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洱海边时,雨龙令大军原地隐蔽,派出一队斥候,前往风部驻地,侦察情况。
不大一会儿,斥候来报:前方无异常,各帐篷内灯火昏暗,士兵都在休息,岗哨不多,而且位置明显,易于下手。
雨龙听后大喜,令一队步兵,随斥候前去,解决掉哨兵。然后,转身对大队骑兵压低声音道:“各位将候,我们世受皇恩,报效朝廷的机会到了。只可前进,不许后退,违令者,斩!”
雨龙带领大队人马,赶到洱海边,发现确如斥候所讲,整个驻地,空寂安静,数不清的帐篷里,灯火暗淡,士兵都在睡梦中。
雨龙拉住马缰,转身低声吼道:“杀!”接着,手握银色长枪,脚猛踢马肚,冲向洱海边上的帐篷。
后面的骑兵和步兵,跟随着雨龙,潮水般涌向风部的大本营。
当他们冲进大营时,发现帐篷里灯火闪烁,却空无一人。士兵寻遍各处,都没有发现人影。
雨龙嘶吼一声:“上当了,快撤!”
已经来不及了,混乱的士兵正如热锅上的蚂蚁,身后的山顶上火光冲天,万千士兵声如雷鸣,接着,箭如雨下,士兵和马匹纷纷中箭倒地,马的嘶鸣声和人痛苦的哀嚎声混杂在一起。
雨龙挥起长枪,左挡右闪,将射来的箭打飞在地,怎奈箭飞来的越来越多。
突然,一支箭射入雨龙的左臂,他哎呀一声,掉落马下,他的坐骑也半蹲在地上。旁边的护卫赶忙来救,结果又有几人中箭倒地。
这时,弓箭手停下了射箭,从山上冲下无数士兵,挥舞着兵刃,一路高呼,杀向雨龙的部队,瞬间就将他们团团围住。
雨龙的儿子雨欢,将雨龙的手臂搭在自己肩头,拉起父亲,向外突围。
眼看风部士兵,左突右冲,砍倒无数雨部士兵,雨龙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他发现,腹部又中一箭,鲜血浸透了他的铠甲,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
“欢儿,你走吧,不要管我,能出去一个算一个。你要记住,就算雨部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报仇,否则就不配为雨部的子孙!”说罢,滑下雨欢的肩头,将他猛地推出去,自己则拿起长枪,咬着牙,冲向风部的士兵。只见他挥舞着银色长枪,在火把的照耀下,左冲右突,连续刺倒几名高喊着冲上来的士兵,最后还是寡不敌众,被砍翻在地,刺了几刀,接着被乱马踏在蹄下,可怜一代名将——雨部首领,就此结束了生命。
再说雨欢,被父亲推开后,抹了一把眼泪,含恨站起,抄起一把砍刀,叫了几名士兵,向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冲去。
那一夜,秋风呜咽,苍山垂泪,洱海悲戚。在数番冲杀之后,洱海之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将洱海染成了洇红色。
雨欢无暇顾及父亲的尸体,身后跟着数位随从,冲出重围,带着一身的血迹,隐入洱海边的后山之中,顺着小路,星夜兼程,返回了滇东雨部。
大部分雨部子弟,战死沙场,听到噩耗,全族男女老少一片哀嚎,恸哭动天。
雨欢明白,从此世间不再有大理,不再有滇东三十七部,蒙古的铁蹄必定会踏遍每一寸土地,要想免受灭族之祸,唯有离开家园,从此浪迹天涯,到一个蒙古铁蹄不到的地方,等待机会,复国雪恨。
于是,在这一个大雁南飞,秋风悲鸣的深夜,雨部烧掉营寨,遣散了部属,毁掉庄稼,扶老携幼,拖家带口,离开世代居住的家园,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他们一步三回头,泪水洒遍了山川、河流。
值得一提的是,林氏一族因一直受到雨部的庇护和恩惠,愿至死追随雨部主人,但是,雨欢明白,此去必定是九死一生,不能连累他们,说可以在腊萨建立联系点,雨部有难时,一定会去找他们的,这也应该就是腊萨枫杨客栈的来历了。
路再难,也是人走出来的,况且,只有前进,总会有路可走。
这一走,他们就走了数百年。
“你要记住,就算雨部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报仇,否则就不配为雨部的子孙!”
从此,一颗仇恨的种子种在了每一个活着的雨部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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