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国子监好生热闹,国子监是供皇家小辈和朝中众臣的子女学习的地方,有位教习夫子,很是严厉,因此在国子监听讲的学生,都十分害怕这位夫子,因为一旦犯错,便会被打巴掌,不论是谁,就算是祁长风也一样,因为,这位教习夫子据说是当朝天子的老师,连皇帝也是要给三分颜面的。
往常尚未上早课时,这群学童恨不得黏在自己座位前,搬着本书看着,动都不敢动,今日怎的?改了性子,所有人都聚在一个座位前,齐齐盯着坐在中间的一位学子上,自认为小声的在谈论。
“看,哪个就是周国送来的质子”
“诶诶,这个我知道,我爹有说,好像是周国打败仗,与我们国家谈判送过来的”
“他居然坐在正中间,他懂不懂这儿的规矩”“哈哈,子霖,他自然不懂,他可是今儿才被他父皇送过来的。”哄堂大笑,祁长风走近便听见了他们在这边谈论着,皱了皱眉,迈步走到自己是位置,这位周国皇子的旁边,开口道:“夫子来了”作鸟兽散,不一会,教习夫子就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教习夫子站在讲桌前,先看了一遍到的学子,于是便开始点名,“赵杳,林茹,朱令,唐靖,吕思乾魏源,祁长风,邹棠东”被念到名字的学子都报了一声到,最后一声是由祁长风身旁的周国皇子喊的,点名完后便开始讲课了。
“赵杳,你来背一下昨儿个我留下来的课堂作业”赵杳就是当时祁长风来时坐在人群中央的那个人,也是当时祁长风听到的那第一句的主人。
赵杳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背了起来:“子曰:学而实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嗯,那你可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是何意?”
“这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方过来,不应该高兴吗?”夫子点点头“嗯,坐下”。
赵杳长吁一口气,“魏源,弟子入则孝,出则弟是何意?”魏源站了起来答道:“弟子们在父母跟前,就孝顺父母,出门在外,要顺从师长。”夫子点头“坐”
“长风,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何意?”“不与不同道的人交朋友,有了过错就不要怕改正。”夫子点点头,复又道:“邹堂东,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是何意?”祁长风皱眉,这分明是要这堂课讲的,祁长风预习完,了解了大致意思,可邹堂东今日才到这里,并不知晓昨天夫子布置的课业“不论大事小事只顾按和谐的办法去做,有的时候就行不通。为和谐而和谐,不以礼来节制和谐,也是不可行的。”夫子观察了一下祁长风与邹堂东的表情点点头:“嗯,很好都坐吧”。
隅中,今天的课结束了,过会该用午膳了,一会去母后那边请个安再回殿内,祁长风有个自己的宫殿,皇帝为此特赐一副墨宝给宫殿取名南风殿,取字各取祁长风名和字的其中一个,故是他的宫殿。
当祁长风正要路过御花园到南后的所住的未央殿时,听见御花园有吵闹声,祁长风轻叹,今天是什么日子,竟总是被迫听墙角,加之听墙角可不是君子所为。
“何人在此喧哗!”进了御花园内,才看见原是同窗聚在一块推搡,被众人围住的人祁长风看不见,同窗小霸王赵杳见是祁长风,想到早上祁长风提醒他们老师来了,便以为祁长风跟他们是一伙的于是热络道:“欸,长风,我们在教这个周国质子南国的规矩,你要不要一块过来。”
说完便转头,继续让两个跟班按住邹棠东,想让他跪下,祁长风这才看到,于是皱眉呵斥:“住手。”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人群中央。
由于往日祁长风都是笑呵呵的,国子监的学生都没见他如此生气过于是吓的不敢吭声,给祁长风让路。
祁长风一把拉起一言不发的邹棠东,道:“今早夫子说的话你们都忘了?好个有朋自远方来,这就是我们南国待客之道?”赵杳跟班朱令小声反驳道:“他可不是客,他是质子。”
祁长风快被气笑了。
战场上多个朋友就多条路,反之也是一样,祁长风虽小,但毕竟是皇子,虽然没有多的兄弟姐妹跟他抢皇位,他是在皇帝的教导下长大的,自然对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有个大概的了解,虽说这次南周两国军事交流,南国战事告捷,周国为建两国之宜,将自己的小儿子送过来,这是示好同样也是想要两国交好,送一个质子过来能少一个敌人,南国于周国势均力敌,也不可能自己吞下那么大一个国家,因此也是默认了周国此举,质子来之时是打着周王最宠爱的儿子来的,但是朝中大臣心里摸的可清楚了,最宠爱的孩子怎么会送到南国的虎口,也不知道怎么跟自己家里的孩子说的,这般欺辱邹棠东,祁长风对于周王此行不齿,拿一个孩子来平定江山,若这孩子出了什么事情,指不定要以此为借口来攻打南国,邹棠东是个烫手山芋,自然能不碰就不碰,但是这群人一开始就折辱了邹棠东,这个梁子已经结下了,祁长风自打听见邹棠东的事迹便觉得这男孩身世悲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加之早课上邹棠东的表现,祁长风又觉得他上进好学,心中便更喜爱一分,也对邹棠东更加照顾了,当即不想对这群看好戏的同窗说什么,牵着比自己稍矮的邹棠东就走了,赵杳见祁长风这个态度,气的跳脚。
……
邹棠东当时被祁长风拉起来的时候诧异了一下,因为早上祁长风还给赵杳那群人“通风报信”,现在不知道又在耍什么花招,邹棠东决定慢慢看他想做什么,只听见祁长风说了一大段话,大意是训斥赵杳一群人,呵,真是可笑,帮他们欺负我的是你,现在又来装好人?
于是装作为祁长风着想地说到:“你这样…没关系吗?”祁长风没想到邹棠东会突然开口,因为他一路上一声不吭的,就算被欺负也没有叫唤,当即心底的怜爱又多了一分,停住脚步,看着邹棠东缓缓道:“没关系的,你不要怕他们,我会保护你的。”邹棠东瞪大双眼,我会保护你的,这句话多好听啊,从小到大只有母妃对他这么说过,现在有第二个人了,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邹棠东都想留下面前这个人,无论是什么代价,邹棠东连忙低头掩饰眼眶内的灼热,祁长风见邹棠东一系列的动作,怜爱更甚,于是伸手抱住邹棠东,轻拍着邹棠东的背,安慰着。
等安慰好邹棠东,将邹棠东先带到自己的宫殿,安排好邹棠东的住处,便匆匆去南后的宫殿请安,告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并且介绍自己认识的一个好朋友,南后欣慰道:“我们识南也有自己的朋友了,改天带你朋友来母后这边喝喝茶,母后也认识一下。”祁长风应了下来,南后想要留祁长风在未央殿用晚膳,祁长风婉拒道:“识南与棠东先定好了,母后…”南后笑道:“好啦,知道你想要和棠东加深感情,去吧去吧。”祁长风笑着站的起来,行了一礼便赶回南风殿。
等到了南风殿之后,发现邹棠东已经在等了,忙道:“失礼失礼,来晚了”邹棠东笑道:“我也才刚到。”用完膳后,祁长风提议走走消消食,今晚的松鼠桂鱼和桂花糕味道好,不小心多吃了一些,现在有些涨肚,邹棠东应好。
南风殿内有个专属的庭院,种植许多花卉,正值秋季,秋海棠和月季竞相开放,粉白交加,空气中还飘荡着桂花的香气,散去了余晖的凄凉。祁长风走进庭院便领着邹棠东来看父皇送给他的绿色的月季花,这是周围国家上供的新品种花卉,南皇不喜爱花花草草,偏生祁长风爱极了这些花草,因此凡是有上供花草之类的植物,都被祁长风收入囊中了。因此整个周国仅有的一株绿色月季就在南风殿中。
看到绿色月季的邹棠东,也认为十分惊奇,绿色的花,倒是第一次见到,但是也只惊诧了一瞬,在他看来,花美则美矣,却也十分脆弱,用力一捏就碎了,没有任何价值,但是转头看拨弄花骨朵的祁长风,眉眼中含笑,似是欣喜,与白日里那一副老成的模样不同。
面对植物的祁长风此时才像是一个五岁孩童,而祁长风欣喜的对象则是一盆没有血没有肉的植物,这一刻,邹棠东竟有些嫉妒能让祁长风展颜的这盆植物了。
心中有个荒诞的想法,邹棠东摇摇头想要将想法驱逐,但是一旦种下一点妄念,便像雨后笋一样破土而出,一点点冒出来。
翌日,被侍从告知今日夫子有要事不在国子监内,于是便休沐一日,于是念着昨日南后的话,去找祁长风,想带他一块去拜见南后,祁长风对外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基本都是别人贴着他找他说话,出去游玩,这还是祁长风第一次去找人,担心自己做的不好,唐突了新认识的朋友,祁长风见邹棠东长的比他矮便认为邹棠东年纪定是比自己小,再加上祁长风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唯有一个小堂弟还远在江南的豫亲王府,一年只能见4次面,因此就自然而然的将邹棠东当做自己的弟弟,但是这也只是祁长风自己认的,也不知道邹棠东会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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