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中午徐冽吃了饭,和老爹说了声就出发去天文馆。
江尚别站在侧门等徐冽,看见徐冽背着个小书包吭哧吭哧跑来,拍拍背心让她顺顺气,然后很自然接过了她背心上的书包,又把买好的冰雪碧递给她。
徐冽拧开灌下一口,打了个小嗝,自己没忍住,笑出声。
江尚别把票给她,然后就领着人去检票。
展厅里用画架摆着各种照片,有星空,有月亮,有星云,有深空。
有的图片略显粗糙,有的图片精美绝伦,神秘的自然,鬼斧神工的雕琢,浑然天成的韵味,那些用肉眼无法辨认的虚幻,变成了可以用身体每个部位去感知的真实。
徐冽想起来六七岁的时候去首都科技馆,看过一场3D的星座科普电影。科普知识什么都没灌进脑子,只记得影片最开始,天上的天鹅座变成了一只大天鹅,扑楞着翅膀飞了下来,然后又飞远了,成了天边的几颗似乎是有规律排列的星。
不知不觉就被眼前的照片吸引了。
江尚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天鹅座圈,也被称为面纱星云,是位于北天天鹅座的长颈部位的超新星遗迹。
在HOO合成下,整个被着成红黑色的背景色,整个天鹅座的长颈部像是一头狰狞的野兽从地狱的熔岩中探出丑陋的上半身,撩开虚伪而谄媚的嘴巴,露出狞笑,怪兽的身首被白色的烟雾缭绕,若隐若现,妖冶异常。
徐冽忽然感叹:“搞天文摄影的太厉害了。”
“嗯,得要天时,地利,人和。要好天气,好设备,好技术,还要好耐心。”江尚别说。
“我小时候后本来也对天上的很感兴趣。我爹给我买的第一本百科是讲星星的。”
“后来啊,他又给我买了本海洋百科,我就喜欢鱼了,”徐冽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毕竟色彩斑斓的,生机勃勃的,比远在天边的一闪一闪,摸不着的天体,可能更吸引我吧。”
江尚别想起来之前和江千帆看过的面纱星云,就如艳丽放浪的舞女的面纱,曲终人散的时候,妖冶的舞者摘下面纱,往风中抛出,深紫色淡蓝色交杂在一起,幻化成薄雾。
有点迷幻,有点缥缈。
就像目标坚定也偶尔会踌躇不决,感到一点茫然的徐冽。
但最终,其实也只有一种固定的样子,欺骗人的并不是天文望远镜,是捉摸不定的天气吧。
晚上徐冽回家,爹妈都感觉到徐冽好像开心了不少,不再像之前紧绷着了。
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妈妈还在厨房烧最后一道。
徐冽闻到糖醋味,一边回房间换衣服,一边扯着嗓子问:“妈——是不是糖醋排骨啊?”
“不是,你妈给我做的糖醋鱼。”老爹一边看电视一边回道。
“你骗鬼啊!我不吃鱼啊我妈当然不会做了!”
妈妈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横了一眼瘫在沙发上的人,说:“跟你女儿斗嘴还不如来给我添饭!快去。”
“这就来了!”
徐冽去洗手,桌上明明白白就是糖醋排骨。
舒肤佳在手里打出绵密的泡沫,留下多年来早已习惯的香味。
看着厨房里面忙活的爹妈,顿觉得很窝心。
是虚无缥缈的星云又怎样,或者就算是飘摇不定的海船,船碇也就在着一户人家暖融融的灯里等着她。
她没什么好担心好焦躁的。
“徐冽,你只管往前,我们都在后面呢。”江尚别从来不和林焱一样喊她的昵称,但是徐冽觉得这再正常不过了。
他说的没错。
写完一张化学卷子,徐冽关了灯,平静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