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人抢在我前面对龟田的家人下手?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和之前在朝海幸子家对我们用鬼打墙的那个人会是什么关系?我眉心紧锁,这些问题让我困惑。
我昨天猜测幕后引导我的人是为了掀起十五年前的旧事,那么现在这个人残忍的杀害龟田一家八口是不是意味着有人在阻止我继续追查这件事情呢?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这不可能,不可能。”我用力的摇着头。
“什么不可能?”朝海幸子看着我诧异的问。
“他们不可能是一个人,这完全没有道理,这不合逻辑。”
我胡乱的说着一些,朝海幸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背,“别想了,我们要不要去现场看看。”
朝海幸子已经把车停到了别墅区的地下停车场,我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九点五十,我和龟田约好的交易时间是十点,还有十分钟龟田就会反应过来,从郊外工厂回到这里至少要半个小时的车程,也就是说理论上我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去勘察命案发生现场。
“还来得及。”朝海幸子说。
我点了点头,然后急匆匆的走下车去。龟田的别墅很大,有独立的花园,占地约八百平米左右,我从大门口进去,安全门的警报系统被严重破坏,连接的电线裸露在外面,我不确定是凶手还是纪寒他们弄的。
门卫室的玻璃上一片血红,两名保安被残忍的杀害在里面,我开门看了一眼,人首分离,两颗头颅被人用利斧砍下,整齐的摆放在桌面上,尸体旁掉落着一个针筒,我查看了一下,像是镇定剂之类的东西,凶手应该是先用手里的针筒把两个人弄晕,然后再用斧头砍下了两个人的脑袋。
画面实在太过残忍,朝海幸子看了一眼然后就迅速的转过头去,所幸我之前干了很多年的刑警,不然还真有些无法接受。
“你们来了?”纪寒站在别墅内的二楼向我们问道。
“里面情况怎么样?”
“都差不多,手法十分凶残,你们自己进来看吧。”
从门卫室到别墅的一楼大厅,一路上都是腥红的血迹,凶手应该是杀死了门口的两名保安后就直奔大厅,不用抢,用利刃砍杀,如此短时间内要迅速杀死龟田别墅内的所有人,而且还不能让他们报警。这有些不合逻辑,因为用利器砍杀被害人多少都有机会叫喊,而叫喊的时候房间内的其他人不会看不到。
杜组站在一楼的楼梯口,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被削去了半个脑袋,右手的手臂也不见了踪影。
“都是被注射了镇定剂弄后才下的手。”杜组面无表情的说。
“也就说是熟人作案。”
“很可能,从案发到一家八口全部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如果不是熟人,这么大的别墅有可能连人都没有找齐。”纪寒从二楼的走廊上探出头来看向我。
“没人幸免吗?”我问。
纪寒摇了摇头,“我查过龟田的资料,也看过他们的全家福,一家六口,两名保洁,龟田的妻子,还有九岁的女儿,以及龟田年迈的父母,无一幸免。”
“太残忍了。”我看着小女孩的尸体说。
“这不算什么,龟田的父亲死的才惨,眼睛和耳朵都被割了,心脏也被挖走,尸身四分五裂,完全看不出人样。”
我走到二楼,在一间卧室里看到了杜组说的龟田的父亲,纪寒把散落各处的尸身拼凑到一出,支离破碎的,全身上下分成了十多块,他的内脏散落一地,手中缠绕着自己的肠子,就像是被他自己拉扯出来的一样。
令人作呕的气味弥漫在房间内,看得出龟田的父亲与凶手之间应该存在很大的过节,这种泄愤式的分尸手中在灭门惨案中并不少见。
八具尸体中只有龟田妻子的尸身保留最完整,但左胸上还是被割去了一个**。
“龟田的妻子应该和凶手认识。”李慕白用手巾捂着自己的嘴,他虽然也经常参与命案,但和尸体没有过太多的接触。
“你怎么知道?”我疑惑的看向他。
“死者的瞳孔放大,应该是被凶手的突然出现给震惊到了,但她并没有大喊大叫,从地上摆放的拖鞋朝向来看,死者昏迷前应该是面向门口的。龟田很早就出门去了,他的妻子一直睡到凶手出现,这个时间段拖鞋应该摆放在床边。”
李慕白顿了顿,他很很强的现场复原能力,我顺着李慕白的手指看向散落在地上的拖鞋。“但现在拖鞋往门口的方向移动了很多,正常的人看到陌生人闯入自己的房间后,第一反应应该是往后退,而龟田的妻子却没有这样做,相反的她很镇定的穿上拖鞋并向门口的方向移动。”
“她想关门。”杜组看着尸体面无表情的说。
“是的,她不想外人看见这个人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内,她很惶恐,但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李慕白上前查看了一眼死者的尸体后继续说道:“镇定剂注射头插在死者的右肩上。如果死者当时是面向凶手的话,那也就是说凶手应该是这样注射的镇定剂。”
说着李慕白伸手抱住了我,然后右手做了一个扎针的动作。
“他们为什么会拥抱?”纪寒疑惑的问。
“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死者当时并没有推开凶手。”
朝海幸子歪着头,“你当时又不在现场你怎么知道?”
李慕白回头笑着看了一眼朝海幸子,然后伸出手想和朝海幸子拥抱,但被朝海幸子推开。
“如果当时死者和你一样推开了凶手,那么凶手拿着镇定剂的右手最多也就只能触碰到死者的左后背,但我们看到了镇定剂的注射头是插在右边肩膀的,也就是说当时他们正在紧紧的相拥。”
李慕白的推理能力很强,这一点我早就已经见识过了。
纪寒在一旁为李慕白鼓掌,“室内的六具尸体中两名保洁被割断了颈部动脉,其中一人心脏被挖,手法十分娴熟,另一具尸体的双臂和和小腿都被砍断。小女孩被削去了半个脑袋,右臂也被砍断。龟田的母亲被拦腰斩断,头颅被砍下放在房间的床上。龟田父亲的尸体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是室内六具尸体中被破坏最严重的一具。”
纪寒顿了顿,然后蹲在地上继续查验着龟田妻子的尸体,“这一具尸体保留最完整,左胸上的**应该是被小弯刀之类的利器割掉,手法很熟练。但奇怪的是,除了这个伤口外她的身上没有多余的伤口,脖颈出多处骨折,应该是被人用手扭断了脖子,气管和动脉血管完全交叉挤压,应该是被一种特殊的指法按压所致。”
“如此说来,凶手对龟田的妻子还算温柔。”
杜组拉开窗帘,顺着窗口向外看了一眼,“我们进门时正好看到凶手在门卫室里割砍两名保安的尸体。屋内的六个人,两名保姆死在厨房,应该是在准备早上要吃的早餐,小女孩死在楼梯口,应该是被刚好打算上楼的凶手碰上,然后被直接杀死,龟田的父母和妻子都死在房间内。作案的流程应该是凶手先用镇定剂注射了门口的两名保安,然后再入室把人一个一个杀害。最后杀性大起,又回门卫处劈砍两名保安的尸体。”
我看着杜组点了点头,“凶手随身携带大量的镇定剂,加上分解尸体的动作十分熟练,应该是个惯犯。”
“十分奇特,作案手段很熟练,而且还可能与龟田家熟识,幸子小姐有什么怀疑的人选吗?”
朝海幸子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鬼打墙。”
我与朝海幸子对视了一眼。
“他做这一切,仿佛为的就是让我们查到源一郎,从你父亲遇害到毒品交易,整个时间安排,我们好像都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是龟田本真。”潮海幸子摇着头说。
杜组眉心紧锁,“如果他的目标是龟田本真,那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这不合逻辑,我们得找出这个凶手,杀害潮海老先生的人和这里的应该不是同一个。”
屋外警笛震耳,从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不得不说奈良的治安很差,接连出现命案。
纪寒带着我们离开,他对这一带十分熟悉,熟悉的甚至潮海幸子都以为他就是奈良本地人。
从龟田家的别墅区往外走,我发现了“树山公望”四个字,这是日本有名的房地产商,此前我去过加藤稚生的府上,那一片别墅区,也出自树山公望。
日本以黑帮维持秩序,而龟田本真能勾结源一郎走私毒品,说明他背后的帮派势力绝不一般。
“奇怪,”潮海幸子边走边回头查看,“今天那些尾巴似乎没有跟过我们?”
“尾巴?”纪寒皱着眉看了一眼潮海幸子。
“依贺派与加藤稚生同时收手,难道他们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