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孕妻最大。
看着老婆日渐隆起的孕肚,安少的心情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痛并快乐着!
啊呸——五个字。
比如,前十六周,老婆大人吃啥吐啥,堂堂安氏掌权人,秒变炊夫,洗手做羹汤,贤良又淑德,那股子殷勤劲甭提多谄媚。
标配:围裙一条、锅铲一把、及厨房相关设施若干。
“煌儿,你放着,我来。”
妮娜大清早就发现这么个活宝,连忙迎上去接他手里的锅铲。
“大男人整天围着灶台算什么事儿!”
对这个女婿,妮娜相当满意,话虽不多,但做事牢靠,对Alizee更是掏心掏肺,大写的好男人一枚。
“妈,我可以。”侧身,避开。
妮娜一愣,“是不是那丫头又折腾你了?”
“……没有。”垂眸敛目,心无旁骛。
妮娜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二话不说杀进卧室,看到床上侧身而卧的小小一团,再大的怒气也蔫了。
本就巴掌大的小脸,如今愈发清瘦,肤色惨白,就连睡梦中也下意识拧紧眉头。
妮娜知道女儿这胎不安稳,可也没想过会这般闹腾。
至于奴役女婿的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唔……妈?”
“醒了?”温和一笑。
“你怎么在这儿?”掩唇,打了个呵欠。
妮娜顺手拿过外套披在她身上,“小心着凉。”
“嗯。”伸手拢了拢。
突然,面色一变,朝洗手间猛冲,哗哗水声传来,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妮娜瞬间红了眼。
每天早上都要来这么一出,夜辜星已经习惯了。
深吸口气,揉揉苍白的双颊,总算有了血色。
“走吧,下楼吃早餐。”
妮娜连忙跟上。
那厢,安隽煌已经大功告成,鲜虾瘦肉粥,搭配最简单的白面馒头。
没办法,女人一闻有馅儿的东西就吐,菜肉芯、芝麻芯、豆沙芯通通不成。
哪怕隔了扇门,风一吹,瞬间开吐。
搞得一家人跟着啃馒头,不多不少,已经整整一个月了。
安隽煌洗了手,上桌。
“粑粑,怎么又是馒头!”小姑娘撅嘴,一脸幽怨。
安绝和夜辰不挑,已经端碗开吃。
妮娜柔声安抚:“宝宝乖,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喜欢吃……”
“可宝宝不喜欢吃!”吸吸鼻子,有点委屈。
每天都是馒头……馒头……馒头……
安隽煌指着盘子类的吐司,“还有这个。”
瞬间眉开眼笑。
“宝宝是姐姐,要关心弟弟!弟弟喜欢吃,那宝宝也喜欢吃!”
妮娜笑着把她搂进怀里,点点小鼻尖,“鬼灵精!”
逗得小姑娘咯咯直笑,两个小梨涡煞是可爱。
妮娜一颗心都快被这小东西给揉碎了。
“味道怎么样?”大厨开始求表扬。
女人很是捧场,竖起大拇指。
“好吃。”
两个字就把男人给绑死了,偏偏某人乐在其中,丝毫没有被剥削的怨言,更别提反抗。
绝小爷眼观鼻,鼻观心,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指不定怎么鄙夷。
小夜辰则是一脸认真,偷偷学习。
以后,他也要对宝宝这么好……
妮娜看看女婿,又瞅瞅女儿,再扫过三个漂亮的小家伙,笑得满足。
这辈子,还能儿孙绕膝,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饭后,散步,二十四孝好老公作陪。
午休起床,夜辜星铺了张垫子练瑜伽,安隽煌就坐在一旁沙发上看文件。
一时无话,气氛正好。
“嘶……”女人身形闪了闪,安隽煌就势往腰后一扶,速度奇快,动作却下意识放柔。
“小心点。”眉眼一沉,隐有动怒。
夜辜星站直,拍拍凸起的孕肚,“他踢我。”
蹲身,侧耳,紧贴,“别动!我跟他好好交流……”
女人挑眉,静待下文。
“说吧,为什么踢你妈?”
“……”
“什么?不好好吃饭?!明明是你一直在闹腾!”
“……”
“还闹?不知悔改是吗?出来再收拾你!”
“……”
“不闹了?嗯,这还差不多,乖!”
噗——
夜辜星没忍住,笑出声。
“安隽煌,你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男人板着脸,一本正经:“你不懂。”
夜辜星:“……”
或是来自粑粑的威逼利诱奏效,五个月的时候,夜辜星已经不吐了。
不仅不吐,反而胃口大开。
什么东西都想吃,什么东西都能吃,山里跑的,水里游的,兴之所至,千奇百怪。
某日,女人坐在沙发上,正嗑南瓜籽。
男人就坐旁边儿,拿着遥控器换台。
“老公,我突然想吃臭豆腐。”
安隽煌:“……”
“你会做吗?”
“那东西不好。”
“可我想吃嘛~”
打从怀孕,夜辜星撒娇的本事见长,时不时来一声,瞬间让人酥到骨子里。
无奈摊手:“不会做。”
“老公~”
“好了好了,我现在学!”
当晚,夜辜星如愿以偿。
妮娜闻着那味儿,忍住呕吐的冲动,一脸不赞同。
“你别太惯着她!”听口气,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夜辜星充耳不闻,埋头解决碗里的臭东西,咂咂嘴,闻起来香,吃起来更有味儿。
秀眉微挑,余光扫过男人:该怎么回答不用我教你吧?
眸光轻动,“妈,不碍事。”
妮娜除了摇头,也只能苦笑。
这个女婿真是……没救了。
饭后,夜辜星嚷着要喝西瓜汁,男人沙发还没坐热,又进厨房忙活了。
“Alizee,适可而止。”妮娜朝她投来不赞同的眼神。
夜辜星摸摸鼻子,“我真想喝。”
“那是你丈夫,不是保姆!”目光一正,出言提醒。
妮娜担心,再深的感情也禁不住这么个消磨法儿,安隽煌毕竟是个做大事的人!
闻言,“哦”了声,再无下文。
“你这孩子,什么态度!”
“妈~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什、什么?”
“你等着!”轻咳两声,撩开嗓,“煌,这段日子你辛苦了,放着让王嫂来!”
下一秒,男人端着红彤彤的西瓜汁出来,捧到她手里。
“不辛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妮娜:“……”
半夜,卧室灯光昏黄。
洗漱完毕,两口子钻进被窝,男人一只大掌在女人隆起的腹部轻柔摩挲。
月华如水,静静流泻。
“煌,”咬唇,“其实,你不用每天都做这些事。”
他的手是用来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不是困在锅碗瓢盆间,当个家庭煮夫。
“好男人就该伺候老婆孩子,别瞎想,睡觉。”
灯灭,夜正酣。
大手开始不老实,一个劲儿乱钻。
“我这么乖,是不是该赏口肉吃?”
“你是狗吗?”
“有肉吃,是什么无所谓。”
被浪翻滚,靡情深深。
一番折腾,男人仰躺在床上,意犹未尽,半眯着眸,似在回味。
女人双腮粉红,樱唇微张,眼底雾气朦胧。
长臂一揽,男人毛茸茸的头颅在白皙脖颈间乱拱,咕哝:“没饱……”
夜辜星咂咂嘴,突然口舌生津,“老公,我、想吃根香蕉……”
高大的身躯狠狠一震。
“香蕉?~”一咏三叹,余韵深长。
怔愣半晌,蓦地,抬脚踹过去,眼波一横:“色胚!想什么呢?!”
“不是要吃香蕉?自带的,尝尝?”
“滚!”
怀孕六个月,夜辜星突然不吃了,转而疯狂爱上瑜伽。
早上起来做一套,午休起床做一套,晚上睡前还得做一套。
大冬天,就穿了件儿半截紧身衣,箍住长势喜人的酥胸,挺着大肚子,完成一个接一个动作。
偶尔没站稳,轻晃那么一下,男人一颗心也跟着揪紧。
时时刻刻防守到位,一天下来,神经都快崩断了。
偏偏那小没良心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别管,我没事。”
“唉,都说了不会有事!你看这不没摔嘛!”
他扶着呢,当然没摔……
男人此刻,是崩溃的。
七个月,夜辜星肚子跟吹气似的,每天一个样儿。
“指不定这里面有两个。”妮娜眉开眼笑。
“席瑾说了,只有一个。”
是男是女倒没问,反正无所谓……
每天挺着个大肚子,瑜伽是没法练了,夜辜星让王嫂把垫子收好,别给她看到,免得犯瘾。
恰好这时候,收到夜辉月传真过来的三个剧本。
唔……其中一个她看得起劲儿,讲的是一个坐台小姐与三个男人的故事。
剧情新颖,场景香艳,这下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没错,七个月的孕妇居然看起了小黄文。
并且,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还时不时对其中描写姿势评论一番,说得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如果不是肚子太大不方便,估计就要亲自示范了。
某夜,看到精彩处,整张脸上红霞翻飞,恍若三月桃花,瑰丽脱俗。
睡在旁边的男人表示:他忍得很辛苦!
“老公,我突然发现一个人看没意思,不如你陪我?”
好东西当然要分享。
“不用。”
他想答应,又怕自己忍不住。
毕竟七个月了,不能乱来。
“要的要的!”
“不用不用!”
你推我挡,来来回回,女人发飙:“你啥意思?!”
“眼睛疼,不想看。”
眼珠一转,轻咳两声,“那我念给你听。”
安隽煌眼皮一跳,暗道不妙。
还来不及阻止,檀口微启——“只见白花花的腿儿被举在肩头……”
这晚,男人跑了三次厕所,凉水哗哗声伴着孕妇入眠。
好梦正酣,无比香甜。
八个月,喜新厌旧的夜辜星抛下床角那一沓小黄书,转而爱上了啃鸡爪和吃青菜。
只好在花园旁边的小土丘上垦了块地出来,派专人养鸡种菜。
为什么不买?
安少:自己养的,纯天然,无公害,绿色又健康。
他绝不会承认,自产自销的馊主意是自家女人提出来的,而他,只有妥协的份儿。
九个月,进入待产阶段。
正值春末夏初,阳光暖而不炽,微风爽而不凉。
夜辜星顶着颗圆球,表示——有点烦躁!
“妈,我觉得自己产前忧郁了。”
从一本《孕期指南》上抬头,夜辜星顿感悲催。
“瞎说什么?!别自己吓自己!”
“真的,我觉得好烦呐!”
“你烦什么?”
“不知道。”
“那就是没问题!”
“真没问题?”
“绝对没有。”
妮娜说得肯定又自信,让人不信也难。
压下这头,心中大石落地,夜辜星吃好睡好,静待小家伙出生。
是夜,月明星稀,早蝉窸窣。
腹部传来铅坠感,夜辜星正做梦,眉心一皱,翻个身,继续睡。
过了二十分钟,身下一阵湿濡。
她没梦到上厕所啊?怎么就尿了?
等等!
紧闭双眸倏然一睁,闷哼,一脚踹男人腿肚子上。
安隽煌惊醒。
“怎么了?”
扯出一抹笑,黑暗中,也不知道男人有没有看见。
深呼吸,“我……可能要生了。”
事到临头,准备得再充分,也难免手忙脚乱。
妮娜听闻响动,披了件外套出来,“怎么回事?”
“妈,她要生了!”言罢,一阵风似的跑没了影儿。
妮娜赶紧拿上事先准备好的小毯子、小衣裳,也跟着去了。
绝小爷本就警惕,早醒了,“辰哥,带上宝宝,我们也去。”
可怜的小姑娘就这样被人从暖暖的被窝里拖出来,摇摇晃晃,踏月狂奔。
等所有人聚齐,夜辜星已经被推进产房。
隔音效果绝佳的大门哐当一关——
静得只有风声簌簌。
黎明破晓时分,安隽煌已经换好无菌服,准备冲进去,一声婴儿啼哭唤醒了东升旭日,刹那间,光辉万丈!
“恭喜家主,夫人顺产,生了个小少爷”
“弟弟……”半梦半醒间,小姑娘蓦地睁大眼,稀罕地盯着襁褓里的小猴子,“我要当姐姐啦!”
安隽煌来不及看孩子,径直冲进手术室。
“老婆……”声声呼唤。
夜辜星听在耳中,只觉那声音,时而远如天际,时而又近似咫尺。
幽幽转醒,对上男人担忧眼泪的双眼,鼻头一酸。
“孩子……”
“是个小皮猴。”
“可我想要个小公主……”
男人这心,早就软成了一滩水儿。
执起葇胰,细细轻吻:“没事,我们就当女儿来养。”
莞尔一笑,“好。”
笑容微顿,“还没起名字呢?”
男人转眼,只见天边朝阳正好,光辉普照。
“安曜。”
曜者,光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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