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诺早已经离开了,冷纤凝靠着枕头,眼神落在微开的窗外,天已经黑了,她可以看到美丽的星辰和明亮的下玄月,从她醒来已经过了很久了,没有一个人进来看过她,甚至是一个宫女或者太监。
她知dào
这里是父皇的寝宫,她欣喜,因为他把她安置在自己的身边,她难过,因为他留下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无人问津。
甚至此时她饿了,却没有一个可以伺候在旁的人。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明黄的身影缓缓的接近大床,看到早已清醒的人时,微微一愣,心里一阵欣喜,却被狠狠的遏制住,俊朗疲惫的脸上仍是一片阴霾。
“醒了就安分守己一点,莫要再激怒朕。”百里俞昕淡漠的说道,绝口不提和亲的事。
冰冷的声音让冷纤凝彻底的愣住了,她看着他的身影缓缓的走进,心底是如泉涌般的激动,她想象着他的脸,想象着他的表情,想象着他会对她嘘寒问暖,紧张万分。可是,可是,她死都想不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他叫她安分守己,叫她不要再激怒他。
她昏睡了许久,醒了之后又一直没有进食,现在身体虚弱的连说句话都困难,可是他却连关心都没有。
“父皇,儿臣绝不和亲。”冷纤凝虚弱的声音却无比的坚定。
百里俞昕皱了皱眉,转过身不再看她,准bèi
朝外走去,只是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了看她发白的嘴唇,“这东麓国,你是非去不可,做好准bèi
,等东麓国的使者一到,朕会亲自送你上花轿。”
眼泪在他的话音落下的时候一起滑落,她不想哭的,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能那么的冷漠,他明明很疼爱自己的,明明很宠自己的,现在怎么一切都变了,变得陌生了。
“父皇,您想用儿臣的幸福来成全您的霸业和您子孙的安逸嘛?”
冷纤凝冷冷的问道,沙哑的声音让她的思绪支离破碎,她什么都无法思考,只知dào
父皇让她嫁给别人,父皇不要她了。
百里俞昕的眼神一滞,看着她冷漠的表情,看着她的泪痕,听着她尖锐的质问,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能说不吗?不,他不能,因为这是事实,他确实要牺牲她的婚姻。
冷纤凝看着他,心一点一点的跌倒谷底,父皇是真的要舍了她,是真的要利用她。荣幸?笑话,难道还要她跳舞庆祝,庆祝自己在他眼里原来还有些利用价值吗?
那么,就让她再挣扎一下吧,就挣扎一下。
“父皇,儿臣绝不为妃。”
百里俞昕不语,只是眼神冷漠的看着她带着祈求的小脸,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冷纤凝彻底的被他的眼神刺痛了,支撑着身体的手臂在微微的发抖,“父皇,这后宫中绝不是人可以待的地方,争宠邀功,争权夺利,就算是死了一个人都不会有人发xiàn
,有人记得。父皇,难道你真的忍心把凝儿送到那么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吗?没有了父皇的庇佑,他们能容忍儿臣的任性,儿臣的胡闹吗?父皇确定儿臣能在那样一个冷漠无情的地方生活吗?还是——”冷纤凝微微的停顿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她不要错过他任何的表情,“还是父皇,希望凝儿也变成后宫那种不择手段,双手沾满鲜血的人。”
百里俞昕的身体晃了一下,连脚下的步伐都有些不稳,眼底闪过一丝的哀戚,是啊,这宫中怎么适合凝儿居住,若没有了他的保护,她能获活的那么无忧无虑吗?他十四岁登基,二十年了,宫中死了的嫔妃不计其数,他知dào
这些代表着什么,可是却不能插手管,只能旁观,他的凝儿,他捧在手心的凝儿,真的能适应这种血淋淋的生活吗?
冷纤凝看到他依旧沉默,再也忍不住了,任凭眼泪肆虐,只是哽咽道,“父皇,您还记得吗?您说过绝不会勉强儿臣,您也说过儿臣有权做主自己的婚事。”
她记得自己当时还在为父皇的宠溺和深明大义而开心,只是为何现在,他却出尔反尔,不是君无戏言的吗?
百里俞昕浑身一震,是啊,这些他都说过,只是今非昔比,身为皇家的公主,又有谁能真zhèng
的做主自己的婚事。
“作为公主,和亲是你的荣耀,若再任性,朕决不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