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风雨交加,狂风似一头饿狼一样扑向了枯枝,刷的一下,所有的树枝纷纷落到了地上。
余思柔坐在宅子里,她忽然神情恍惚,站起身来,望着窗外。
管家赶忙跑了过来,耐心地劝导:“太太,该回房间了。”
余思柔点了点头,忽然雷声大作,她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风雨就像一只可怕的怪物,在她的脑子中撕扯着。
她跑到了花园,雨水打在了她的身上,她不顾一切的地向前跑去,天地间竟然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拿着伞站在那边,她和对面的黑衣人在说些什么。
“你拿着钱赶紧滚!谁让你找到我家的?”
她从包中拿出一叠钱,塞到那个黑衣男人的手上。
“他都死了,你现在还做什么样子?装什么好媳妇?”
“要我滚,除非你让安亦然出来!”
那个黑衣男人拉住了那个年轻女人的衣袖。
年轻女人退后的一步,却摔在地上。
“你就不怕他怎么对付你吗?”
余思柔本能地向前走了几步,灯光逐渐暗了下来。
她一步步地走了过去,她忽然觉得那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我什么都不怕,连江希影我都敢杀,何况他一个安亦然。”
西影?!余思柔听到这个名字,浑身颤抖着。
那个年轻女人一步步走到那个黑衣人的身边,她瞪着那个黑衣人。
“你要是敢说出去,你就别想活到明天。”
就在这个时候,树枝动了一下。
黑衣人突然警觉了起来。
“谁!”
余思柔知道自己被发现后,害怕的向前跑着,嘴里念叨着:“西影!西影!”
“抓住她!”
黑衣人猛然向前跑去,抓住了余思柔。
余思柔狠狠地挣扎着,嘴里拼命念叨着西影的名字,在危难的时候,她想到只有自己的儿子,正所谓母子连心,她再疯也意识到儿子出事了。
和黑衣人一比,余思柔一个弱女子有多大的力气,就在她挣扎的那一瞬间,忽然地面打滑,她顺势摔了下去,撞在一块大石头上。
张文萱吓得大叫了起来,她对黑衣人说道:“这是我婆婆,现在怎么办?”
黑衣人笑道:“这还能怎么办?我顶多坐几年牢,而你呢?你可是大明星。”
黑衣人的声音和这如雷贯耳的雨声一样恐怖,一点点地打在张文萱的心上。
张文萱瞪着大眼睛,惊恐的环顾四周。
“太太,太太!”不远处传来管家的声音。
“怎么办啊?”
“斩草就要除根,干脆我们把她杀了,免得她醒来之后污蔑我们。”
那个冷酷无情的黑衣人看了倒在地上,意识模糊地余思柔说道。
“不要啊!”张文萱还是不够残忍,她摇着头哀求道。
那个黑衣人不顾她的哀求,拿起了大石头砸了过去。
“快跑!”那位黑衣人用黑衣服掩护她离开,雨天噪音大,他们躲进了小树林。
等待管家到达现场的时候,他们看着余思柔狼狈地躺在那里,雨水浸湿了她全身,她闭着眼睛,神志不清,但嘴里仍念叨着江希影的名字——
江希辰站在手术室门外,彻夜的工作已经让他呼吸不过来了,加上母亲又出了这种事情。
“对不起啊,二少爷……是我们不好,没有看好太太。”
管家泣不成声,生前余思柔待人和善,即便是她发病后也没有像别的精神病人一样会打人骂人。
江希辰摇了摇头,再追究下去已经没有用了。
“总裁,我们调了监控,当时的确有人来过老宅,不过当初天太黑了,加上下雨天镜头很模糊,是男人女人都分不清楚,更何况是脸呢?”
江希辰看了手机一眼,隐隐约约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混账,把我妈推了下去!让她现在躺在里面。”
他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坐在医院的病房外。
他太累了,什么事情都不想管。这种心痛无力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他大哥死的时候。
他被迫从外地回来,一夜没睡,给他哥哥奔丧,股东们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在那边谈遗产的分配问题。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或许自己睡一觉,一切都好起来了。
只要母亲能好起来,他愿意付出一切。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害怕恐惧无力交织在一起,他的眼角有一滴眼泪悄然滑落。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他看到许年欣正坐在他正对面,撑着下巴看着他。
睁着大眼睛,眼中充满了对他的关切。
“喔,你醒了,我带了鸡汤。”
她说完后手中的保温盒递到了他的面前。
江希辰觉得心中一暖,他勉强挤出一丝笑,点了点头。
“谢谢,但是我喝不下去。”
许年欣听完后坐在那里,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但她明白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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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芯芯,你快和我来一趟!”
那天她正在上课,就被叔叔突然叫了出来。
她虽然九岁,但是心思敏感的她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了。
“你爸妈出事了!”
她顾不得其他东西,不顾一切的跑到医院。
她也曾这样,坐在空空荡荡的医院走廊,看着一个一个医护人员跑了进去,推车声,吵闹声混合在一起。
直到他们跑进手术室后,这个世界却安静的可怕,空荡荡的如同地狱。
突然手术室的大门一开,她想冲上去,一堆大人都挡在手术室的门前,她挤都挤不上去。
她仔仔细细地凝视着他们的脸,有悲伤,有震惊,还有幸灾乐祸的。
她就像被震了一下,顿时明白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叔叔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念芯,你已经长大了,以后你就是一个大姑娘了,你要懂事。”
叔叔带着遗憾的眼神看着,坐在角落抱成一团的她。
“我不要……”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头拼了命的摇晃着。
“听话啊,叔叔会照顾你的。”
“我不要!”
年幼的她向前跑去,她不停地跑着,世界却犹如没有尽头一样,她不停地跑着跑着,却无法逃脱着恐怖的一切。
全是白色的,天地间全是白色的,直到她摔在地上,疼痛感让她意识到,这原来不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