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绫并没有等到陈寇说出自己要出几份力,陈寇自己也没有头脑发热地说出来,他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实力上依人仗物更多,自身出力更少,修为更是还不上道,能做到什么?但是他还是有资格说出一个保守的出力标准,可能是一份,可能只有一丁点,这本身就需要经过有自知之明地思考,所以不能一下子说出来,陈寇明白,于是陷入了沉思。况且就算说出来了或许也站不太住。因为他们还要等搜寻的结果。

陈寇不发一言地从白绫的手里将沉睡的徐败接过来,白绫也从另一间房里,将早已事先安置好的闻辰背出来,并拖着鱼缸往楼梯间走去。四楼不是歇息的地方,因此许多人都要各回各家。

“我去和这位老先生谈一谈。”陈子琛推开了盲老的房门走了进去。房门从里面被关上了。隔音法阵打开了又闭合,外面的人通常来说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陈寇没有偷听的兴致,跟在白绫背后就走,以及王橙。

两个“大人”三个小孩沉默地走到了楼梯间,就要上下分别了。因为镇央塔安置的关系,以徐败为首的这些小孩子住在八楼,以往可以在那个房间里面听到慕延的声音,还记得几天前,慕延被洪苍抓到偷懒睡觉的先行,没想到现在转眼间人就不在了。

陈寇背着徐败,忽然有些抬不动腿。王橙在旁边对着陈寇一阵观察,如果小橙和慕延相处了有一定时间,想必会喜欢上那个大哥哥,但他可能才最近刚来,此时不知道一个熟悉的人的杳无音讯压在熟悉那个人的人的肩膀上,是怎样让人喘不过气来来。他或许不懂。说实话白绫在这镇央塔的几个时辰内,并没有在王橙的脸上除了浅显的不安之外看到更多的东西,相比这就是孩子心性吧。而陈寇和王橙在认识慕延的层面上并没有陌生之外的区别,他被压得有些肩膀沉重,不全因为慕延,他大抵是被陈子琛带来历练的,现在他就看到了历练的残酷,是好事。

“你觉得很重吗?我来帮你一起吧。”王橙天真地从物理层面以为徐败太沉而陈寇没有力量,便自告奋勇地说道,说着还小步跑到了陈寇背后,作势要推他的背,还探头探脑,想看陈寇同不同意。

“不用了,我背得起。”陈寇语气平静地说道。

他没要王橙帮忙。两个孩子和白绫告了别,就往上走。白绫便把闻辰放在鱼缸上面,抬着鱼缸下去了。这边有几分钟过去,到了七楼,楼梯间里气氛沉郁,外面忽然下起了暮春夜雨,陈寇的双腿酸软起来,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部分是因为体力的消耗,更多是心绪的运转,使得他才把人背了三层楼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因为没有认真背。

“呀!”

就在这时候,伴随着一声惊讶的叫声,徐败忽然醒了过来,从陈寇的背后挣脱跳了下来,踉跄几步站稳,险些把在背后一直守候着唯恐陈寇背不住摔下楼梯去的王橙撞下去,于是一时间楼梯上因为孩子们的挤碰变得吵吵嚷嚷起来。一会儿之后才安静下来。

“太好了你没事!”王橙欢喜道。

“你没死……”陈寇说。

“慕延和白绫回来了吗?”徐败环视四周说道。

陈寇面色一僵。王橙面色微动。

徐败继续说道:“现在是晚上了啊,我之前听一个老爷爷的声音和白绫说,要去森林里搞一样东西来救我,我当时其实想告诉白绫不要去,因为……”

“别说了。”陈寇道。

徐败脸上露出疑问,继续说着:“可惜我那时候虽然还有点意识,但就是喉咙发不出来,否则我肯定要告诉……”

“我要你别说了!”陈寇怒吼,响彻整栋楼,他一手抓徐败衣领,一手把徐败的脑袋撞向一盏墙上的铁笼子灯,全力下爆发出来的力量,使人的骨头将笼子的铁撞得开烂,一根铁刺因此翻了出来,王橙劝架,却被甩开,陈寇第二次用力,徐败恰好侧脸瞥那铁刺,禁不住张嘴吸了一口冷气,一瞬间事发,赤红鲜血迸射,铁刺撑开血肉,从徐败的右脸颊刺入,穿过舌头,刺入左边脸颊一半,方才终止。陈寇颤抖着把徐败放开。徐败感觉到全身没有力气,扶着墙壁退了几步,王橙站在中间。楼梯上一下子撒了些血,这盏灯灭了,下面的一盏灯和上面的一盏灯还有,陈寇的影子倒向了徐败那边,徐败的去了陈寇那边,还有自己的也与对方的重叠在一起。王橙迷茫地往两边看了看,脸上突然因为阴影的变化浮出些诡异势头。

“陈…呕…是…唔…一…噫…杀…呕……”徐败扶着墙壁含糊不清地说了一些字,说完暂时就没能说下去,他忍着痛取出来一团血肉模糊,随手扔出去,在楼梯上滚到了楼梯下面,擦了擦满嘴的血,赫然狰狞地笑了,血于是又涌了出来,他恐怕想说话声音就会很难听,不说了。

“你不要乱说什么,不然我不会这么做。”陈寇僵着一张脸,与王橙擦肩而过,向着徐败靠近,“我既然都做了,就应该要做绝,我要让你嘴巴不能说唇语,咬着笔,四肢不能写字,什么都不能表达。”将两只手笔画成掐脖子的状,作势如恶鬼般扑了过去。

白绫,早就冲了上来,惊悚的目光从地上的舌头上移开,才迅疾踏着楼梯上去,很快就把陈寇给支开了。那一声怒吼足够她听见,立马就冲了上来,上来之后没想到居然会这样。这件事情一定有什么理由才会发生,陈寇明明还很冷静,转眼间就做出了这种事情。她一看就知道是陈寇在动手,因为陈寇朝着徐败走过去,王橙不会伤人。

她先是把徐败又给带到了盲老那边,到廊道的时候刚好看见陈子琛从房里出来,陈子琛一定也听到了刚才那声怒吼,他的修为深不可测,为了观察在意之人例如陈国皇孙的动静,肯定会用手段避开隔音阵法的阻拦,监视整座镇央塔的动静。

“我只是说我看到了这些……”因为陈子琛在动作上示意白绫将徐败交到他的手中,白绫便将丝毫不因为断舌而面露痛苦之色的徐败交过去,她语气快速地说了自己目睹到的情形,并没有站在任何一个人的立场发表看法,主观的臆测都埋在心里,现在乱推测是极其无脑的。

陈子琛没有说什么,早拿开了那紫树盆栽,将浑身只轻微颤抖,却仍旧在不停流血的徐败接过,他下眼一看,先是捂着一掌心的紫光朝徐败伤口上一探,却引来他的面色剧变,正说“岂有此…”理字未到,面色又是一变,双手不由自主想把徐败从自己身边端开,手肘张开了一些,然后他微微抬起来下巴,下眼再看,如同看着一团正在蠕动的不明之物。而在一旁保持观望的白绫,刚用手梳了一遍脑后的头发,便情不自禁地将手放到了剑柄上面,像是想要找一个能够依靠的东西。

徐败现在不好,他的笑再也看不到了。

陈子琛铁青着一张脸把徐败放到了地上,拿起那盆栽,像是玩趣似的捉弄了一下那只乌鸦,那乌鸦张开鸟喙,只听呱呱叫了两声。陈子琛又把盆栽放到了原来放着的地方,想了想,还是放得更远一些好。

然后,这位原本飘逸自在的帝师,让白绫赶紧躲到一边去,徐败的伤口裂开处,这时候已经长出来了许许多多的红色触须,抽动着,像是红月下突兀从天而降的虫子跳跃着,将整条廊道染红。陈子琛似乎暂时拿不出来任何的办法,居然用两只手把那些触须抓住。白绫在远处看到了直接一惊,无论如何这样不是个好办法。陈子琛却在这时猛然一怔,突地一脚将徐败踢开,现在就是踢开一团诡异的东西,然后,陈子琛制造了一个结界将徐败困在里面。之后,陈子琛从额头摸下来一手的汗。

盲老出来了,直接扶着门跪在地上,整个人像傻了似的。

直到五分钟过去,众人等到一个人过来,是鹤闲云。

鹤闲云,似乎象征着无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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