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妇人带着人贩子来看人,但是打开门一看,柴房哪里还有云华的影子。而此刻,云华背着一点点粮食正穿梭在山林间。

云华一家原先住在山里,里面只有一个小村庄,小村庄大概两三百人,山里并没有因为与世隔绝而淳朴善良,反而十分迷信。云华站在山顶回头看了远处的袅袅炊烟,心里既轻松又悲伤。

她跪在地上,冲着爹娘坟墓的方向拜了三拜,“爹娘,小华走了,以后可能不能回来看你们了,对不起”。云华重重磕了几下,额头被尖锐的石子戳疼,但是她仿佛感觉不到,站起来继续走。

看着这蓝天大山,云华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也许她逃离了这里日子会越来越好。想着未来她的眼睛里有了一些期待,长年麻木的脸上也浮现了一点温暖。

云华走了三天,在这三天她晚上睡在树上,白天赶路。包里的粮食早就吃没了,于是她饿了就吃山里的野果,喝山间泉水。第三天,她终于走出了大山,看见了一条宽宽的大道。

她顺着大道又走了两天,终于看见了城镇,而此刻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镇上热热闹闹,街上摆着许多吃食玩意,但最吸引她的还是摊子上的大白馒头,可是她没有银钱,所以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

“小孩走开走开,脏兮兮的别影响我的生意”,卖包子的老板恶狠狠地望着她,云华被吓到了,赶紧离开。她忍着饿,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好像并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街边有乞丐坐在地上,头发乱膨,衣衫褴褛,她再看看自己,好像她现在的样子和他们并没有两样。“看什么看,滚开,别惦记老子地盘”,

一个乞丐以为她也要和他们抢生意,大声呵斥她。云华莫名其妙挨了顿骂,木木地离开了,其实她没想和他们抢,她就是看看而已,但是在这里并没有人在意她的真实想法。

云华慢慢走在街上,晃晃悠悠没有方向。这镇上说繁荣也不是很富裕,但是也不穷,比山里好多了。云华实在走不动了,随便寻了一个角落就坐了下来。看着在她面前来来去去的脚步,云华心里空空的。

“嘿,你是哪的,没见过你啊”,一旁的一个小乞丐看她孤零零一个人便过去和她搭话。云华侧头看向来人,过来的小乞丐看起来十一二岁,不过和其他乞丐相比他的身上要整洁干净得多,而且面部虽然有些脏污但是难掩他健康的肤色。

云华不想和他搭话,于是扭过头沉默不语。“我叫黄石,你叫什么?”,黄石见她不说话,于是继续问,丝毫不觉得尴尬。

“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黄石看她一直不应,心里对她更加好奇。“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你肯定饿了吧,这个给你”,他从自己的破碗里拿出一个馒头递给她,云华心里一动但又恢复平静。

“谢谢,我不需要”,这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她从小到大受尽冷眼,除了父母又有谁真心待她。因此对于黄石的殷勤十分警惕。

黄石看她这样,心底恼火,但也只能按耐下来,将馒头扔在她身上就回了他的位置坐下。云华拿着馒头,悄悄咽了下口水,但是她很久都没喝水了,嘴巴干涩十分难受。

“吃吧,你饿很久了吧”,黄石见她拿起馒头,面上虽然嫌弃,但是嘴上还是劝她把东西吃了。云华的肚子实在很饿了,她稍微动一下都能感觉晕眩。

她反复看了看黄石和馒头最终欲望还是战胜了理智,她狼吞虎咽地将馒头吃了,胃部一直被灼烧的感觉终于在吃了个馒头后舒服了许多。“谢谢”,

黄石又从他的碗里拿了个馒头给她,“吃吧,不够我那还有”。因为有了刚刚那一个馒头下肚,这会儿她再忍不住,毫不犹豫地接过他的馒头。

“谢谢,我会还你的”,云华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心里一动,似乎很久都没人这样待她了。

“不客气,你是新来的吧”,黄石在她身边坐下。云华吃了人家的馒头自然不好再不理他。

“嗯”。

黄石看她终于回应,于是接着和她攀谈起来。“你是来投奔亲戚的?”,

“不是”,

“那你今晚住哪里?”

“不知道”,

“这样,我那有住的地方,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可以跟着我,以后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你”,黄石拍拍胸口,语气坚定。

黄石住在一间破庙里,里面都是和他一起的小乞丐,而且似乎都是以他为首。云华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看起来那么热心肠应该不是坏人,况且她身无分文,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晚上也没有地方落脚,去他那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夜晚,随着镇上行人越来越少,街道开始萧条冷清。云华一路跟着黄石去了东街的破庙,破庙原是土地庙,但已经荒废了许久,也没人看管打扫,慢慢地就成了黄石的地盘。

土地庙里并不只有他一人,还有许多和他年纪差不多,甚至比他小的人,有男有女,大家挤在一起。云华的出现无疑十分引人注目。“这是云华,和咱们一样都是无家可归的,以后就跟着咱们了”。

云华看着黑暗中的一双双眼睛沉默,而黄石则给她找了一个位置让她今晚休息。云华一夜好眠,等她早上醒来的时候,破庙里只剩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眼睛大大的,五六岁的样子。“他们都出去了吗?”,云华问她,小孩没回话,只点点头,而且对她十分害怕防备。

云华不明所以,但也以为她只是认生,并没有多想。中午,黄石带着一群人回来了,还将他们上午讨到的东西全部放出来清算。

“吃东西吧,下午我带你出去,以后你就能自己攒银子了”。云华看了刚刚他们分东西,差不多三分之一都给了黄石,剩下的才能自己留着,不过人家愿意她不能说什么,而她现在也没有多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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