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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督护使丁毅,人送外号丁铁头。国字脸、虬髯须,身长九尺,虎背熊腰。丁大帅人如其名,自内而外散发的武将气派,站出来不需一言,已足够吓软胆小的,吓死心虚的。

西凉城里炙手可热的镖师殷沧海,丁毅早有耳闻,连太守苏普郁都对其推崇备至,坊间更是传得神乎其神,丁大帅从很久以前就有心会会他了。只是公务繁忙,加之官民身份悬殊,贸然兴师动众多有不便。若传言不实,督护府走一趟,岂非倒平白给一介草民贴了金?故而才一直拖延下来。直到近日,镖队自晋原归来,传出路遇逆党,据说他凭一人之力就在眨眼间放倒了上百人的骑兵队。丁毅这才动容,逆龙刑天造反作乱,劫掠财物有多么凶猛他时有耳闻,若此事当真,这个殷沧海的实力就不容小觑了。于是,丁大帅放下身段断然下贴,同时召集手下将官齐聚督护府,打定主意要亲眼看一看,这个金牌镖师究竟有何不凡。

天将过午,督护府门外终于来人禀报,奉龙镖局殷沧海到。

一大清早去下贴,快中午了才来?别说只是区区一个武师,放眼西凉城大小官员,包括名义上平起平坐的太守苏普郁,督护府叫人,又有哪个敢拖沓磨蹭姗姗来迟?这个金牌镖师的架子也未免有些太大了吧?心里想着,丁大帅鼻子一哼,神情已露不悦。

大帅不高兴,两旁将官更不客气,有粗鲁的一早骂开:“他妈的,这会儿才来?当自己是哪根葱?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以为是主顾请镖啊?能由他随便耍大牌?”

丁大帅沉声开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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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无往来,井水不犯河水,骤然下帖吉凶难料。面对出名不好惹的丁铁头,龙四爷也要捏一把冷汗,他放心不下,吩咐梁平一同跟随前往,不为别的,若真出了什么岔子,也好有人能回来报个信呀。

军差听说皱眉,请一个去两个,这算怎么回事?这家伙又是谁啊?

龙四爷连忙解释:“这是小民的女婿,名叫梁平。大帅传召非同小可,奉龙号若不派个人去岂能像话?说起来,殷镖头虽是得力干将却并非镖局之主,总要有个人代表东家才是,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呢?”

军差想想也对,好吧,两个就两个。想练胆不怕被吓尿裤子,去几个与他们何干?

军差心中窃笑不是没有道理,督护府衙门非同等闲,升正堂大帅理事,两旁武将分列,仅是那悬刀佩剑的阵势,已足够将平头小民吓得说不出话来。

随差官引领直入府衙正堂,梁平偷眼观瞧,居中高阶上一方大案,书案后端坐一人,想必就是丁大帅无疑了;殿堂两旁乌压压列队将官足有十几位,个个都是软甲斜披武将袍,一手叉腰、一手紧握佩刀柄,立马挺胸一站,如庙里的护法金刚一般,不怒自威。此刻盯着他二人上堂,众位‘金刚’皆面色阴沉,眼露凶光。梁平一颗心突突跳得发慌,暗自琢磨若是善意相邀,又何必摆出这么吓人的阵势,这是要干什么?

他在心中打鼓,殷沧海也已看得清楚。端坐正案必是丁毅,除他之外,两旁将官从分列的位次以及身上军服,官阶一目了然。按燕朝制,督护使下设四将八尉,分别是中垒将、屯骑将、征虏将、步兵将;四将军之下,又有将佐八尉,分为上、下、左、右、中,演军尉、旗牌尉和车马尉,皆是辅佐大帅将军的参将之职。

眼光一扫数人头儿……全到齐了?殷沧海心中明了,也因之暗笑,初次照面摆大阵,就算想来个下马威……对区区一个镖师,是不是也有点太小题大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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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打量督护府将帅,众人自然也在打量他。丁毅不动声色,眼神已变了几个来回。进来二人一高一矮,仅看举手投足流露的气派,差别一目了然。为首这个大高个应该就是正主吧?第一眼的印象,丁毅已有几分惊讶,看他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身平民布衣,却是气宇轩昂,若换上戎装,论气势恐怕也不会输给在场将官。身材挺拔,剑眉星目,这个传闻里靠走镖混饭吃的家伙,丁大帅真没想到站出来居然也是一表人材。而更重yào

的是,初来督护府,面对全员到齐的威武阵仗任谁也不免吓得腿软,多少官员都要额头冒汗的景儿,他一介平头小民居然没有被吓住?看样子,胆量似乎也不寻常啊。

丁大帅是有爱将脾的,初见第一眼已经生出几分欣赏之意,之前对他拖沓迟来的恼怒也不由减了几分。

殷沧海来到近前,按照武将礼撩衣摆单膝跪拜,抱拳颔首:“草民殷沧海,今日不知大帅相邀,多有罪过。实因闲来无事,出城去河边遛马垂钓,闻讯匆忙回赶,故而来得有些迟了,还望大帅海涵见谅。”

哦,出城去了。西凉河距城十里,临时得信赶回来也就难怪了。

听他这样解释,丁大帅哈哈一笑,收了冷脸,心中恼怒荡然无存。

“起来吧,今日本帅也是闲来无事,临时起意又怎会无端怪罪?”

大帅起身走下高阶,来到面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边看一边不住颔首点头,捋着虬髯须微笑说:“嗯,不错,本帅久闻殷镖师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等闲。本帅方才见你单膝行礼,颇有武将之风,说一说,莫非你也曾经当过大将?”

殷沧海微微一笑:“大帅说笑了,在下不过一介草民,怎敢奢谈武将之风?正所谓拜神按神道,求仙按仙法,拜见大帅理应是按武将礼,在下也不过是照样学样,班门弄斧罢了。”

丁大帅哈哈大笑起来,却显然没有被几句迷汤灌昏头,再看他时眼神闪烁亮光:“真没想到,殷镖师居然如此谦虚。很好很好,年轻人还能懂得谦虚的,如今这世道已经不多了。只不过嘛,以本帅的眼光看,府衙正堂,四将八尉齐在列,站在这个地方,面对本帅还能气定神闲对答如流的‘草民’,迄今为止,恐怕你还是第一个。”

殷沧海颔首抱拳:“大帅谬赞,在下愧不敢当。”

丁毅却说:“凭这份谈吐,恐怕也不是‘草民’能胜任的吧?看来今天这份请帖,本帅没有下错。”

殷沧海心中磨牙,这个丁毅,咄咄逼人到底什么意思?

“大帅今日下贴,不知是有何公干?”

丁毅欣然点头:“公干,没错,的确有公干。”

殷沧海一愣:“在下并非公门中人,这公干……不知从何谈起?”

丁毅背手踱步,沉声说:“苏太守不止一次对本帅提起过你,言辞中推崇有加,说你洞悉时局,对很多事都颇有见地,是难得一见的幕宾人才。可惜却不愿归其帐下入公门,不知所为何故?”

殷沧海淡声回应:“官场是人情场,而在下却是个最标准的武人。武人的脾气,大帅应该是最明白的。心直口快,一言不慎难免得罪人,在下一贯最不擅此道。冷眼旁观说几句不关痛痒的闲话是一回事,真轮到自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唯恐到时碰个头破血流,在下不才,自知没这个能力,自然不敢承重任。”

丁毅又笑了,爽朗笑声中,欣赏又增几分:“好,说得好。武人心直口快,眼里容不得沙子,要和那帮文官周旋斗心眼,的确难免要吃亏。所以啊,本帅今日才要下这个贴。”

他笑眯眯走到近前,点出正题:“既然说到这里,本帅也直话直说。当今天下时局动荡,朝廷正在用人之际,而本帅也自来是有爱才之脾,听说你是个人物,自然有心会一会。看到了吗,今日本帅麾下将官皆在此,不如就借这个机会,好好切磋比试一番,你若真是大才,本帅自当为你保荐,封官拜将大展宏图,岂不比当一个镖师强千百倍?”

他就知dào

,树大招风没好事!

殷沧海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派惶恐,连忙抱拳颔首推托:“大帅真是说笑了,在下不过区区一介镖行混饭的武师,又怎敢与各位将军相提并论?恕在下惶恐,万不敢当。”

丁毅只当他是客套,摆手一笑:“这叫什么话?切磋武艺,擂台上只论高低,不分官民,哪有武人不敢打擂的?你不必心存顾虑,尽管把本事亮出来。我说各位将军,你们谁先打这第一阵啊?”

话音未落,已经有个黑脸膛的壮汉跳出来,自报家门:车马尉洛莽。自告奋勇要第一个会会他。

殷沧海心中憋气,可恶,还没说答不答yīng

呢,这就要架上擂台了?

他坚决不肯,婉言推却:“大帅抬爱,愧不敢当,在下一介草民,不过在镖局混口饭吃,又岂敢在督护府放肆动手?这实在不妥。”

没等丁毅说话,车马尉洛莽已经指着鼻子叫起来:“大帅发话,你啰嗦什么?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你不是号称西凉城里头一号的金牌镖师吗?听说撂倒了逆党一百多人的骑兵马队?哼,这话是真是假,试过才知dào!老实告sù

你,本军爷是在场诸位大人里面最没本事的,你若连本军爷都打不过,就趁早收起牛皮,出去少乱吹!”

他说的实在刺耳难听,跳出来张牙舞爪的蛮横态度,连一旁的梁平都心中有气,只是碍于官民不对等,肚子里暗骂也不敢随便乱说话。

殷沧海忍气澄清:“还请将军明鉴,什么对战逆党骑兵一百多人,在下从没说过这样的话。坊间以讹传讹,实非在下所愿。还请将军不要轻信误会才好。”

洛莽哈哈大笑:“哦?这么说没这回事?你自己承认了?”

殷沧海淡然回应:“走镖在外,难免遇上一些劫道抢匪,只是没有这么夸张。”

洛莽再度仰天大笑:“照这样说,纯粹是你们吹牛给自己贴金?金牌镖师就是这么打造出来的?太可笑了吧?”

在场将官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只当他是怕了,征虏将军孟魁鼻子一哼,当场发难:“荒唐,牛皮吹上天,怎么?到现在兜不住了想澄清?只可惜你们的牛皮吹大了,惊动督护大帅,那就只能吃不了兜着走!听清楚,你今日若不敢应战,本将军立kè

派人摘了奉龙镖局的招牌!用牛皮吹出来的第一把交椅,不要也罢!”

此言一出,梁平再也忍不住,急忙开口解释:“不是的,不是这样!将军明鉴,殷镖头这样说纯粹是自谦。他的本事我可以作证,殷镖头初来西凉时就曾救了镖局大小姐,以一人之力打得昆仑阖派没有招架之功。连大觉寺的武僧教首玄济大和尚都曾蒙他救命之恩。他的本事怎么可能是吹出来的?”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丁毅没笑,他看着殷沧海,眼神闪露光芒,沉声发话:“殷镖师,谦虚太过就是虚伪了,今日既然来到这里,我看就不要推辞了。来人,摆战演武场!”

事情逼到这里,他若坚持不肯应战,难免要连累奉龙镖局一起遭殃。殷沧海心中暗恨,却也只能勉为其难。打量在场将官,观气看人,超凡耳力听其心跳脉动,一番观察,孰强孰弱,四将八尉十二人已能排出次序。

哼,至少那个态度蛮横的车马尉有一句话没说错,他的确是十二人里最差劲的一个。心中有了忖度,他也便有了应对之策。不管今日是几人下场,赢谁不赢谁,拿捏好分寸,对丁毅要保荐做官的打算也就好搪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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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护府演武场,场地开阔,自非民间镖局所能相比。场地周围武威旗招展,兵器架上十八般兵刃陈列齐全。车马尉洛莽脱了军甲长袍走进场中,手中一柄丈八托天镗,下巴一指冷声问:“走镖的,你用什么兵器?看到没,大帅这里什么都有,自己选吧。”

殷沧海心中暗笑,托天镗是跨马作战的长兵刃,拿来平地近身搏,非但不能发挥所长,反要被掣肘局限,笨重耍不开。一亮相简直就是自暴其短,怎么?莫非他除了这件兵刃,其他的全都玩不转?

他低垂眼目,根本不理车马尉,只向丁大帅颔首抱拳说:“大帅见谅,在下小户平民,不过杂学旁收练了几手,无门无派,平日兵刃也都是随手用来,样样都能练几下,却也样样不精,说起来实在没什么特别擅长的称手兵器。以在下之见,还是空手对阵比较好吧?毕竟兵器乃凶器,主血光不祥。既是武艺切磋,一切自该点到为止,千万莫伤了和气才是根本。大帅以为如何?”

丁大帅点点头,心知洛莽端出托天镗,实在有些拉大旗扯虎皮,摆样子吓人胜过实战,传出去,只怕内行人都要取笑。

大帅就此发话:“好吧,切磋武艺,点到为止。又非战场仇敌,切莫伤了和气才好。洛莽,撤掉兵刃,就徒手对几招吧。”

车马尉洛莽虽心里不爽,但大帅发了话,也只能不情不愿的交出兵刃。

“走镖的,少和军爷玩这些鬼花活,以为空手就能占到便宜,你未免太天真了。”

比武下场面对面,洛莽出口不客气。

殷沧海微微一笑,摆出先让一步的姿态:“将军请。”

洛莽一声大喝冲上来,虎形、鹰爪、摘心手!招招出手凶猛不留情,他步步紧逼,殷沧海步步后退。他采取的是守势——初次交手先探对方深浅虚实,这是比武最惯见的应对之策。眨眼功夫二三十招,他已然退到场地边缘。

梁平在旁看得着急,奇怪他今天是怎么了?凭这家伙不入流的拳脚哪需这般费力?殷沧海今日若是心存顾忌不敢赢,奉龙镖局的招牌怕都难保。

梁平急得大喊:“殷镖头,还手啊!大帅都说了,比武只看高低不论官民,快还手啊!”

二三十招过后,殷沧海看得清楚,难怪这家伙一上来就端出托天镗了。就算他真有什么本事,八成也都是马鞍上功夫。一到平地对战压根没戏唱,下盘轻浮,破绽百出,听得梁平声声喊,没错,若是连这种货色都赢不了,也未免太说不过去。

思及于此,转守为攻,他也并非一招退敌。又打了二三十招,眼看做戏做得差不多了,才一巴掌拍上肩头,车马尉洛莽应声而飞。

怦然落地,洛莽摔出场外,众目睽睽闹个大红脸,他一骨碌爬起来气得声音都变了:“好小子,暗算军爷!老子跟你没完,有本事再来!”

殷沧海一抱拳不肯再战,客气回礼:“草民得罪,满心惶恐,还望将军手下留情。”

丁大帅一挥手:“好了,明明就是你输了,什么有完没完?倒是你应该感谢人家手下留情才是,还不退下?!”

大帅训斥,洛莽面红耳赤只能告罪退到一边。

一阵对垒,丁毅也看出他心存顾忌,不以为然劝告说:“比武不尽兴,不如不比。畏首畏脚你难受,本帅看得也不痛快,这又何苦?拿出真本事,待本帅将来为你荐个好前程,封官拜将,你的身份也未必会在他们之下呀。所以说,不必心存顾虑,尽管放开手。比武场上死伤自负,这是千古不变的规矩,本帅可以下保,不会有人因此向你问罪的。”

殷沧海心中暗哼,面上客气回应:“多谢大帅,既然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这就对了。”

丁大帅哈哈一笑,挥手张罗第二阵:“你们还有谁愿意下场,为本帅挣回这个面子啊?”

步兵将军项垒立kè

出列:“大帅,就让末将去会会他。”

丁大帅含笑点头,不错,他是马下战将,平地对战,功夫了得。让他去的确很合适。

项垒脱掉军甲,短衣上场,一张蜡黄的脸膛弥漫阴沉怒气,冷声说:“听清楚了么?比武场上死伤自负,再不把真功夫亮出来,当心小命难保!”

最后一音落,他如同出山猛虎直扑殷沧海。掌风扫过面颊,能清晰感受到火辣辣的温度。起初,殷沧海只当他是有意要逼自己出全力,因此也就非常配合的打出个平手。然而十几招过后他就品出不对味了。论本事,这个项垒的确远胜饭桶车马尉,却未免出手太狠了些。招招都是要命的架势,锁喉、掏眼,错身之际反手袭后脑,甚至不顾武人的体面,公然袭胯裆!比武场上,这实在太过分了,不知dào

的还以为是有什么血海深仇。殷沧海越打越皱眉,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这是干什么?若真被他一招得手,自己不死也要落个重残。就算想替车马尉出气,有必要狠毒至此么?

心思飞转,该怎样才能不露出马脚,又尽快解决这个疯子呢?眼光飞掠,他注意到场边一块石墩,那是武人练臂力常用的石砣子。殷沧海不露痕迹极其自然的渐渐退身,看似抵挡狼狈的样子,就将他引到石砣子左近。正在这时,项垒飞身一记断头劈,一腿直踢颈项,他顺势侧身一躲,脚下‘没注意’,突然被石砣子绊倒在地,危急时刻就地一滚,哎呀呀,好险!

他躲开了,项垒这一脚却已然收不住,看到石砣子狼狈强扭身,可惜到底没躲开。一声惨叫,项垒砰然摔落,抱着脚踝再也起不来。殷沧海也似惊魂未定,坐在地上半天没动。待到终于缓过神,眉宇间现出恼怒——拿捏做戏,他分寸把握实在准。殷沧海很清楚,凭这家伙方才出手那般狠毒,任谁都要火气上涌。眼见他碰上意wài

倒了霉,也自然是要幸灾乐祸说几句风凉话的。因此鼻子一哼冷冷问:“将军,这一阵,可该算在下赢了?”

“放屁!!”

项垒抱着脚踝,疼得满头大汗,更气得浑身发抖。

“军爷今天运气不好,他妈的,是谁把这些碍事的东西摆在这儿?”

意wài

受伤,未分胜负,由丁大帅裁定,这一场就算平手。项垒一番迅猛强攻,虽是有不太光明之嫌,但分明已经让人看清这个金牌镖师的底细。传得神乎其神,试一试也不过如此。丁大帅的眼中略有失望之意,身边征虏将军断然出列,自请抱拳说:“大帅,意wài

终场,胜负难定局,传出去只怕沦为争论扯皮,有损督护府的威望。末将自愿请战会会他,总要分出个胜负明白才好。”

丁毅沉声一叹:“好吧。胜负分得明白些,莫折了督护府的声誉。”

“末将领命。”

征虏将军孟魁眉头一挑,三战会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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