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一众安南降卒全都懵逼了。
啥玩意?
建屯田卫所,叫我等全都去种粮食?
这……
岂不是成了圈养?!
众人顿时心中涌起一阵阵不甘,忙是放声高呼:“侯爷,您这么干,是不是太有辱我等了?”
“不干、不干!”
“打死也不干!”
见众人撂挑子,王弼一点也不急,立马冷下脸来,断然暴喝:“一帮败军之卒,何以言辱?!”
“我大明乃仁义之王师,是不杀降卒,可没说过不杀打死也不听话的降卒!”
“羞辱?”
“立屯田卫所、开垦荒地之后,免尔等三年之赋税!”
“种粮上佳者,可为大明之军户,月月领军饷!”
“你们被安南朝廷视作炮灰,当牛做马多年,难道不想建功立业,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
“立功者,本侯可奏请朝廷,赐世袭之百户!”
“是生是死,你们自个看着办吧!”
说到这,他大手一挥,转头吩咐道:“来人!”
“拉弓上弦!”
“十息之内,谁敢作乱,八千降卒尽数坑杀,以筑京观!”
话音刚落,八千安南降卒瞬间吓尿了!
不是吧?
我等发了牢骚罢了,这还咋下令坑杀了呢?
军饷?
世袭百户?
呀!
这么一听,我等的圈养生活,可就有奔头了啊!
下一刻,出于活命之心,众人也不敢怠慢,连忙振声高呼:“侯爷且慢、且慢啊!”
“不就是种粮食?”
“我等干了、干了啊!”
“占城国有一年三熟之稻米,我等也可开垦而种也,定保年年大丰!”
听着众人的言之凿凿,王弼这才满意颔首,冷哼一声道:“敬酒不吃,偏吃罚酒!”
“来啊!”
“厚葬那几个自刎殉国的武将!”
“遵命!”
说罢,几个军卒连忙领命而去。
也就在这时,一个斥候火急火燎跑了回来,激动地道:“侯爷!”
“镇空卫找回来了!”
王弼顿时精神一振,忙不迭的吩咐道:“快!”
“请他们过来见本侯!”
“是,侯爷!”
片刻之后,马三炮领着一众镇空卫,迈步入帐,抱拳行礼:“我等,拜见定远侯、西平侯!”
王弼豁然起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环伺众将,放声大笑:“诸位!”
“此乃我大明制空之师啊!”
“今日之大捷,一万人头之奇功,尽数归于镇空卫!”
“快!”
“备下好酒好菜,速速招待镇空卫!”
闻言,众将面面相觑,心里震惊极了。
啥?
大捷之功,竟全要算在镇空卫的头上啊?
区区一百多号人,岂可吃得下这么大的功劳?
好歹分上一杯羹啊!
侯爷莫不是糊涂了?
说实话,这也怪不得众将眼红,毕竟立下功劳,也就恩荫妻子,甚至是世袭罔替啊!
此时的马三炮,心里也是吓了一大跳,忙不迭的摆手说道:“不不不,侯爷折煞卑下了!”
“卑下奉命前来,乃是助王师尽快平定安南,这咋还把功劳全给俺们了呢?”
“不可、不可啊!”
王弼摇了摇头,满脸肃然地道:“这功劳,本侯说是你镇空卫,那就是镇空卫的,谁也抢不走!”
“诸位!”
“你们也别不服,倘若谁可不费一兵一卒,灭掉一万敌军,本侯也可把功劳全部归功于你们!”
“平定安南,乃灭国之功!”
“诸位当把眼界放宽,何至于拘泥于今日之小功?”
“朝廷上的文官,一直盯着咱们这帮身负开国之功的丘八,认定我等乃是乱世之因!”
“倘若我等内乱了,天下谁来平定?华夏故土谁来收复?”
“长此以往,一旦我武将内耗,文官势大,岂不是再演宋之武将不如狗?!”
说罢,心里止不住涌起一个念头。
镇空卫,乃是皇长孙出策所设之兵种!
以皇长孙的天大本事,定当克继大统,成为一代文治武功兼备的雄主!
而现在,纵是淮西武将拥立,江南那帮狗娘养的文官呢?
会不会不服皇长孙,处处掣肘?
正因如此,今日大捷之功,定要归于镇空卫、归于皇长孙之手!
有了不世之武功,文官敢对皇长孙放一个不敬之屁,淮西武将也可有借口,挥刀而杀之!
此时此刻,听完王弼的话之后,众将也终于醒悟了过来,忙抱拳道:“侯爷之言,如醍醐灌顶,我等惭愧、惭愧!”
王弼重重点了点头,豪迈一笑:“如此甚好!”
“老沐!”
说到这,他转头望向了沐英,说道:“今日破了此关,王师再无阻碍,后勤辎重之事,可就要拜托你这位西平侯了!”
沐英摆了摆手,笑道:“小事、小事!”
“云贵土司多粮,俺下一道令,谁敢不乖乖运粮?”
“老王啊老王,平定了安南,班师回朝,说不定你以灭国之功,加封定国公啊!”
“俺先在此说声恭喜、恭喜了!”
不料,王弼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道:“老沐,这你就不懂了吧?”
“眼下加封国公,不是一桩好事,灭了安南、收回大明疆土之版图又如何?”
“俺还是老老实实当定远侯吧!”
沐英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啥意思?”
“咋还不是好事?”
“莫非……”
“你怕朱允炆镇压不住淮西武将,日后恐遭清算?”
王弼笑而不语。
清算?
皇长孙在世,区区朱允炆,也配清算我王弼?
不贪图国公之位,乃是日后有个从龙之功等着呐!
现在于老爷子的洪武一朝加封国公,那皇长孙登基之后,岂不是叫俺王弼封无可封?
不过……
俺偏偏不告诉你皇长孙还活着,等你沐英何时入京见了这位嫡传正统,吓得一蹦三尺高去吧!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一个军卒风风火火跑入中军大营,忙对沐英气喘吁吁地道:“侯爷,太子殿下来信了!”
沐英登时面色一沉!
什么?
太子殿下来信?
标弟正值病重,难道是绝趣÷阁……
出于心急,他也顾不得多想,上前一把夺过朱标的亲趣÷阁信。
匆匆打开一看,只见上书几句简短之言:“英哥,标已病愈,还望速速启程回京,标有大事相商!”
看到这,沐英整个人如遭雷击,转瞬激动的眼泪横流!
啊?
标弟的病,终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