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月不愿意,钟锦绣直接将她拉走了。
马车上,钟锦绣微微筹划,道:“你先派人去闽南给穆王提了醒,让他尽量防守,我们回去去寻我二哥。”
若是自家二哥能够接下这个任务,或许可行。
闽南月微微一愣,问:“他能接下这个任务吗?”
很难说,且长远候曾经守护海域,善对海战,对付几个海盗,轻松自如。
然他二哥擅长的是陆战。
钟琅知晓自家妹妹的秘密,然听说闽南月的担忧,他倒是没有先答应,只说是考虑考虑,送走闽南月,钟琅才问:“妹妹,这是什么情况?”
钟锦绣道:“穆王她会死。”
只一句话,钟琅沉默一阵,随后道:“海盗真的很猖狂吗?”
“不是海盗,是被我们的人杀的。”
钟锦绣顿了下,道,
“朝堂之上,包括皇上,都有意长远候出任平叛之人。长远候乃是桓王的人。”
钟琅自然知晓这个事,可这跟穆王有什么关系?
钟锦绣知晓这些事听起来有些骇然听闻,前世她知晓这个事情的时候,也是无意间听到的。
她是桓王妃,知晓桓王许多事,以前傻,听不出门道。
她默许一刻随后道:
“哥哥,前朝云将军的故事你知晓吗?”
似乎不等钟琅回应,她自顾自道:“云将军就是后来的战北候,先开始他不过是一个民不经传的小将军,然因为一战役,却名扬天下。”
钟琅自小就读过历任将军的自传,从中吸取一些经验。
云将军一生荣耀,战功赫赫,驱匈奴,打倭寇,整治朝堂,扶植幼主,最后在幼主成年,他则解甲归田,成就一番美谈。
是他平生最为敬佩的对象。
且他人生中最为绝妙的战役,便是辽沈之战。
“有野史称,云将军在那辽沈之战中,他与驻军首领意见不合,失手杀了驻军首领,最后谎称是驻军首领暴动,随后才有他镇压成功。那一战,他以一人之力,平了战乱,才有最后的成功。二哥觉得可信吗?”
钟琅不信。
钟锦绣道:“然而这次闽南叛乱,有人想要效仿云将军之做派,准备先杀了穆王,且将这些事诬陷海盗继而接管他手中的十万大军。”
十万大军,是他死的缘由。
钟琅不耻这种人,穆王一辈子镇守闽南,可谓是将一生都报效给了朝廷,京城这些人想要军权,要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是枉顾仁义,枉顾忠贞的大逆不道之事。
钟琅看了一眼钟锦绣,想要确定这事的可能性。
然而钟锦绣沉默一阵,道:“在我的梦中,穆王会死。,而长远候接管十万兵权,春风得意。”
钟琅道:“我会尽力。”
钟琅要出去解决这个事,然钟锦绣拉住她的胳膊道:“二哥,若是实在不行,自保要紧。”
钟琅目光微微暗沉道:“别的都可以,但就是这件事,绝对不行。即便是拼了性命,我也不能让此事发生我的眼皮子底下。”
钟锦绣心中有些后悔,不该将此事告知二哥的。
以二哥的性子,怕是不允许有人在她的眼皮底下做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尤其还是对社稷有功之人。
钟琅最终出了门。
正当钟锦绣为自家二哥担忧的时候,沈明泽上门了,不过他被门卫拦着了。
不见。
夜晚,沈明泽翻墙入钟府,然而却不见钟锦绣在自家院子里。
钟锦绣心烦意燥,她睡不着。
所以晚上去寻了钟锦心,沈明泽即便是知晓,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房间里,钟锦绣正在看钟锦心平常看的书,因为他们买了隔壁宅子合并在一起,如今东苑很大,所以她和钟锦心能一人一个院子,宽敞大气。
只是她看着那本三从四德,已经被人翻旧了,钟锦绣问她:“你平常就看这书?”
钟锦心轻声嗯了一声,道:“自小就看,如今早就熟读与心了。”
钟锦绣倒是不大喜欢这书,他道:“你喜欢这书?”
“各家女子不都在看?”
钟锦绣微微摇了摇头道:“你在梁家学习的如何?要不我考考你?”
钟锦心看了她一眼,随后问:“你的学问,是谁给你讲的?”
她在梁家,常听梁老夫人夸赞她。
可是她与她相处十来年,始终不曾见她学习,就她母亲,她也套过话,她母亲只说是她自已努力学的。
自学?
她能有那耐心?
钟锦绣笑着道:“我学的是潘老夫人。”
钟锦心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可是潘老夫人从不收徒。
“以前,你装傻是为何?”
钟锦绣笑了笑道:“锦心,梁老夫人教导你珠算,如今学的可好?”
钟锦心见她不说,也没追问,而是道:“已经看得懂账册了。”
钟锦绣微微颔首,让丫鬟将账册递上来,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作业,你有空给我理一理。”
对待学习,钟锦心从不服输,自然没有拒绝。
她想了想便道:“梁家姐姐让我问问你,三房的事情解决了没?”
钟锦绣愣神片刻,终于反应过来,道:“我会处理的。”
三房钟锦意必须要嫁给萧睿铜,这是她的宿命。
只是姜令曾说,钟家有人向姜情告密,她早已经查过,那些时日钟锦意离开府里出去过。
钟锦意的小心思,她并不当一回事的。
隔日朝堂,皇上派长远候去闽南相助穆王,朝堂之上并无人反驳,毕竟没有人比长远候更合适的人选了。
钟琅见事情已经无法改变,随后站出来道:“皇上,臣肯请随同长远候一块去平叛。”
皇上微楞,不知钟琅是何意。
然钟琅解释道:“臣不曾经历过海战,所以想跟随涨涨见识。”
长远候不大乐意钟琅一块去,毕竟对付一个海盗,只要兵力船支给力,他有信心能很快解决。
再说了,他此去,还有别的目的。
“中郎将,这打战不是小儿科,我可没心情带小孩去遛弯。”
钟琅道:“侯爷莫要担忧,我可以领着我钟家军做先锋,先去帮侯爷探一探情况。”
钟勇不悦道:“钟琅,你放肆,打仗岂能儿戏,岂能你做决定。”
沈明泽昨夜不曾见到表妹,有些话却不能交代,然听见钟琅要去闽南,想着必定是闽南月说了什么,本来他相让长远候坐实杀了忠臣之罪的,可是钟琅若是插一脚,便多了些变故。哎,此事怕是不能按照自已计划演绎了。
沈明泽想了想,上前道:“皇上,钟家军行动鬼魅,善于布阵,在陆路上或许无人能敌,可若是海战,术业有专攻,中郎将绝对是吃不消的。”
朝堂之上,听沈明泽如此说,便符合道:
“是啊,钟家不曾接触水战,贸然前去,怕是会耽搁了军情。”
“光晕眩之症就让他避之不及啊。”
水军将士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钟琅道:“皇上,那些海盗总是会上岸的,臣等前去,想着能助长远候一臂之力,更甚者臣想要与长远候学习海上作战。”
学习?
“皇上,若是皇上派臣前去,臣事事听命于长远候,绝对不会耽搁军情,臣精心学习,为国效力之心,往皇上成全。”
桓王殿下精心布置的一个局,不想因为被一些无法预知的人所破坏。
他道:“皇上,中郎将学习之心,值得提倡,但也请中郎将能分得清轻重,不可如此儿戏。”
“我知晓你英勇无敌,但海上作战,拼的不是英勇,而是计谋,是经验,中郎将想要学习,待长远候击退了海盗,平静了海防,你在亲自去学习如何?”
“这学习要循序渐进,总是要适应了海水,方才能出战不是。”
钟琅瞧着桓王,眼神中蕴涵的味道不明。
然而他去闽南之心,尤其坚决。
“桓王殿下所言极是,可行军打仗,总要有第一次,臣说了,臣是去学习,可参与作战。桓王殿下不曾去打过仗,亦不曾见过敌人凶悍,杀人如麻。”
“但我钟琅绝对不会因前行艰难,没有参与而停步不前。”
桓王见他如此难缠,随后看了长远候一眼,长远候道:“桓王所言极是,中郎将,还是改日在学才是,时间紧迫,臣还有许多事要准备。”
钟勇不知自家儿子为何非要如此,他家二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提出的。
他的心思沉稳,比之老大更让人安心些。
钟勇无奈道:“长远候不答应,难不成是怕我们家儿子偷了你的功劳不成?”
“老钟,你这话让人寒心了,我这可是担忧你家儿子的安危,不过既然你同意,我倒是愿意领他去,也算是报答你教育我儿子之恩了。”
是了,陆飞还曾经跟对钟勇一阵。
陆飞此刻也在朝堂之上,他道:“皇上,臣也去。”
长远候申斥自家儿子道:“你捣什么乱?”
可是长远候对自家这个儿子,根本拿捏不住啊。
面无表情的模样,太冷。
皇上看着小辈们不怕苦,反而一心要学习,心中很欣慰,大宋有这些后辈,必定能千秋万代。
“好,一个小小的海盗的确是不惧威胁,你们有心为我大宋效力,是好的,朕准允了。”
沈明泽还想说什么,然瞧见钟琅目光隐晦不定望过来,暗含威胁,他虽然不惧威胁,但他也知晓,钟琅行事,不达目的不罢休。
钟锦绣在家听说自家二哥要去闽南,正与她二嫂在大嫂处逗孩子呢。
王初云有些愣神,这他们才成婚没多久呢。
这就要分离了?
聂秋霜安慰道:“他们是武将,这出外打仗也都是随时啊。”
王初云目光微暗。
“闽南之地,他又不曾接触过,而且还是海战,他去有什么用?”
钟锦绣不敢说自家二哥去,是因为自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