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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家的人都在做什么?这是要趁着冷昌修带给冷家的最给一丝荣耀,而好好利用起来么?

是不是没有了冷昌修,冷家的子子孙孙便娶不了媳妇,嫁不了好的郎君?

虽然谁都没有点破这一点,但大家的心里都是雪亮的。

是啊,待冷昌修带进来的光芒一散,整个冷家,又会变回原来那个冷冷清清的,无人问津的冷家。

冷怀素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手脚在寒冬腊月时早已痛得麻木,如今,到了春天,天气潮湿,更是如针刺骨,她忍着浑身的巨痛,悄悄的离了席。

不,她不能任冷家安排,随意的嫁个山野村夫,她原本就长了张天仙似的脸,小时候,李氏常说,她生的是富贵命,即使嫁不到官家,也必定是嫁到富贵人家享福的。

但这一切,都随着她那回被挑断手筋脚筋之后,而彻底的粉碎了。

她恨冷怀瑾,恨冷家所有人,同时,却也恨极了将她养育成人的李氏。

微红的眼眶在四处环视了一圈之后,她慢慢的朝着院子外头走去。

肖三容正帮着冷怀瑾忙开了,眼看着门外又有客进来,便笑着让哥哥肖子俊将其记下,却是一转身,却不想,竟和冷逸真打了个照面。

如今,她的心里早已清明一片,即使此时的冷逸真用灼热的目光瞧着她,也未能让她的心里泛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如今,她已经十二了,早已不是十岁出头的青涩小丫头了。

肖家搬到商州后,她也随着父母见识了不少东西,却也听说了许许多多在宅院里发生的或大或小的丑事。

再回想自己当年那般莽撞的想要嫁给冷逸真的想法,却是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起来。

“三容,这一年来,你可好?”冷逸真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淡淡的哀愁,因长高了不少,因此,他和肖三容说话的时候,略微是低着头的。

他原以为,眼前的女孩,定是心里如小鹿乱撞,满面通红的不知所措,却不想,肖三容竟大方的勾唇一笑,微微福了福身子,言行举止,早已如同大户人家的小姐无异,轻道:“谢堂哥关心,三容一切都好!”

说刚说完,那边的冷怀瑾已经在喊她了,肖三容只得抱歉一笑,转而朝着冷怀瑾那边过去了。

与冷逸真擦肩而过之际,冷逸真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这不该是肖三容对他的态度,至少在冷逸真的心里,肖三容不应该将他放下,即使是受了伤,也要记住对他的恨意啊。

但是,那双明媚的双眼里,却是什么也没有,就好似在和一个初识的人寒喧谈话一般。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透着浓浓的失望。

看来不止是三房,连带着肖家,都不会再与他们冷家人有任何的交集了。

却在肖三容转身之际,肖子俊登记好名单,记下了贺礼,眼看着应该没有什么重yào

的人进来了,便伸了伸懒腰,准bèi

趁着这个空档稍作休息。

一抬头,却瞧见冷怀素神情落没有从冷家院子走了出去。

他起身“哎……”了一声,却没能将人叫住,正要回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一眨眼之间,冷怀素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内。

肖子俊心下一紧,冷家这堂妹该不会是看不得三房风光,如今受了刺激,而想不开吧?

若说是想不开,却也不是没可能,以她那残疾的身子,再加上冷家这两年来的光景,只怕在村子里没少被人笑话。

心里这般想着,肖子俊也顾不得其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冲着院子外头便追了上去。

却不想,冷怀素,那已然残疾的腿脚,竟也能这般灵辨,待他追上去的时候,冷怀素已经拐过了几条小道,来到村子里村一的一个小鱼塘边。

因着冷家今日办席,因此,整个村子的人都忙着道喜去了,就显得村子里头格外的冷清。

而冷怀素的身影,却也越加的落没起来。

肖子俊刚停下脚步,却见冷怀素朝着那鱼塘慢慢的走了过去,脚下的污泥打湿了她的绣花鞋,她却是浑然未觉,身子在春季清冷的风中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会一头栽进鱼塘中。

便在这时,冷怀素脚下一滑,嘴里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声,紧接着,她整个人都猛的往鱼塘里栽了进去……

肖子俊只来得及喊了声:“小心……”,便也没想其他,便跨了过去,将险些摔进鱼塘里的冷怀素给一把捞住了。

进而再将她整个人拖上了岸边,嘴里却啐了起来:“好好的,你如何要寻死呢?只要你们一家人勤勤恳恳的劳作,总不能将人饿死吧……”

他一门心思以为冷怀素是因为家里贫穷落没,而眼下又受到三房所带来的刺激,才会一时想不开。

被肖子俊救上来的冷怀素,撇了撇嘴,干脆坐到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这在冷怀素活了十三年的岁月里,却还是头一遭,以前的她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有一副好容貌,必定会有一个光明的前景。

直到父亲被抓,那些原本上门提亲的人,如今见到她,却都是避着走,像是怕惹上麻烦似的。

眼下,莫说是嫁个官富之家了,就算是嫁个村子里能扛能挑的小伙子,只怕人家也看不上她。

“你不会知dào

我心里有多苦,若是这身伤给了你,你当如何?你便能好好的活着吗?”冷怀素一边哭,一边沮丧的低喃着。

这话,却是没错,一个人最大的财富,便是身上的一切,若是连这个身子也毁了,那还能有什么盼头?

如此一想,肖子俊也不禁同情起冷怀素来,却又不知dào

安慰她什么好,只得干巴巴的劝了几句,便将她偷偷又扶回了冷家院子。

方一将人安顿好,冷怀瑾便走了过来:“表哥,你方才上哪里去了?舅母正到处找你呢!”

这院子里的一举一动,她自然清楚,方才便在冷怀素出门后,肖子俊也跟着出了门,若是放到平日里来说,或许是巧合,但今儿个,这么多人在,肖子俊又负责登记贺礼,他定然不会随便出门的。

“没什么,我就是见客来得差不多了,便在门口转了转”肖子俊原本想如实相告的,但又想到冷怀素那哭得楚楚可怜的模样,一个女孩,伤了手脚,原本就够惨了,若是冷怀瑾今儿个对她赶尽杀绝,将她要自杀的事抖了出来,只怕冷怀素就真的是活不成了。

因此,他最后还是兜了个话题,决定将这事给瞒了下来。

那一头,冷家大房的一儿一女,已经在冷昌修以及里正和乡绅的大力搓和下,谈好了亲事,许的都是村子里的小户人家,没有任何的家庭背景,世世代代从事农耕。

这样的人家,在早前冷家是看不上的,但经lì

了这些日子的这些事,他们也再没有挑剔的能力了,因此,许下之后,便立即谈了彩礼,待算了八字估摸着,就要早早将婚事给办了。

冷逸林也总算松了一口气,早前,因着和三房闹翻,他功名也没考成,最后连媳妇也没谈好,虽说他眼下说的这门亲事,只是个相貌平凡的农家姑娘,但也总好过自己一直单身下去,因此,也是欢喜的。

而冷怀敏,却也说了门村子里的亲事,和里正家里还带着亲,因此,也算是和冷香兰嫁到了同一家,心里也欢喜着。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李氏也不得不放下身段,为两个儿子都说了门亲事。

唯独自己最小的女儿,冷怀素,她是如何也放心不下。

冷怀素手脚不便,因此,也做不了农活,这要是真嫁到农家,只怕迟早要被人疑弃的。

想到这里,李氏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冷怀素一眼,却见她正从屋子里缓缓走来,脸上并未带半分的不悦,整个人反倒像是如沐春风一般。

她正狐疑发生了什么事,那一边却有人尖叫了起来:“肖二少爷,你别着的这个荷包绣得如此精致,必定是哪家的姑娘给送的,亏我还想替你说媒呢,这回是省了事了!”

说话的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王媒婆,亦是冷怀玲的婆婆,她眉眼轻浮的瞧着肖子俊,掩着嘴,却又有些鄙夷起来。

肖子松今年不过十四,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未有造树,在这样的青葱年纪里,除非是一些风流浪子,如若不然,一般的富家子弟,是绝不会轻易在外头问柳留情的,也显少有未婚的公子将姑娘家送的荷包堂而皇之的别在腰上的。

因此,那王婆子才会惊讶的尖叫起来。

被她这么一叫,众人也都纷纷转过头来,带着几分好奇的将视线落在肖子俊的身上,却发xiàn

,那王婆子说的并不假,肖子俊的腰间此时真的挂着一个色彩鲜艳的荷包,与他今儿个着的这身青色衣裳,便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不注意也难。

冷怀瑾的眉心微微一拧,侧头问身旁的张全:“我如何没有发xiàn

表哥竟戴着这么一个荷包?”

这么显眼的东西,她没有理由没瞧见啊。

“小姐,属下没有注意!”张全的嘴角微微一抽,俯下身子,压低了声音凑到冷怀瑾的耳边轻道。

他一个大佬粗,怎的会去注意别人的着装?因此,那肖子俊身上的荷包是不是一早就别在腰上的,他还真没有注意,想必在场的人和他的想法大相径庭,毕竟,今儿个的主角是冷昌修,而不是肖子俊啊。

刘氏的脸色一变,面上尴尬了起来,自打肖睿封了品阶之后,她生怕自己给肖家抹黑,因此,对两个儿子的管教也是极严的。

平日里,都是差下人将他们的行踪报给她听的,却也没发xiàn

肖子俊这段时日有什么不妥!

都说母子连心,若是肖子俊真有什么诡异,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理由感觉不到!

“想来,肖家二位少爷的喜酒也迫在眉劫了!”村民们都纷纷起哄,吆喝着要罚肖子俊酒。

“这……”而在这时候,肖子俊才发xiàn

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个带着香味的精致荷包。

这是如何回事?他身边可从来没有这种东西,再说了,他也答yīng

了母亲,在未有成就之前,是不会谈婚论嫁的。

人群的热潮将他一时之间的惊愣淹没了起来,肖子俊大声嚷道:“这东西不是我的!”说罢,便孩子气的将腰间的荷包给扯了下来,正要丢掉,却被人抢去一瞧。

这不瞧还好,一瞧,真真是吓了众人一跳,那荷包上赫然的绣着一个‘素’字,在场所有人中,名字中有个‘素’字的,却只有冷怀素一人。

因此,那人看清了上头的字后,不禁回转头去看坐在李氏身旁的冷怀素。

此时的冷怀素,却装作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一般,茫然的望了过来。

“想来肖二少爷这是相中了冷家三姑娘啊,这是好事啊!”好事人又嚷嚷了起来,原本围着肖子俊的队伍,却往着沈氏那一桌涌了过去。

现场一时之间混乱不堪,加上几分酒劲作遂,就连里正也喝斥不住了。

“这是如何回事?冷怀素的荷包怎的会在二表哥的身上?”静立一旁的冷怀瑾此时已经将整件事的搞了个清楚。

这整件事,分明就是冷怀素的手段。

她不甘嫁给村子里的那些莽夫,因此,刻意在庭广众之下制造了这么一出郎情妾意的假戏。

冷怀素啊冷怀素,比起当年冷怀玲污蔑肖子俊的手法,可是高超了不少啊。

如此一来,即使肖子俊如何同众人解释,这罪名也是洗脱不掉了。

若是他不承认,肖子俊便是顶着一顶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帽子,而以肖睿如今的名望,定不会容别人在背后议论,如此一来,冷怀素,要嫁进肖家,便等同于毡板上的肉,不切不行了。

“小姐,会不会是他们你情我愿……在私底下……”张全吞吞吐吐了半天,话虽没说全,但这意思,却是带到了。

连张全的心里也这般认为,别人又会如何想呢?

“不是这样的,这荷包根本不是我的,你们别误会了,三堂妹,你倒是出来说句话啊,我和你清清白白的!”

肖子俊急得直挠头,随便抓了个人便焦躁想要澄清,却是说来说去,连自己都信服不了,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冷怀素。

但此时的冷怀素,只顾得掩面低泣,哪里还有空理会他。

“大家停一停,这个荷包,能不能让我看看,若真是乱点了鸳鸯,对大家都不好!”冷怀瑾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是成功的将混乱的现场给制服住了。

也不知dào

是她身上浑然天成的贵族小姐气质,还是她从骨子里涌出来的从容自信,使得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要去服从她,听从她的指挥。

这荷包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冷怀素不开口澄清,那么,肖子俊的罪名便坐定了。

张全从刘氏的手里接过那个荷包,恭敬的递到冷怀瑾的手上。

这场面乍一看上去,就好像一名高高在上的王者,在礼贤下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冷怀瑾的手里,仿佛只要她一点头,真相就肯定了,只要她一摇头,真相就否决了。

握在手里,凑到鼻间,却是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野菊花的香气,闻起来使人神清气爽,想必是用来压惊的,再观这荷包下头,确确实实有个清晰的‘素’字,看来,真的是冷怀素的荷包,这一点也毫无疑问了。

“怀瑾,这荷包到底是不是你三姐的,你倒是和众人说说啊!”沈氏有些着急的站了起来,她亲切的称呼冷怀瑾为‘怀瑾’又称冷怀素为‘你三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将他们几家的关系给拉在了一块了。

这话听着,却不觉得有何不妥,但众人的心里,却又将他们的关系给推进了一步。

是啊,毕意是冷家的人,即使断了情,但‘亲’还在呀。

“奶,虽说我们三房去管二房的事不合理,但二表哥的事,我还是要管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坏冷怀素的名声不是?”她不着痕迹的眨了眨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望向沈氏那桌,目光却落在李氏母女的身上。

一番维护的话,听在众人耳中,却又生生的将冷家三房和二房的关系给隔离了开来。

是啊,断绝书都写下了,还谈什么‘亲’和‘情’呢?

沈氏的脸上一番不自在,连带着聂氏和李氏都阴沉了几分,不自觉的便将头低了下去。

这一晚上,大房和二房的二个男人始终没有开声,这会,听了冷怀瑾这样说,却也不免要维护自家人,生怕冷怀瑾将这桩婚给破坏了去。

“怀瑾,你一个未婚的姑娘家,还是少管这些事好!”哪有未婚的女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管人家情情爱爱的事。

上一回冷逸真的那事,便是被这丫头给搅黄的,她这是不希望冷家的其他两房沾了肖家和三房的光去。

说到这里,冷昌修脸上也一阵尴尬,刚想出来制止冷怀瑾,却闻她噗哧一笑,扬声道:“二伯也别急着撇开我,我这不是在为三姐讨个清白么?你要想想,若是三姐真的在私底下乱送男人荷包,这传出去,她这辈子也休想嫁人了啊!”

是啊,即使她倒贴上去,但总归为了一个名声,人家也不肯要啊。

冷昌达被冷怀瑾呛得胸口发闷,险些一口血吐了出来,心里却又畏惧她的手段和本事,因此,只得硬生生的将这口气咽了下去,别过脸,不再作声。

李氏见此,亦知dào

有这丫头在场,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是活的,但她如何也不相信,铁证在此,冷怀瑾还能翻了天去。

“没错,正因为怀素手脚不便,我便帮着她一块绣起来的,但花样子和属名可是她自己花了好几晚上给绣出来的!”李氏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与冷怀瑾隔空相对,眼中皆是对彼此的憎恨和冷漠。

连李氏都说了,这荷包是她帮着冷怀素绣的,便也排除了是别人送的可能了。

“二伯娘,如若没有猜错的话,这荷包里放了宁神静气的花草,我家二哥吃得好,睡得暖,平日里可从没有用过这种东西!”

既然从绣工上作不了文章,没关系,突pò

点可不止一个!

冷怀瑾的唇瓣再度勾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毫不示弱的与李氏对望。

但凡懂得一些医理的人,都明白,除非是夜里常做噩梦,平日里经常心神不宁的人,否则正常人是不会用这种香料佩戴在身边的。

说到这个,向大夫也忍不住上前闻了闻,断定道:“这荷包里还配有几味宁神药材,非常人佩戴之物啊!”

既然有药材,便是大夫给开的,试问一个正常人,如何会把这种东西时刻放在身边。

反观冷怀素便不同了,她被人挑断手脚筋,行动不便,等同于废人,因此,夜里常做噩梦也是正常的事。

她若是神智清醒,便不会强把自己佩戴的东西,赠给一个男子;而一个同样神智清醒的男子,自然也不会拿人家用来治病的香包啊!

话说到这里,原先起哄的一众人都冷静了下来,也都议论纷纷,觉得这事中间是不是有所误会。

李氏自然不肯罢休,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肖子俊亦冷静了下来,他并不傻,此时经达冷怀瑾的一番提点,也想到了,这荷包或许就是方才他救冷怀素的时候,她偷偷塞到他身上的。

如此一来,却是想不到他一番好意,人家却将他当成了垫脚石,也难怪冷怀瑾会常说人心叵测之类的话。

“三堂妹,你方才去小河边,险些落水,我拉了你一把,许是那时你不小心落下的,好在没给你带来麻烦,如若不然,我这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即使知dào

了冷怀素的企图,但总归是存一丝善心,肖子俊还是将故yì

说的婉转而随意。

刻意将她寻死的那一段给切去了。

便以为,冷家二房会就此收手,却是错了,李氏丝毫没给人思考的余地,便拍了桌子道:“怀素根本没去过什么小河边,肖家二少爷这是要推御责任了么?”

刘氏见儿子手足无措,急得不知如何再解释好,亦站了出来:“她二伯娘,你何不问问你女儿,只要她肯说句什么,不就真相大白了么?”

到这个时候了,刘氏的心里也清明的很。

这冷家分明就是借机要将人往她肖家送,肖子俊正房的位置,如今可是个香饽饽,哪家的小姐不是如狼似虎的盯着?

李氏推了冷怀素一肘子,拉着女儿站了起来,只见冷怀素一副受了惊的小白兔模样,面对众人颤颤道:“我没有去过小河边,我一直跟娘呆在一块!”

这话说出来,肖子俊简直是瞠目结舌了。

睁着眼说瞎话这种事,他一直以为,只有市井无赖才做得出来,却不想,如此干净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竟能做出这种事来。

今儿个,也给肖子俊上了一课人心与道德课。

“小河边都是泥,若是去了小河边,这鞋子部归要染上泥的!”沈氏瞥了一眼自家孙女儿的绣花鞋,见其是干净的,因此,也插上了这么一句。

众人瞧着,却也没错啊,那么到底是谁说了谎呢?

肖子俊已以气得沉不住气来,呼喝道:“她的鞋子定是换过了,只要一搜她房里,肯定还有一对染了泥的鞋子!”

话刚说完,冷怀瑾已经扬手,在他的头上重重的敲了一记,人家打好算盘要算计你,自然藏得天衣无缝,哪里还会给我找到证据的机会?

正在这时,萧一挪到冷怀瑾的身边,低声凑到她耳边说道:“小姐,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好了……”

冷怀瑾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微微加深。

也懒得再与这些人急论什么,却在萧一的身影方才离去,便听到王媒婆的声音再次乍响:“呀……怎的今儿个人人都戴了荷包了?亦都绣了‘素’字,这冷家三姑娘是广送荷包么?”

这么一说,只见几名年轻的小伙子都尴尬的立了起来,手里亦都捧着一个香气和质地与肖子俊相差无几的荷包。

李氏气得脸都绿了,冷怀素惊叫了一声,转身便跑进了屋子。

她不甘……她不甘……每一次就要达成目的之际,冷怀瑾都会从中插上一脚,她的人生是彻底的毁了。

富家夫人的梦,坐享其成的后半生,都是骗人的!

李氏追了进去,却见冷怀素神情疯颠,一头秀发被自己抓得乱蓬蓬的,双眼瞪得滚圆:“娘,我不甘心,您曾说过,我后半世定是富家夫人的命,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氏低叹了一声,亦是泪流满面,劝道:“我已将你许给村头的陈家,若不是你三叔保的媒,人家还不同意呢,你往后也别多想了,就好好的过日子吧!”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陈家还肯要她,已是给了冷昌修天大的面子了。

冷怀素一听这话,整个人都尖叫了起来,死死的抓住李氏的手,双眼血红:“娘,你说的可是陈家的那个瘸子?”

说这话的时候,冷怀素却是没想到她自己这个身体,比瘸子更没用呢。

李氏点了点头,不忍的别开眼去。

冷怀素愣愣的跌坐在地上:“完了,我的一生就这么完了!”

这场酒宴却是没有因为冷家二房的这一出戏而早早的散去,相反,而是喝到月上柳梢头,人人尽了兴才散场的。

冷昌修给每个送了礼的村民都回了三两银子的礼,一时之间,闹得人声顶沸,个个捧着那白花花的银子是连声道谢。

要说他们劳作一年,也就二、三两银子,可人家冷昌修,一个回礼就发了三两啊。

将一众村民送走了,冷昌修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沈氏了,京城那边已经催他过去报道了,因此,摆完这场宴,明天再去果园里交待好事宜,后天一早,冷家三房,便会举家迁往京城了。

这便意味着,沈氏再想要见他,就是难事了。

虽说之前闹了那么多的不痛快,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娘,冷昌修此时也不禁哽咽了起来,扶着沈氏的手说了好些体己话,临走前,又偷偷给了她五十两银子的生活费用,并嘱咐她这一回,可不能让大房和二房知dào

了。

沈氏扶着院子门,背脊已经佝偻了,眼中含了晶莹的泪花,挥着手,与冷昌修道别,心里却是五味陈杂。

摸到怀中那沉甸甸的银子,再想想自己早前做的那些事,只觉得心里愧疚难堪,不配做一个举人的母亲啊。

马车轮子滚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累了一天了,冷怀瑾故yì

支开了其他人,想着和张全以及墨殇先行到酒楼那边看上一眼,却不想,被肖子松劫足先蹬了上来。

张全和墨殇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冷怀瑾向他们使了个眼色,淡淡道:“你们到后头去吧,我同表哥还有话要说!”

肖子松一听这话,心里不禁欣喜起来,只觉得累了一天的身体也飘飘然的放松了,整个人像神清气爽的,跳上马车便乐呵呵的说道:“表妹,那些荷包是你让人做的吧?你快快告sù

我,你是从哪里弄来那么多荷包的?”

“只要是姑娘家,身边总会有一个,我便让人去偷来,再备好针线,请人一改,既简单又便捷!”早前,与李氏对质,只不过在拖延时间罢了。

萧一便是趁着那个时候,将村子里姑娘家的闺房偷了个遍,因此,才出现了最后那一幕。

听了冷怀瑾的话,肖子松一拍脑袋,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种事情,就算是十张嘴也说不清,若不是冷怀瑾那个法子,他们家二弟,就要娶那个冷怀素过门了。

想起来,心里都是惊得可怕。

那样的一个女子,手脚不灵便,莫说是肖子俊不喜欢她,即使是喜欢她,也万不能娶回家做妻的。

“表妹真是机智过人,将来也不知dào

哪家的公子有这个福份能得表妹这样的贤内助!”肖子松这话,是发自肺腑的,一张俊脸也红成了猪肝色,双眼却灼灼的盯着冷怀瑾瞧,哪怕她能给他一丁点儿提示,想必肖子松也要欣喜若狂了。

他正等着,却不想,冷怀瑾却是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抬头看向他,那眼里含了几分温意,含了几分亲情,道:“表哥,将来你一定会有一个比我出色一百倍的贤内助,我也渴望你早些将我的表嫂领回家来!”

若说早前她一直以为肖子松对她只是表哥对表妹的疼爱,但上一回,她是真真切切的听了舅母的话,因此,心里再也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dào

了。

早早与肖子松说了,她的心里反倒轻松了一些。

肖子松许是没料到冷怀瑾居然会如此回答他,一时之间,脸上的潮红骤然散去,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也顾不得其他,他猛的就抓住了冷怀瑾的手,情急道:“我便是喜欢表妹这样的,这世上便没有人比表妹更好了!”

话竟然已经说明白了,再来装糊涂了,也就没有意思了。

冷怀瑾面色一变,未加半分的犹豫便将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回来,带了几分内疚之色道:“表哥,征北大将军家的千金才是你正确的选择,你别再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对表哥只有亲情,没有其他的想法!”

“不……表妹,你不是说过,喜欢跟我在一起吗?”肖子松慌了,满腔的热血,像是被人狠狠的泼了一盆子冷水,直凉得他浑身发抖。

他宁愿相信这一刻是在梦境中,但是……当他接触到冷怀瑾满含愧疚的目光时,他终是醒悟了过来……

“表哥,我乏了,你到后面的马车去吧!”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冷怀瑾是最清楚的,因此,她一咬牙,狠心的闭上了双眼,身子一斜,靠了软榻上的迎枕上,手指一动,萧一已经从暗处走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上了马车。

见此情形,肖子松虽有不甘,却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只得落没的下了这辆马车。

马车内终究恢复了宁静,冷怀瑾缓缓的睁开双眼,看着静立在马车一旁,无声无息的萧一,道:“萧一,你可有喜欢的人?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上一世,她死心踏地的喜欢过一个人,可得到的结果,却是欺骗和利用。

赫连城利用她的机智,换取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成功。

因此,这一世,她反倒对感情迟顿了起来,她一次又一次的试探着赫惊鸿,生怕自己再在感情的游戏里受尽伤害。

想到那个人,她下意识的去摸怀中的琥珀玉佩,拿在手里细细的查看,离别……已经二个月了。

算起来,他们足足二个月未曾见过。

黑暗的角落里传来萧一冰冷低沉的嗓音:“没有,萧一的世界里只有使命!”

作为一个暗卫,他自小受到特殊训liàn

,此生无情无爱,亦不会懂得冷怀瑾此时的感受,但是……他却看清了冷怀瑾手中的那个东西。

原本淡漠无起伏的眼中竟腾升起一丝惊讶,那块玉,可是怀南王的兵符,世上仅有两块,一块在赫惊鸿手里,一块在怀南王手里。

而赫惊鸿居然能将这种重yào

到等同于生命的东西交到冷怀瑾的手时,便意味着,他这是将自己的一条命,都交到了她的手里!

“没有感情,反倒清静了……”她苦苦一笑,将玉握在手心。

赫惊鸿,你现在在哪里,你可有想念我?

而在天熹国的另一片天空,妖娆如玉的男子,正抚琴轻叹,却不想,琴断人殇,他一手将那名贵的琴抚到地上,望着不远处,正急步走来的中年男子。

“你可知dào

妇人之仁的后果么?”来人四十开外,生得却是分外好kàn

,一双眼睛与赫惊鸿十分的相似,微微向上挑起,乍上一上去,妖娆万分,这位便是怀南王赫权起。

他看上去十分的愤nù

,指着赫惊鸿怒目以对。

“父王,太后的寿宴,儿臣定会亲自前去,但赐婚的事,恕儿臣万万不能同意!”他怎么能娶了别的女子呢?

别人不知dào

,他自己却是清楚的很,这颗心,这个脑袋,里面装着的,满满的都是冷怀瑾的影子……

他此生,最想娶的人,便只有这一人!

“混帐,这事轮不到你同不同意,到时候太后下旨,你只需领旨便可,难不成,你要坏我大事?”赫权起一拂袖,带起一阵袖风,‘啪’的一下打在赫惊鸿的脸上,震得他头皮发麻,嘴里已经流出了些许血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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