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沐英不顾西平侯之尊,整个人激动大哭!
要知道,他大了太子朱标整整十岁!
当年开国,兵荒马乱,是他亲手把朱标一手带大!
长兄如父啊!
在他的心中,对于朱标寄托的感情,不是亲弟,远胜过亲弟!
当得知朱标病了,他甚至为此愁的吃不下饭,堂堂力壮之武将,竟是病倒于床榻!
而现在,朱标亲趣÷阁来信,竟是说自己的病大好了!
好啊!
太好了!
此时,眼看他激动大哭,王弼目光环伺众将,立马大手一挥,沉声道:“出去!”
“无本侯之军令,谁也不可踏入中军大帐半步!”
“违军令者,斩!”
“卑下遵命!”
说罢,众将也心知形势不对劲,连忙起身疾步走出了营帐。
等众将一走,沐英彻底压不住心中的激动,跪倒于地,泪雨如下:“太子殿下,标弟,你的病终于好了啊!”
“是哥的错,愧对干娘的遗命,光顾着帮老爷子平定天下,没把你照顾好,以至于生了这样一场大病啊!”
“当年干娘走了,哥的心,都要疼死了呐!”
“你的病好了好啊,不然你也走了,哥可怎么活啊!!”
听着一声声肺腑之言,王弼面色很是动容,忙上前宽慰道:“老沐,莫哭,太子殿下既然病体大愈,乃大明之幸、百姓之福!”
“你若太过牵肠挂肚,哭出个好歹,太子殿下晓得了,恐再度一病不起啊!”
闻言,沐英抬手抹了把眼泪,只觉得浑身的重重病气,转瞬消散一空了。
正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
而太子朱标之病重,正是萦绕在他身上的心病!
随着这个心病一去,他也觉得自己整个人大好了!
于是,他激动之余,也一个劲压下心头之绪,颔首道:“老王,你说的对!”
“是俺失态了!”
“不过……”
“话说回来,标弟这么急着命俺回京,到底商谈何等大事?”
“莫非,标弟病疾一去,终于开窍,肯造老爷子的反了?”
说到这,他竟是面色大喜,握拳道:“标弟出息、出息了啊!”
“老爷子要是晓得了标弟的雄心,还不得亲自把自个绑了,好禅位于标弟啊?!”
话音刚落,王弼瞬间愣住了。
造老爷子的反?
老沐啊老沐,纵是老爷子巴不得赶紧退位让贤,太子殿下也不干啊!
大事?
还有啥大事?
俺用屁股去想,都知道太子这是打算跟你说一声自己要诈死了,好迎皇长孙回宫,进而以太孙之尊,克继大统啊!
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顺口忽悠道:“老沐,你别说,这也是没准之事啊!”
“既然太子殿下有命,你也别在这呆着了,赶紧收拾收拾回京吧!”
“你说对不对?”
沐英重重点了点头,放声大笑:“对!”
“事急从权,我叫沐春那小子代俺辖制云贵诸事之后,速速回京!”
“老王,这顿庆功宴俺就不喝了!”
“俺走也!”
见他迈步要走,王弼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转瞬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忙道:“对了!”
“回京之后,记得去看看俺说的朱寿啊!”
“一定要去!”
“不然,你定要悔死呐!”
沐英摆了摆手,颔首道:“好好好,俺知道了!”
说罢,大步走出营帐,回了西平侯府。
等收拾妥当、交代完了诸事,他点齐亲卫,则是火速一路赶往京师。
一路之上,他心中激荡极了!
标弟,俺沐英回来了!
干娘!
儿子回来祭拜您老了!
雄英!
好侄子,大伯回来看你了呐!
还有……
朱寿这个小子,又是何人?!
……
就在沐英一路赶回京师之时,几骑快马,一路来到了朱寿的府上。
正是秦、晋、燕三王!
此时此刻,晋王朱棡骑在马上,环顾四周之后,忍不住看向了朱棣,皱眉问道:“老四,你和二哥的结拜兄弟,怎么住在如此偏远之地?”
“亏得你们还结拜呢,也不说在应天府买个好宅子,送于此人?“
“你们两个也太抠了吧?”
听三哥发问,朱棣脸不红、心不跳地道:“三哥,非是我等吝啬,实在是朱寿心性古怪,唯喜居于远离人烟之地呐!”
“是啊是啊!”
一旁的朱樉也顺势接过话茬,忽悠道:“老三,你看看你,俺们带你来见神人,你不感激也就罢了,咋还这么多事呢?”
闻言,朱棡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道:“哼!”
“是本王多事吗?”
“本王怕你这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坑俺!”
朱樉深知这厮的脾性,也不去过多解释,而是破口大骂:“老子没病闲得啊,坑你干啥?”
“爱见不见!”
“你要不见,回头这小子有什么好东西,可别说老子打死也不分你!”
至于燕王朱棣,则是笑呵呵地道:“三哥,你信不过二哥,还信不过小弟?”
“放心!”
“朱寿府上善作珍馐,你若见了他,定可一饱口腹之欲也!”
珍馐?
朱棡顿时眼前一亮,疑心尽去,颔首道:“珍馐好啊!”
“还得是你老四忠厚老实,不似某人,净知道坑害本王!”
“正好,本王好好看看,跟咱们老朱家两位藩王结拜之人,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见他落入圈套,朱棣心头一喜,嘴上却不忘叮嘱道:“三哥,你且记住了啊,小弟跟二哥,皆是化名结拜!”
“你见了朱寿之后,莫要露出什么马脚!”
“小弟的名讳乃是朱隶,二哥的名讳乃是秦爽……”
话还没说完,出于心急,朱棡便不耐烦的挥手打断,哼哼道:“好好好,本王知道了!”
“既然如此,本王叫秦刚好了!”
说到这,他激动的搓了搓手,眼中掠过一抹精芒,贼笑道:“三位藩王为结拜兄弟,往后此子一旦晓得真想,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命太好了?”
“老四!”
“二哥!”
“你们可得把身份瞒好了,本王要看一看,这小子得知真相之后的惊傻样子!”
话音刚落,朱棣、朱樉对视一眼,登时不厚道的笑了。
瞒?
还瞒啥啊?
老三啊老三,今日叫你过来,就是为了把你忽悠瘸了,咱们兄弟三个,好一起挨大哥的揍呐!
尤其是朱棣,立马颔首说道:“三哥放心,俺们定深藏不露!”
“不过……”
“你也别说俺们,等进了府,千万千万不可大惊小怪,以至于有失藩王之尊啊!”
朱棡满脸的不信邪,很是傲然地道:“本王天不怕、地不怕,纵是天塌了,照样面不改色,惊个屁?”
“休要罗里吧嗦,速速带本王入府!”..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激动之念。
朱寿!
神人啊神人,本王来拐你回山西啦!
咱们联手,做大做强,一举造了朱允炆的反!
本王扶允熥当皇帝,你有此扶龙之功,还当什么商贾?
国公之位亦可期!
见他这么心急,朱棣也不含糊,笑呵呵地道:“既是如此,走吧!”
说罢,三人迈步入府。
刚跨过门槛,燕王朱棣便放声大叫:“二弟,二弟,俺和秦二哥来看你了!”
听着这一声吼,朱寿嗖的一下从后院窜了出来,惊喜大叫:“呀!”
“大哥!”
“秦二哥!”
“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啊?”
话音刚落,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俊俏脸庞,直直映入晋王朱棡的眼帘。
四目相对!
朱棡脑中如五雷轰顶,转瞬吓得一蹦三尺高!
卧槽!
大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