道苏瑾瑶有一些秘密的生意。
紫若和锦梅相处的这几天里,锦梅也有计划的把一些秘密的(qíng)况逐一透露给她,试探一下紫若的态度。
最开始的时候,紫若是震惊的,继而又惊讶于苏瑾瑶竟然是这样的(shēn)份,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狂(rè)与崇拜。
直到后来,紫若简直快要成为苏瑾瑶的粉丝了,她也就正式的成为了苏瑾瑶的助手之一。
将来紫若肯定是要去一个繁华的地方,建立另一个如雅梅居这样,可以供密探的消息往来分散的地方。
和七娘他们一起去雅梅居的,还多了两位。
一个就是阿达的娘亲,锦梅她们都叫她“王大婶”。另一个就是福来的妹妹,三岁的小女孩叫妞妞,是个不(ài)说话但是很(ài)笑的一个小姑娘。
之所以让王大婶跟着,是七娘的意思。七娘这几天就和王大婶有了很深厚的感(qíng),特别聊的来。
王大婶则是执意要带着妞妞,因为妞妞实在没人照顾,并且小女孩这段时间也对王大婶产生了依赖。
反正庄子比雅梅居还大,真不在乎多这么两个人。苏瑾瑶也愿意七娘有人陪着,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在庄子住下来,七娘的精神也好多了,(shēn)子虽然还是那样虚弱,但也好在没有加剧恶化的(qíng)况,总的来说一切都是比较令苏瑾瑶满意的结果。
转眼间,七娘来到庄子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也快要到了苏瑾瑶之前预计的那个极限的时间。
苏瑾瑶的心理越发的忐忑,因为她每次给七娘检查,都会发现一些不好的(qíng)况。
但是很奇怪的,这些明明是足以致命的不好的(qíng)况,在七娘的(shēn)上竟然反应的并不明显。
苏瑾瑶一度是希望自己判断错误了,也希望是七娘的病(qíng)有了奇迹的发生。如果一切就能够这样按部就班的下去,那将是一件(tǐng)圆满的事(qíng)了。
但是苏瑾瑶没有想到,初冬刚至,一场不期而至的小雪打破了这一切的和谐与安宁。
因为这座庄子在城外的山区,坐落在幽静的半山腰上,空气清新,景色宜人,但也比山下城里的温度更低了许多。
这天一早上,苏瑾瑶起(chuáng)之后一推开窗子,就感觉温度又降了,吸一口气都是冷冰冰的。
抬头再看看天,有些(yīn)沉,像是雨前的那种沉闷。
苏瑾瑶裹了裹(shēn)上的袍子,倒了些冷水把脸洗过。
冷水洗脸可以刺激皮肤,让(shēn)体提高应激反应,也就更加容易适应冬天的寒冷,不会轻易感冒了。
以前和竹心叟在山上的时候,她还经常用冰凉的山泉水洗澡。
不过,那时候有师父保驾护航,不会让她的(shēn)体在寒冷中留下病根,还可以让她的(shēn)体更加强劲。
如今师父不在(shēn)边,苏瑾瑶多多少少的有些懈怠。也因为那份怀念,所以不想要泡冷水澡了。但是每天的冷水洗脸,还是少不了的。
苏瑾瑶刚刚把脸擦净,正在用手揉搓着面部和耳廓,这种按摩长期坚持可以使得皮肤光润、细腻,是不需要保健品和化妆品的美颜方式。
突然间,就听到“呀”的一声叫,然后就是妞妞的哭声,和王大婶“叽里呱啦”的一通说辞。
苏瑾瑶最开始并没听清王大婶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直觉反应就是七娘有事了。
苏瑾瑶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直奔七娘的房间。
闯进门,就看到妞妞已经坐在了地上,指着(chuáng)那边“哇哇”大哭。
王大婶则是扑在(chuáng)边,一边说着方言,一边抹着眼泪,还在推着(chuáng)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七娘。
而再看七娘,则是满襟的鲜血,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应该是昨天后半夜,或是今天早上吐血了。
这时候,秀宁也跑了进来。一看到这(qíng)景就吓的“啊”一声,退后了几步,差点摔倒。
苏瑾瑶一把抱起坐在地上的妞妞,塞给秀宁道:“抱妞妞去玩儿,哄哄她。”
秀宁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抱着妞妞跑了出去。
苏瑾瑶又喊了一声:“秀宁,别哭,别吓着妞妞了。”
小孩子最怕这种事(qíng),苏瑾瑶是怕孩子的心理就此留下(yīn)影,因而叮嘱秀宁一声。
外面传来秀宁答应的声音,然后就是她低声哄着妞妞的声音。
苏瑾瑶几步冲到(chuáng)边,一手拉开王大婶,另一只手就已经按上了七娘的脉搏。
王大婶还在说着话,这次苏瑾瑶听懂了。她大致意思就是说,昨天晚上七娘还是好好的,她服侍七娘睡下的,七娘也没说什么地方疼;可是她一早过来给七娘洗脸,就看到七娘吐血了。
然后王大婶还哭着问苏瑾瑶,七娘是不是……不行了。
苏瑾瑶皱着眉头,对她道:“王大婶,你哭也于事无补。先安静下来,或者你也出去哄哄妞妞,我需要认真的检查,并且还要进行很复杂的针灸,你这样我根本没法进行。”
王大婶听了,这才安静下来。她一边用袖子拭去眼泪,一边闭紧了嘴巴,一脸紧张却又不肯离开。
雌鱼和雄鱼
苏瑾瑶知道,王大婶是真的在担心七娘,因而她闭嘴之后,苏瑾瑶就没有再赶她离开的意思了。
捏着七娘的手腕,苏瑾瑶的心不住的往下沉。(qíng)况不妙,真的到了最糟糕的时刻。
确定了(qíng)况,苏瑾瑶赶紧取出银针,然后连手绳里的金针也全部取出来了。
苏瑾瑶叫王大婶拿来一块白布,又吩咐道:“去准备(rè)水,把七娘(shēn)上的血迹擦干净,再把衣服换了。”
王大婶赶紧出去了,苏瑾瑶就把所有的银针和金针都按照她需要用的顺序,排摆在白布上。
然后苏瑾瑶深吸一口气,开始回想神医竹心叟教给她的最高难度的“九连针”。
九连针,顾名思义就是一次同时用九根针刺入相应的(xué)位。
但试问一个人两只手,如何能够同时运用起九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