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
慕九浅显的笑了笑,大胆的伸手摸上了他的侧脸。
“我在想,若你真有做了阶下囚的一天,肯定不会有今日这样的帅气了,会满身的伤,头发散乱,定也是一身狼狈。”
“是,那你怎么做?”
气氛静谧,外面的天色虽然黑了,然殿内依旧亮如白昼,锃亮的地板上面,他们的身影缠在一起。
她依旧跪着,只是用膝盖朝前挪了一步,她伸手将蹲在自己跟前的他轻轻拥住。
“像你之前说的,你下地狱,我都陪你。”
这是凤鹫宫被烧的前一夜,龙将寒派人进宫刺杀,龙将夜浑身染满了鲜血之时,他说的话。
他有些意外她会记得。
她拥着她的力度并不是很大,很快就被他反客为主的用力拥在怀中。
他的薄唇带着异常骇人的热度,轻轻摩擦在她的耳边。
“你可要记得你今天说的。”
“嗯,我记得的。”
“若是骗了我,就算我把你折磨的死去活来,你也别怪我。”
他没有用朕这个字,慕九便知道他是认真的。
她在他的怀里,郑重的点了头:“我真的记住了。”
似乎又吃了颗定心丸。
男人起身,将慕九给带了起来,说话的同时牵着她的手往殿外走。
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她看不清他的脸色,吃不准他的情绪,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生气。
她不安的伸出小手尝试性的扯了扯他的衣袍,他转回身不解的看她。
旋即轻声开口询问:“你不饿么?朕一个下午连口茶都没喝,早就饿了。”
慕九笑的不明显,只是顺势勾住了他的胳膊,两个人并肩往云中殿去。
其实慕九的心里还是不确定的,她总觉得心里有个疑影,用膳的时候也漫不经心的,一脸有话没说完的模样。
“想问什么,问就是了。”
一见她那一脸纠结的模样,他就知道她定有话要说。
听到这话,她啪的一下子放下了碗筷,将心里的疑窦给问了出来。
“皇上,按理来说,孙太医在边城是有功劳的,这是一个在太医院奠定地位的好机会,但是他为什么不跟皇上您请功,反而要诬陷我呢?”
他瞥了她一眼,优雅的用完了最后一口膳食,而后放下银筷,再漱口。
慢条斯理,儒雅天成。
等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了之后,他才道:“发现你最近怎么蠢的可以,你自己得罪了谁,你心里没点数么?”
慕九眉头一皱发现了事情的不简单,在脑海里面细细思索自己得罪了谁。
“我一向与人为善,可没得罪谁啊。除了皇后娘娘,可那大部分都是因为你,你这意思不会是”
“皇后曾派亲信的人拿了许多的银钱去了孙太医的家里。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朕再多说了吧。”
慕九甚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旋即一股被人算计的恼怒窜上了脑门。
“你这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今天那个孙太医会拿我和楮墨出来说事?皇上,你”
“朕怎么了?”
他轻飘飘的截断了她的话,见她一脸的怒意,冷漠的勾了勾唇角。
“怎么?敢质疑朕了?你若真的与楮墨
没有什么,又何惧那一盆又一盆的污水。”
慕九的心底升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旋即有些难过的垂下了脑袋,似乎一下子被人给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所以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我与那楮墨没有什么,对吗?”
这样的情绪是会感染人的,他承认自己被她传染的有些许不悦。
只见他冷漠的对着慕九道:“就算朕明目张胆的算计你又如何?”
这句话挑起了慕九心里的火气,她觉得自己被龙将夜宠的胆子都大了些,如今自己都敢生这个男人的气了。
“若是你真的喜欢一个人,你是不会舍得算计她的。所以皇上,臣妾觉得您对我可能只是一时的新鲜,根本不是喜欢。”
这话是慕九的心里话,她看着他有些阴郁的面色不敢多说,只敢偷偷的在心里不高兴。
这其实并不是一对正常男女该有的相处的状态。
她忽觉自己卑微入尘,所以她一整晚都不怎么在状态,脑子里面的天马行空走的很远。
夜凉如水,皇宫里面一片静谧,坤宁宫里面灯火通明亮白如昼。
谢娉婷正端坐于梳妆台前,卸下自己满头的珠翠。
眼见着叶青急急忙忙就跑了进来,还特意屏退了房内候着的下人。
谢娉婷倒还气定神闲的,她心想那皇上听了那孙太医的话,应该对俪妃和楮太医的事情十分恼怒和生气吧。
谢娉婷甚至都在恶毒的想着让皇上一怒之下杀了那楮墨以做泄愤。
这样一来,那俪妃肯定会怨恨皇上。
趁着现在两个人的感情还不是很牢固的时候,必须离间了他们。
她面上有将一切都运筹在握的算计,透过铜镜看了叶青一眼,语气不无得意的问她。
“怎么样?皇上有没有责罚那楮太医啊?”
“娘娘,皇上没有责罚楮太医,但是孙太医却遭殃了。”
她的动作一顿,将手中的护甲啪的一声扣在桌上。
“孙太医出事了?”
“是啊,娘娘”
叶青巴拉巴拉的将之前时候在养心殿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说了出来,听的谢娉婷脸色越发阴沉,眼底闪过嫉恨。
“你是说楮太医不仅没事,皇上还带着俪妃回云中殿用晚膳去了?”
“是的。孙太医听说明日便要在午门外斩首示众呢。”
妒火中烧,谢娉婷气的面容更加扭曲,将手中的护甲死死的捏住,掌心掐的彤红都不自知。
“这么给那慕九脸面?”
她怎么都想不通,自己与那无权无势的慕九相比,自己到底差在哪里了?
家世?
自己可是堂堂谢家的嫡出的女儿,背后势力不容小觑。
容貌?
谢娉婷知道慕九生的美艳不可方物,可是自己也差不到哪儿去,甚至比慕九更加的温婉柔情。
她想了一晚上都没有想通为什么皇上会专宠于慕九。
“是呢,听说还给楮太医升了官职,年纪轻轻就成了太医院的副院判呢。”
谢娉婷咬碎一口银牙,不过目前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伴随着孙太医的入狱,她担忧孙太医会狗急跳墙,为了能够有活命的机会,将自己贿赂于他的事情给说出来,那就不妙了。
蜡烛正燃烧的旺盛,照
耀着她明灭不定的侧脸。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本宫总觉得那孙太医明天肯定要找人帮自己,若是那样的话,本宫就危险了。”
虽然自己贵为皇后,但是指使外臣诬陷皇上妃子,这样的事情一旦抖露出来,可是对自己的名誉有损的。
而且上一次自己罚跪慕九的事情,传了出去之后,旁人都在背后非议这皇后忘恩负义呢。
“是啊,娘娘,万一那孙太医反咬一口的话”
“只有死人才不会反咬本宫一口,今天晚上在牢房里面,找人悄无声息解决了他。”
“是,奴婢知道了。”
谢娉婷觉得自己杀人已经成了平常事,任何能够威胁到她名誉和地位的人,她统统要排除干净。
“对了,皇后娘娘,最近宫里除了这件事情,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呢。”
“嗯?又怎么了?”
谢娉婷最近只想着怎么离间那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别的事情。
此刻她听到这话,竖着耳朵听叶青回话。
“娘娘,听说皇上从国寺里面请了悔悟大师过来讲经呢。”
谢娉婷眼里疑惑:“这悔悟大师本宫还见过呢,前些日子边城事情初发,皇上便说了请悔悟大师过来日夜诵经,替黎明百姓祈福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娘娘,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据说俪妃娘娘便是由这悔悟大师一手养大的呢。”
“啊?”
谢娉婷呆住了,她只知道慕九是孤儿,还真的不知道慕九是在国寺里面被悔悟大师一手养大的呢。
她在想这京城里面应该没有人知道这慕九是在国寺里面长大的吧。
毕竟国寺里面都是男僧呢。
“是真的,不过俪妃才回来,八成还不知道悔悟大师被请到宝华殿了呢。”
其实这件事情叶青也是偶尔听到的,本来国寺的师傅来宫里宝华殿也是常事,但是因为事关慕九,她也就多了个心眼。
“既然这样,明天一早准备一下,本宫要去宝华殿一趟。好好问一问那大师,这慕九到底何方人也。”
慕九确实不知道悔悟大师已经被龙将夜给请到了皇宫里面来,她要是知道的话,八成也不会这么的淡定了。
第二天谢娉婷起的格外早,蒙蒙亮的天色,天边才泛了鱼肚白,她便起了身。
而后草草用了早膳,便往宝华殿去了。
悔悟大师生的慈眉善目,天庭饱满,一袭青灰色长袍,外加那花白的长胡须,一派仙人模样。
他此刻正坐在宝华殿西暖阁的莲花台上,似静坐修身。
谢娉婷知道悔悟大师乃国寺有名的得道高僧,见大门紧闭,也不敢随意闯了进去,耐着性子对引路的小沙弥道:“那本宫就在宝华殿正殿等大师。”
“是。”
那引路的小沙弥在谢娉婷转身走了之后便敲了门。
“大师。皇后娘娘说她在宝华殿正殿等您。”
房内静谧骇人,对于这小沙弥的话房内没有给出回应来,那小沙弥便懂事的走了。2k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