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丫鬟惊惧得手足无措,愣在原地,还是琥珀略有些理智,一面把若谖抱在怀里,大喊:“小姐!”一面回过头去,泪流满面地吼那几个吓傻了的丫头:“赶快去禀告老夫人、夫人!”

红香几个听了,急急忙忙往外跑去。

恰子辰在老夫人的宴息处,听老夫人道:“我听卫总管说,你武功又好,为人又冷静,更难得的是知恩必报,所以在我跟前举荐你,谖儿若再出门,你随身保护,你可愿意?”

子辰叩首道:“孙子承蒙老夫人抬爱,一直无以为报,既老夫人吩咐,孙子敢不欣然从命?”

老夫人满意地笑了笑,好奇地问:“你武功是跟何人所学?”

子辰答道:“六岁时出府给大表哥买东西时,偶然遇到父亲的故人,是位江湖豪杰,父亲曾有恩与他,他便教我习武以报答父亲在天之灵,前几日刚离开长安。”

老夫人释然道:“原是这般。”忽见红香蛇蛇蝎蝎冲了进来,顿时冷了脸道:“这是哪里来的野人,这般不懂规矩!”

翠玉才要厉喝,红香已扑通跪倒,哭得气吞声咽道:“小姐她……她……”话没说完,已是嚎啕大哭。

老夫人急得直拍榻扶手道:“谖儿怎么了?你这不中用的东西,到是快说!”

翠玉上去就是一脚,把红香踢得一歪,倒在地上,毛焦火辣地喝道:“小姐究竟怎么了?”

子辰早就霍地站起,大步流星出了宴息处,直奔东次暖间,还未走近,听那里传来痛哭声,心中一紧,疾步冲进若谖的闺房一看,若谖一动不动躺在榻上,嘴角挂着一缕触目惊心的血迹,琥珀哭得天昏地暗,瘫软在榻旁,顿时心中又惊又痛,几乎不能呼吸,似乎回到了十一年前,亲眼看着双亲在自己眼前慢慢闭上了眼一般,那惶恐的一幕。

他强迫自己镇定,走到榻前,单膝跪下,先用手指试了试若谖的鼻息,尚存一缕微若的气息,心中略松了口气,再用大姆指轻轻擦拭若谖嘴角的血迹举到眼前细细观察,沉声问琥珀:“怎么回事?”

琥珀这才察觉身边有人,哭着道:“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下午出门的时候小姐还好好的,在外吃了碗牛肉拉面后回来就叫不舒服,才吐过就晕死过去了。”

翠玉带着几个丫头匆匆赶来,还未近身看个仔细,子辰偏了头命令道:“即刻请太医!最好多请几个!即刻叫卫大叔带琥珀去把那个卖拉面的抓回来审问!”

翠玉忙应了一声,传人去办。

老夫人、夫人也都心急火燎地赶来,见了若谖这般模样,各各心如刀绞。

老夫人指着琥珀厉声责问:“叫你几个好生服侍小姐,竟把个好端端活蹦乱跳的孩子服侍成这样!”

许夫人到底能扛得住些,劝道:“老夫人且息怒,当误之急是要救谖儿的性命,这几个奴才日后再算帐。”问子辰道:“你看你妹妹怎样呢?”

子辰抬起星眼,见许夫人一脸焦痛,虽自己心里也难受得不知如何是好,但还是竭力安慰道:“妹妹尚有气息——小孩子家病来如山倒,可只要待会儿太医看过,用药对了症,好起来也快。”

老夫人和许夫人听了,这才稍稍安了点心。

红香几个丫头各贴墙而立,痛哭不止。

满屋子皆女流之辈,就子辰一个男子,许夫人把他看成依靠,惶惶问道:“你看谖儿这是怎么了?”

子辰沉吟着答道:“我不懂把脉,单从表相看,妹妹面色苍白发青,唇边流出的血迹暗红发黑,应是中毒的迹像。”

老夫人和许夫人惊疑地互看了一眼,眼神冰冷地沉沉扫过红香等几个丫头的脸。

红香几个俱目瞪口呆,惊恐万状。

子辰见状道:“我刚问过琥珀,她说妹妹是在外吃了一碗拉面之后才如此的,我已请翠玉姐姐传卫总管来带琥珀,去抓那个卖拉面的。”

老夫人顿足道:“我不叫谖儿出门,她偏不听!”

许夫人困惑道:“那个卖拉面的为何要毒害我家谖儿?”

老夫人冷峻道:“等抓回来审问,不就知道原因了?兴许有人指使呢?”

许夫人锁眉道:“可还是说不过去,那个想谋害谖儿的幕后凶手怎么可能算定谖儿那时会去买他的面吃?”

老夫人哑然。

子辰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收小范围,才能尽快找出下毒的凶手。”

众人正商量,卫总管急急忙忙赶了来,站在门口惊疑地看了一眼若谖,便带着琥珀走了。

这时胡太医也边擦汗边走了进来,老夫人正待开口,又见华太医和燕倚梦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顿时脸色一沉。

许夫人忙迎了上去,焦急道:“两位神医,快看看谖儿!”

胡太医和华太医走近一瞧,脸色刹时凝重起来。

胡太医道:“老夫听贵府来人,说谖小姐突发急病,昏迷不醒,只道是上次七日风出了转折,心里忧虑,现观谖小姐气色,竟不是。”

老夫人着实牵挂着若谖,急着催问结果道:“老神仙只说谖儿要不要紧?”

许夫人插嘴道:“老夫人,总要老神医把了脉才能下结论。”

胡太医在榻边坐下,把了一盏茶时间的脉,方才收了手,惭愧道:“老夫只诊得出是中了毒,中了何毒,该如何解,却一无所知。”

众人面上皆流露出失望,尤其是立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的燕倚梦,眼里还有深深的哀伤。

她暗自擦了把忍不住流出的眼泪,把一丝赌注押在华太医身上,看着他道:“听说华太医对解毒颇有研究,还请华太医为谖儿诊治!”

老夫人已乱了方寸,竟忽略了这个场合有她和许夫人在,还轮不到燕倚梦说话,只殷切地看着华太医。

华太医诧异地看了燕倚梦一眼,又看了许夫人一眼,许夫人素来量大,又怎会计较燕倚梦的失礼,仍是温婉端庄大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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