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母亲和乳娘嬷嬷不注意,我自己偷偷溜出来的!”卫汐面色羞愧,声音低落道。
萧扬欢端了茶浅啄一口,“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能被选为太子陪读么?”
“为什么?”卫六小公子好奇看向萧扬欢问道。
“因为卫仲良从不说谎,品行出众,才德上佳。”萧扬欢看向卫汐缓缓道,“你是卫仲良的独子,焉能不继承他的品德?”
卫六小公子咬唇低头不语。
门外有丫头端来蜜水点心,卫六公子看了两眼,没敢动。
萧扬欢的目光轻轻柔柔的落在卫小公子的身上,“你不说,我不勉强你。待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不会有人敢为难你!”
卫六公子偷偷抬头,“那我父亲的东西,你还给我么?”
萧扬欢弯了弯嘴角,“等你正大光明的走到郡王府的时候,我再给你!”
“一言为定!”
“本宫说话算话!”萧扬欢道,说着就吩咐人送卫六小公子回去。
卫六公子起身拱手,率先走出了小花厅。
“你回去后,将他送到二夫人处,替本宫传句话。”萧扬欢对谷秋道。
谷秋躬身。
“本宫并非薄情寡恩之辈,但能携恩以报的人,只能是卫四夫人顾氏。今日之事,本宫可以不追究,但顾氏母子,若是在卫府中再出了茬子,本宫不介意禀了皇上,将他们母子接进王府中养着。”萧扬欢沉声道。
谷秋颔首,“公主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办!”
卫府二夫人的院中,卫二夫人看着被送回来的卫汐,心中安定了些,只是在听到谷秋说的那些话之后,心有提了起来。
谷秋走后,卫二夫人连忙吩咐人将卫四夫人请了来。
没多会儿功夫,卫四夫人顾氏就颤巍巍的走了进来,在看到儿子卫汐的那一刻,差点哭了,“阿汐,你去哪儿了?”
卫汐耸拉着脑袋,走到顾氏身边喊了一声母亲。
卫二夫人将卫汐遇上萧扬欢的事情,告知给了顾氏,最后她对卫汐说,“方才那位谷秋姑姑的话你也听到了,是你告诉二婶谁哄骗你出府的,还是二婶自己查?”
顾氏拉着卫汐的手,低声问道,“阿汐,你差点出事你知道么?若不是公主车夫手稳当,你会被马踩死!母亲怎么告诉你的,快些告诉你二婶,不然等你二伯和几位哥哥回来,母亲也护不住你!”
卫汐缩了缩脖子,才将偷偷出府的事情,娓娓道来。
晚间,卫家叔侄回府之后,听说了卫汐的事情。
卫二老爷问道,“小六可好?”
卫四夫人顾氏起身福了福身子,“多谢二伯关怀,那孩子胆子大,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在王府里有太医给把了脉象,没什么事,方才和七郎、八郎说了话,这会儿睡下了。”
卫二夫人见自家老爷面色不虞,起身将顾氏扶着坐下,又对归来的叔侄二人道,“六郎像四弟,胆子大,跟着公主一道回了王府,方才还和兄弟几个说廉郡王府的景致好呢!”
她伸手为卫二老爷端了杯茶,又继续道,“还说,公主待他温柔和气,只问了话,走的时候还给他包了好些点心。”
卫二老爷点点头,小六聪慧,说公主带他温柔,并非公主温柔。
坐在一旁的卫泽听罢对卫二老爷道,“也不知道公主是否怀疑是我等所为!”
卫二夫人抿了抿唇,“阿汐虽然年岁小但却聪慧,这两日,你们叔侄宗室早出晚归的,只怕他早就看在眼中了,不成想就落在了有心之人眼中。”
顾氏咳嗽两声,“这事怪我,我常年病着,对阿汐照看不周,竟然让歹人钻了空子。原是三房的八郎给六郎出的主意,但嫂嫂和我都不信,八郎年岁比六郎还小,孩子们那里想得出这等诡计,只怕不是他小小儿郎所为。”
卫泽转头看先顾氏,“请四婶明言。”
“我来说吧,终究是我管着家。六郎出府,马车前拦下公主,甚至故意穿的破破烂烂,都是八郎身边的奶妈妈传的话。而这个主意,审问了奶妈后,得到的结果却是八郎的生母,月姨娘所为!”卫二夫人沉吟道。
不料,话音落地,门外响起一道沉闷的男声,“不可能!”
下人推开门,正是三房夫妇。
“三弟,关起门来说的事情,你在门外说是个什么样子!”卫二老爷训斥道。
顾氏站起身子,惨白着一张脸,宽大的衣裳穿在顾氏瘦弱的身上,好似受不住从门口刮进来的风一样,“三叔,妾知道您心疼八郎母子,但二嫂管家这几年,可曾偏听偏信。家里上下对八郎母子从未苛待。”
说到这里,顾氏喘了几口气,“甚至月姨娘的兄长在廉郡王府作威作福,您偷偷将人藏在庄子上,家里都是视若无睹。不为别的,都是看在八郎母子份上!便是六郎被郡王府的人送回来后,在事情调查清楚前,妾都未曾怀疑过八郎和月姨娘!”
卫三老爷沉着脸色,卫三夫人赶忙搀扶着顾氏,“你身子不好,有什么话坐下说!八郎是养在我身边的,若是他真的做了错事,我也该给你赔不是!六郎是你和他四叔的独苗,我们夫妇听了消息骇的饭都没吃,就赶了过来,眼下孩子可好?”
说着,她就看向自己的丈夫,“你这人,方才还担心的都追不上了,这会儿也不问问六郎情况!”
卫三老爷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倒是卫泽开口道,“三叔,八郎是您的幼子,您和三婶偏疼些也是常理,但若是叫人将八郎带左了性子,却是要害了他一辈子。”
卫三老爷看向自家夫人,见她面色焦急不似作假,只是对二房夫妇道,“月娘入府九年了。”
卫三夫人低头掩住面上的伤心之色。
“这才是可怕之处。”卫二老爷叹道,“这原是你房内事,为兄的不好多说,当年母亲摁着你的脖子,让八郎交给三弟妹带,本就是为了防着你那姨娘!”
“三叔,做嫂嫂的说句公道话,当年母亲这样做,确实是为了八郎的将来考量,何况三弟妹待八郎也算尽心了。”卫二夫人道,“今日,却是嫂嫂为了卫家上下着想,月姨娘已经交给宫里出来的刑罚司嬷嬷审问了!”
卫三老爷暴怒,“嫂嫂好不公平,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卫家着相,三郎为了个女子将整个卫家脱下水,嫂嫂不管。月娘区区女子,足不出户,这种事情,一看就知道是别人栽赃陷害!”
“谁要栽赃陷害羸弱不堪的月姨娘,老爷是怀疑妾么?”卫三夫人突然出声问道。
卫三老爷一看就觉得心头火气,这个时候自家夫人还要添堵,就想张口斥责。
“三郎的事情,你想知道就跟我来!”卫二老爷抢先一步开口道。
卫三夫人却不肯退让,“老爷既然心里存了疑,何必藏藏躲躲。都说孩子心眼儿干净,最是看的分明。妾养了八郎这些年,从未禁止他与月姨娘亲近,这些您养在院子里的人,没告诉您么。为什么八郎不愿亲近她反而视我为生母,难道是因为妾引着他贪玩好乐么?”
“你!”卫三老爷被卫三夫人一番话堵的说不出话来,“月娘和孩子分开,这些年郁结于心,以致多年孱弱······”
“哈,这话也就您信!月姨娘为什么会孱弱,是因为她违了父亲的意思,在被灌下绝子药后,偷偷服用催孕的药伤了身体根本!因为她想用个孩子将你牢牢的绑在身边。”卫三夫人含着眼泪道,“若非父亲授意,母亲则会让八郎抱到我身边养着,府中并不是所有庶子都在嫡母身边养着的,三爷不是最清楚么!”
最后这句话,触动了卫三老爷的心里那根弦,所以当自己那巴掌落在三夫人的脸上后,只听得卫三夫人悲切道,“三老爷,宠妾灭妻的名声,你这辈子都洗不掉!”
屋中的女眷都涌到卫三夫人身边,查看她脸上的上,卫二夫人连忙让人拿水拿药膏来。
卫泽则是将卫三老爷拉开,正房中乱遭遭一片。
“老三你这是做什么,卫家没有打女眷都习惯!”卫二老爷厉声吼道,“你是想一把年纪了,跪祠堂么?”
顾氏上前,“二伯、三伯,三郎,三嫂嫂伤心狠了,且让我们宽慰几句。”
说着,她又对三老爷道,“宫里刑罚司的嬷嬷,最是公正,等她出来了,三伯不如自己去问吧!”
说着,一众女眷连带着屋中的丫头婆子都去了西厢房。
留在屋中的只有三个男子,卫二老爷长叹一声,“冤孽!三弟,你何时才能看穿女子的那些小把戏啊!你在这上头吃的苦,栽的跟头还不够么!”
卫三老爷脸色一白,没有说话。
倒是坐在一旁一直听长辈们说话的卫泽开口道,“侄儿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倒是六郎遇上汝安公主,险些出事。汝安公主派了太子妃身边的陪嫁姑姑来训斥了一顿,这事只怕有些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