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难为你了?”

钟锦绣摇了摇头,若是阴氏那关怀沈明泽之心叫难为,那这世间人家都太容易相处了。

沈明泽放下心来,随后道:“咱们回去吧。”

沈明泽在前面走着,钟锦绣则在后面跟着,一脚一个脚印的跟着,钟锦绣瞧着他的背影,莫名的有些沧桑。

也许是两世为人,他行起事来,果断威严,不怒而威,且含着睿智的光芒。

就她们成婚这件事,一箭双雕,不给人留后路。她能猜测到,倘若自已不同意,他也一定布了后招的。

钟锦绣感觉到前面的人停下来了,她便顿住,微微抬眉,发现院子门口站着沈吟吟等表姐们。

钟锦绣微笑着打了招呼。

沈吟吟瞧着嫁进来的钟锦绣,面目温和,跟在自己弟弟身后,宛若一个小白兔,可爱的很。

她本来还觉得她会多有排斥,态度跟大伯母一般强硬呢。

“姐姐们,快进来坐吧。”

沈吟吟道:“我们玩叶子牌,你玩不?”

钟锦绣瞧着他们四个人,够了吧。

沈吟歌道:“我不会,可以看着你们玩。”

钟锦绣看向沈明泽,沈明泽则道:“你们玩,我去书房。”

沈吟吟以为钟锦绣不会玩叶子牌,谁知刚玩了几局,不仅会玩,还玩的很溜。

沈吟吟看着自已手头的东西,输了个精光,微微咧嘴道:“你不会使诈吧?”

钟锦绣笑了笑道:“我会记牌。”

沈吟吟张了张嘴,随后摇头失笑,本来他们姐妹商议,今日钟锦绣获得了不少礼物,她们是来赢礼物的,却没想到,输了个精光。

“大姐,你说咱们家小六这次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这身体好的速度,真是让御医们都觉得奇怪?”

沈吟歌说完,目光若有似我的看了一眼钟锦绣,只是她的目光一直在牌上。

看不出内心深处到底在想什么。

沈吟吟可猜不出这种事,她看向钟锦绣,问道:“锦绣,你说小六到底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

钟锦绣可不想让他们知晓自已其实早就知晓他装病的,若不然便是同谋。

沈明泽好不容易给自已建立起一个福气满满的新妇,她不会傻到破坏。

钟锦绣微微思考,便反问道:“姐姐是怀疑表哥他装病来欺骗我?”

她面露孤疑,道:“其实我也很怀疑的,若他是装病,还让舅舅去我家周旋,这说来不是骗婚吗?若是我父亲知晓,表哥可能要挨揍了。”

沈吟吟轻咳一声,这话题有些严重。

她冲自家妹妹望了一眼,道:“小六不会这般没有轻重的,应该不会的。”

想起姑父那暴脾气,即便是沈明泽真的是装病,她们也要做出一副他真的是大病初愈啊。

钟锦绣顺利道:

“我也觉得不会,谁会拿自已的生死开玩笑,再说这事情布置起来,有诸多变故,万一我不愿意嫁呢,万一舅舅给他寻另外的姑娘呢?万一表哥不会不知这一切都不在掌控中”

沈吟吟心道:“可不就是去寻了罗家的姑娘,可是人家不嫁说来还是这位表妹心善。她扪心自问,若是沈明泽这种情况,自已都不会这般干脆的嫁过来的。”

沈莱弟想了想便问道:“表妹当初是如何想的?”

钟锦绣微微想了想道:“这”

沈吟吟道:“还能如何想,表妹心善,自然不会看着小六真的出事。”

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当一个寡妇。

然大宋并不阻拦寡妇在嫁,尤其是钟锦绣这种身份贵重之人。

即便是她愿意守身如玉,家族也绝对不会允诺的。

钟锦绣笑望着沈吟吟道:“表姐,我又糊了。”

“啊”

“不玩了不玩了,都输光了。”

正说着话,且见到桃子拿着本子过来,她面容惊讶中又有些惊喜。

钟锦绣不明所以问道:“桃子,不是去整理嫁妆了吗?怎么这么慢?不好整理吗?”

桃子摇了摇头,道:“奴婢刚整理好,只是不知晓该放在何处?”

沈吟吟道:“这小六住的地方,是个三进的院子,前面是小六的书房,后面是小厮丫鬟的,就这院子里面有个小库房,不如就放在里面吧。”

桃子摇头道:“这院子里面的库房小了些,放不下。”

放不下?

沈吟吟沈吟歌微微一愣,沈吟吟刚才说是小库房,不过是谦虚之词。那库房不仅不小,还很大呢。

她们似乎不信,想要亲自去看看。

钟锦绣知晓自家姨母给自已准备的聘礼,那是她大嫂的,日后是要还回去的。

她则道:“贵重的送去库房,别的就放在侧边的房间里,等表哥过来,我与他商议商议,这院子总共就我们两个人,就将侧边的坯个库房就是。”

“是,少奶奶。”桃子顿了下又道,“奴婢也是这般想的,可是安嬷嬷说让这嫁妆直接入了府里的库房内,这会儿正抬着呢。”

钟锦绣想了想道:“不是有嫁妆单子嘛,他们怎么抬出去的,过一会便让他们如何抬回来。”

沈吟吟道:“这大伯母管着家,自然希望内库能多增进了东西了。且是暂放,放着放着就成了公中了。”

这倒是难办了。

沈吟歌可不敢发言,她也有些怂。

她大伯母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你若是敢与她对着干,下一秒你便会被整个京城贵族圈给孤立起来。

再说了,她们在公婆家还需要家里面支持呢。

这得罪了承恩公府的当家女主人,她们的日子也不好过的。

沈吟歌道:“锦绣妹妹,我看还是算了吧。”

“是啊,大伯母这般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钟锦绣沉思片刻问道:“尚嬷嬷呢?”

桃子问:“被二夫人叫去了。”

钟锦绣回应道:“去叫尚嬷嬷过来,我这什么都不懂,在这院子里全仰仗两位嬷嬷了,既然这嫁妆放哪有意见,总不能听任一个人的意见,就让他们商量个结果出来。”这两位长辈从来谁都不让谁。

雅郡主身份贵重,但是阴氏却生了个儿子的,两人各有依傍,自然是谁都不肯让谁的。

所以才各自送了个嬷嬷过来。

这他们主人家都各不对付,她们又怎么会意见一致。

因为她这一吩咐,沈吟吟不免多看了她几眼,不得不说他这法子好得很。

将此事引给两位长辈了。

沈吟吟笑了笑道:“本来就是,你初来什么事情都不懂,不偏听偏信,做的极好。”

不一会,尚嬷嬷便来了,与那安嬷嬷吵了起来,她道:“我还从未听说过着新娘子嫁妆要冲入公里的,哪里的理,哪里的规矩?”

那安嬷嬷反驳道:“这院子里放不下,不过是暂时放入公库,这两日咱们家客人多,尤其是来探望新娘子的人很多,免不得有什么宵小之辈”

“哎呀,你这话更让人迷糊了,你说谁是宵小之辈,来往咱们承恩公府的人都是京城权贵,你这般污蔑人家,居心何在?”

“二夫人是商贾之家,来的客人哪里是权贵之家?说宵小之辈还是抬举你们了。上一次四小姐成婚,也不知晓是谁家的亲戚做了些不入流的事情,偷走咱们府上的一桌席面,真是,也太上不得台面了。”

“那不是偷,是做善事的。”

“”

钟锦绣在里屋停着他们吵,越是吵的热闹就越与她有力啊。

沈吟吟道:“妹妹,你该出面了。”在这么吵下去,惊动了雅郡主,不免有些变故。

钟锦绣却无动于衷,目光亦然注视着面前的叶子牌。

“大表姐,咱们再等等吧。”

过不久,两位嬷嬷便亲自来了。

“少奶奶,还请你给咱们做主。”

两位嬷嬷出门来,异口同声提出了话。

这看着像是让钟锦绣选择。

沈吟吟也有些为难,这两位嬷嬷,选择谁就得罪了另一方。

她目光看向钟锦绣,见她正瞧着两位嬷嬷,目光清澈,居然无丝毫杂质,让她瞧着,就恍惚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大白兔。

她心中略微奇怪,也没有吭声。

她倒是想看看,她能如何处置。

钟锦绣轻声问道:

“两位嬷嬷想要我如何做主?”

尚嬷嬷是雅郡主的人,自然道:“少奶奶嫁妆多,这院子里放不下,奴才想着放入府库里面,也好让人看着,免得让人打了秋风。”

钟锦绣微微颔首,然安嬷嬷急了道:“少奶奶,这各家女子的嫁妆还没有存在公库里的道理。”

“那安嬷嬷觉得如何?”

“回大少奶奶,二夫人院子里的库房大,奴婢觉得还是送那里合适,咱们家二夫人最会理财了,所以应该送去那里。”

钟锦绣再次点头,那尚嬷嬷道:“若是送入二夫人那里,外人会如何看?难道不会编排说二夫人看上了新少奶奶的嫁妆,想要占为已有?送入公库就不一样了,避免了外人胡乱揣测。”

“你胡说八道,我们家二夫人才不会。我看是你们嫉妒少奶奶嫁妆多,想要贪墨了”

“”

两人直接吵了起来,钟锦绣左看看又看看,而两位嬷嬷也是欺负钟锦绣年幼,故意的。

然钟锦绣也不说话,就看着她们吵,桃子看着架势,又要吵上一阵了,她给自家主子递上一杯水。

“少奶奶,奴婢瞧着承恩公府当家主子很心善,允诺下人们自述已见。”

钟锦绣颔首道:“是啊,若是在钟家,怕早已经被打了。不过入乡随俗,咱们也不必如此大惊小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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