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战双方同是骁勇善战之民,曼国德治处曼国,甸地,芳国三方交汇之地。因山地居多,土地贫瘠,德治人便入海捕鱼,上山林中打猎,在山地奔跑训练出耐力,在大海中养成毅力。
加上曼国不收德治人的税,而以军役替代,如征甸攻芳必以德治人为主力,又加上德治人一年农闲有二个月的集体训练,日常也在田地间相互搏斗,比赛射击。
曼国举国尚武,而又以德治之民为最,彪悍之名广为传播,与甸地诸侯大战时,多次以寡敌众,有以一当五的实力。
此时莫侯昌心中忐忑不安,不是因为之前曼国攻交地多就近征占地,扶南之兵,攻甸攻芳就征德治,而这次却将德治人调这么远来攻交地。
也不是惧怕德治人,他率领的莫侯领下士卒,同样生于穷山恶水之间,作战能力为交地各领之首。
他担心的是前几次渡江,与之交手的曼军可没有德治人!军队气势这种东西,作为将领的莫侯昌是再敏感不过了。
是曼国的增援部队?
还是与之前的普通曼军掉包了?
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此时双方主力已在山坡与平地之间厮杀在一起,喊杀声响成一团,但刚开始还不能水乳交融,红黑两色前面堆积到一起,后面还有一部份人没有接敌。
莫侯昌乃急探左将处,得知那一支分军以地理优势暂时防住了曼人的攻击,处于上风,斥候又绕过战场,入林间,回报右将也挡住进攻。
这时已是正午,莫侯昌担心敌军有诈,果断下令右将有序撤离,回山丘与主力兵合一处。
右将得令,脱离林中,至曼军主力后方厮杀一阵,从滩涂地登岸的曼军也赶上,于是红黑两色彻底交浑,共五万人散布在起伏的林间,平地,山坡的长约五百米的泛围。
互相混战半天已至下午,双方皆筋疲力尽,两将呜金,于是同时往后退,安南府左军在山丘上,曼国西军在只留木桩的林地里。
中间湿润的土地被践踏的寸草不生,几千具尸体,横七竖八的死状各异,甚至层叠的压在一起,刀插敌腹,枪旗矛戟或插或倒,血液浸入土壤,偶有低喘在归于平静的战场上诡异的回荡。
五万人的决战,一时陷入焦作对峙。几小时后,莫侯昌再次组成军阵,征昆出结阵,双方各组四个大军阵,再次对攻。
莫侯昌想在天黑之前将敌人赶下河,但无奈德治人作战凶狠,战力战群,即便以上攻下,也难克敌又大战一场,至天暗下来,双方又无力了,各自罢兵。
第一天双方各损失近万人,莫侯昌打得心惊胆颤,双方减员竟达三分之一,如其他军队,比如芳国,减员二成军心就开始动摇,三成就士气涣散,四成就彻底崩溃,全军大败。
夜间南岸曼国军营,有人用船送食于北岸。莫侯昌一面命人造饭,一面防备敌军夜袭。
第二天日升时,征昆又攻山丘,因为已经登岸,所以将上游的士卒招回,共计二万人。莫侯昌也兵合一处,双方从上午打至中午,体力渐渐不支,莫侯昌无可奈何的发现,己军在第二天已经开始处于下风,耐力,战力已不如德治人。
强撑着至中午不败,双方又退后,粗略估计还剩一万五千人。莫侯昌犹豫是就此撤退,还是与敌死战到底。
如果撤退,就放敌军入北岸了,到时荣城左翼必受攻击,可不退,在没有增援的情况下,他的这批精锐最多撑到明天就要大败了,敌人照样渡江了。
这时莫侯昌想到粤公的交待,还有被替换的那一部份曼军,于是决意撤退,想必这几天荣城方向已做好应对措施了。
莫侯昌与左右副将商议好计划,第二双方又互攻一场,各损三千。正午莫侯昌命各军有序西撤,如此众多的人,弄出的动静曼军不可能察觉不到,于是往追。
莫侯昌安排三千死士掩护阻敌,一万大军后撤。曼军击杀这三千人后急追,但双方已有半小时距离。
至一山谷,山道却被莫侯昌命人以车石塞道,征昆急至上山丘,见安南府左军如一红线蛇,迤逦于起伏于山崚之间,追之不上,征昆将剑抛向前方,捶胸顿足,仰天怒吼。
莫侯昌隐约听见吼声,却无喜意,现在他正急行于山路间,战车全部丢弃,损失一半,已是惨败。
他自已总结有两点致败。
一是中计,不知对方竟将八九百公里之外的德治人调至战场。
二是因为第一点,以致他认为对面是普通曼军,然后想出放敌上岸,层层阻击,消耗敌军力量。等敌人突破刀墙后,先用战车冲乱敌军,打乱他们的阵脚,然后主力从山上压下,击败敌人。
两点互相影响,互为一体。如是普通曼军,莫侯昌有七成把握击败对方,将其赶至江边淹死。
接着莫侯昌也困惑,如果如曼军成员被换,那原本的一部份曼军呢?
是同曼国中军,一齐强渡荣江?或者绕至荣江上游,攻荣城左翼?或者已经赶来夹击自已的路上。
莫侯昌无法肯定,荣江从交地西南的高原流出,那片高原多陡峭峡谷,植被茂盛,人口稀少,是曼人与宗华人都还未涉足的地方,里面还生存着少量,已难以对文明社会造成威胁的土著部落。
荣江关系交地安危,于是在上游的山地间修筑堡垒相阳堡,以便控制荣江,义仪安在此处驻军一千。
莫侯昌决意退至相阳堡,如果曼军主力过江,他就要扼守住荣江上游,使其不能全力北上,有所顾虑。
征昆发怒间,一信使来报,言曼军主力已渡江,正围困荣城,让征昆前去支援,征昆大喜,大王已渡江,这交地第二道天险已破,征交之战,已成功一半。
原来在莫侯昌与征昆出发第六天,停于江岸造船筑垣时,征贯已领大军强渡。
果然如莫侯昌知道那样,在强渡荣江几月不过,远在曼武里的征亦提议增调德治人交入战场,用偷梁换柱的办法,给已经心生懈怠的安南府一个措手不及。
这批精锐部队共五万,二万由征昆领,他本就是德治总督,指挥起来自然得心应手,引诱莫侯昌远离安南府主力,然后强渡猛攻。
另三万德治人与两万原本征昆率领的,真正的曼军西军强入曼国中军。这时曼国北军三万,中军十万,南军三万共十六万,配合岛中三万共十九万大军渡江。
江中已造渡船四百,南岸七百艘,浩浩荡荡,整个江面如同鼎沸,沉闷的鼓声配合号声,响彻天地,荡走百里鸟兽,千里白云,气势成风浪,直扑北岸士卒面门,旗帜唰唰的展开鼓动,如遇强风。
滇公玹脸色大变,粗略一算便知对方人数超出先前预料。
在对峙的几月里,都是曼军强渡,快至岸时,岸边水中布满装石头的竹笼种削尖树杆,使其撞破本不以坚固为主的渡船,然后安南军齐放万箭,等敌军登岸,安南军又死死压上,将其赶回江中。
但这几日粤公改变方法,收集五百头牛,和军中二千头马,在岸边用犁将平整竖实的土地松开,并日夜引水绕地,已形成一层长一千二百米,宽五十米的滩涂地。
曼军上得岸就陷入泥地中,前排人一到,就被后面的人推到,然后踩入泥中。滩涂地虽不厚,但也能减缓敌军速度,使其身形不稳。
而这时整个滩涂地都在弓箭的射程中,排列整齐,共计四万人,同时放箭,一道箭幕盖上打滑的曼军,三波过后已有五千人被射中。
如此打击让曼军攻势一滞,接着战鼓响,曼军又踩着友军尸体往前冲。粤公白让四万人后撤。
安南府前中后共十三万大军,其中八万大军组成八个军阵,每个军阵为一千人一例,共十排,横有三百米宽,厚为十米。
八个大阵分前五后三的阵形,左右间隔五十米,前后间隔百米,从左至右有一千五百米的距离。
八万甲士全部佩刀佩头盔和皮甲,皮甲在胸口覆盖一层铁皮,四肢也有一会护甲,里面穿着贴身薄衣,宗南气候炎热,衣服必须透气通风。
旌旗如林,严阵以待的注视着已冲过滩涂地,前排甲士微弯腰,手紧握刀,做好战斗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