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公子!这是家主特意给您留的小楼,虽说寒酸了点,不过胜在位置不错。”

庸老将茅真黄带到少皑峰中间一处木草阁楼前,回头对着道了一句。

“挺好,有这么一处住处就可以了。”

观楼宗蕴素山有峰八座,而少皑峰位西南,山不高,也不雄浑,但说其是八峰中最美的一座都不为过。

山巅有积雪,常年成白皑皑状,更有层云遮顶,雾隐雾现,因此而得名少皑,山脚下因北方有三座雄峰的遮挡,造成靠南的部分更是四季温暖如春,山花浪漫,在加上八峰中独有的热泉资源,让此峰独显八峰那么一丝不同。

八峰中此峰是给茅真黄感觉是为最舒坦的一座,而且王家给其选的住处位置还挺好。

半山腰中一处两层跃式阁楼,旁侧更是从山上引下股热泉流水叮咚,房屋外侧看去以木为基,茅草为顶,在加上一点山花点缀,颇有种清新的“桃源”之感。

“进去看看吧茅公子,有什么需要跟老仆我说一声,老仆一次给你办了。

放在以前的标准,是应该给公子配两名侍女的,但现在的王家已经不是以前的王家,希望公子能懂。”

茅真黄抬头看了一眼这位始终把微笑挂在脸上的王家老仆。

王庸!

王栋真管他叫庸老,王道宁管他叫庸老头。

最少是个筑基修为!

估计还是后期的那种,没准过了金丹都是有可能。

“谢庸伯!”

茅真黄对着这王家老仆一个稽首,王道宁可以不尊重他,那是因为王道宁是王家未来的家主,而他茅真黄要有那个自知之明,毕竟他姓茅!

“客气了,进去吧!”

庸老头对着茅真黄点了点头给他推开了门。

入眼处是个大香炉,开门之时满屋脾香透外,左侧有泉水穿屋,更有三三绿植点缀,中央上首一个隶笔大字“悟”成了满屋的格调。

而茅真黄进到屋后,用脚丫子偷偷地在地毯上碾了碾,脚感不错!

似乎是用来编法衣的冷山雪蚕丝织造而成。

静雅之中透露着一丝不显的豪气!

这不是一块简单的地毯,没个千八百块玄晶都买不来的那种。

而这,就是“落魄”的王家。

庸老头转头对着入神的茅真黄一句道:“楼上为休寝之地,一床、一柜、一桌子四把椅子,还有一书案。”

“庸伯有酒么?”

茅真黄回首对着这个王家的老仆笑呵呵的一句,住哪里其实对他并不重要,在西北时候草坑都是经常睡的。

“有的!不知茅公子喜爱哪种?”

在简单不过的要求!

“烈而不上头的那种,三倍常人的量。”

梁国西北地接连喝了王道宁五年掺水的酒,他感觉到了他们家应该能有点“原浆”喝喝。

“一会老仆我就去办,不知茅公子还需要什么?”

“两三套观楼宗法衣即可,别无他求了。”

庸老头听完茅真黄的话低了低头,似有一番所思。

茅真黄看着他的愣顿,抬首疑惑的对其道:“宗门对我有其他安排?或是什么要求?”

观楼宗法衣分四种,外门的青袍、内门的蓝袍、执事的黑袍、还有长老的紫袍。

而他就要几件青袍,也不知眼前这王家的老仆沉思什么。

“茅公子九重天命?”

庸老头没有回茅真黄的话,而是对其反问了一句。

“庸伯慧眼,青袍足矣!”

这老头金丹没跑!

筑基能看出天命修士的根脚,但绝看不出来这么细致,也只有金丹期的修士才会有这等本事。

“按观楼宗的规矩,这等修为可着蓝袍。”

茅真黄眯了眯眼对着他道:“呵呵~庸伯,王家对我有什么安排?”

蓝袍不是随便着的,正常情况下非筑基不可穿,也意味着为内门,那种衣服穿的是气派,因为放眼观楼宗撑死也就五六百号着的为蓝袍。

不过那玩意套在他身上可是有点树大招风,而这老头所说的规矩可不是观楼宗的规矩,应该是他们王家的规矩。

“没有!我王家还属观楼宗,而茅公子也属观楼宗,王家更是无权越过观楼对茅公子有安排。”

“那观楼宗对我回来是有什么安排?”

“也没有!少皑峰虽不高,但却是蕴素山八峰中唯一的不同,除非宗门中庭峰山门钟七七四十九响,宗门发布一级紧急召令,要不然整座观楼宗都不会对茅公子有任何安排。”

依然强势的王家!

庸老头的一番话语足以说明一切,就是不知那宗主相韩渠平时站在主峰上看着属于蕴素,又不属于蕴素的少皑峰难不难受了。

“那庸伯我没事可以随处逛逛?”

茅真黄小心的对着这老头道了一句,他算知道这老头为什么因为一件衣服犹豫了。

他是把他茅真黄跟那王道宁骄纵的主划到了一路货色当中。

物以类聚!

这个词估计就是眼前这老头对他的看法。

“少皑峰对茅公子不设禁,至于其他地方……庸仆不建议茅公子往里踏,毕竟咱们观楼宗最近的两个月来不怎么太平。”

茅真黄盯了盯这老头那双垂眼,然后给对方打了个稽首道:“谢庸伯!”

笑容始终挂在脸上的庸老头看了茅真黄一眼,“这是老仆的本份,如果茅公子在无其他事情,老仆这就去办你交代的事情?”

“有劳!”

站在门口直到将这老头送的看不到身影,茅真黄才回了自己的小屋。

这是一老贼!

整个王家除了他王道宁是个二傻子之外,全是老贼。

就连一个仆人都不简单。

回到自己的小屋推开二楼窗子,茅真黄看了眼山下的仙田,重重的呼了一口胸中浊气。

青田转苍翠,弱水日潺潺!

不同于大梁西北地的苍凉,此时山下仙田美的好似一幅画。

但茅真黄知道此地也没比那西北地强上多少,以前是直观感受的“烂”,而现在是这片美丽后背的“烂”。

“前所未有的清静,静的甚至有点诡异,也不知道不太平在哪里。”

茅真黄自言自语的叹了一句,然后关上窗子对着外面的美景在无一分的兴致。

他知道王庸点到即止的话语什么意思,对方不是说的王道真与相韩渠之间的事情,这称其不过是王家的一场小小劫难罢了。

而时间会抹平这一切的恩恩怨怨,大不了王家蛰伏了几十年甚至是百年,只要他们王家还在观楼宗,就有崛起的一天!

风水轮流转,就没听说过一个家族有长盛不衰的时候,而能像他们王家在最低谷时期还能落的这么好一个结局,估计整个王家也是甚为知足。

而除了这一点,茅真黄就不知道王庸所指的“不太平”为何了。

王家老仆办事绝地利索,茅真黄在自己的小屋之中只是晃荡了两圈,自己所要求的就被一位外门师弟送了过来。

三坛酒水,外加五件观楼宗外门青袍,还附带了一份仙食。

正霄宗大酿映良曲!

开了坛顿感清香四溢、暖人心房,闻着还没喝就有种迷醉之感。

正儿八经的“原浆”!根本不是王道宁那掺了水的东西可以比拟的。

而冒着热气的仙食并不算多,两碟一碗。

但茅真黄只是扫了一眼,目光就收不回来。

一饭,加一荤一素。

饭是菰饭,也就是山下仙田中种的东西,此物是个变种,在凡间叫篙瓜,半水生,叶片宽大且长,食用其根部,多以菜食,但到了修仙界此物受灵气侵蚀就变了样,变成地生,硕大的长颈根部更是变成不过豆粒般大小,一株之下也结不过四五颗之多。

但食用效果却不可同日而语,吃此一碗仙菰饭不差于啃一枚玄阳晶璨,更是鲜美可口,三日不会犯饿。

而这菜就更讲究了,佩兰花炒鲜地参,油煎冷山雪蚕蛾蛹。

茅真黄拿起筷子对着地参夹了一块放到嘴里。

清香之中泛着一丝甘甜,更有一大股仙灵气随着咀嚼充斥满嘴腔。

这是一只最少有三十年份以上的地参被当菜给抄了!

“这哪里落魄了,就算这根地参是半段,这一餐下来没个五十玄阳晶璨都别想吃上。”

茅真黄摇摇一叹,放下筷子抓起酒坛狠狠的灌了一口。

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奢靡的一顿饭!

而且吃的还是相当没味。

如果光是一碗仙菰饭他茅真黄这餐也就心安理得吃进肚皮,当看见菜碟当中那根三十年的地参,他感觉自己内心开始泛起一丝不安。

外面给人呈现一幅俭朴破落的感觉,内絮却金玉奢靡,估计放他茅真黄是相韩渠此时看着王家这等做派也会寝食难安。

哪有拿三十年份地参当菜吃的破落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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