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石清妍给楚徊台阶下,贺兰淳、石老将军、聂老头先认了错,楚徊于是也果duàn

地叫石老将军抓捕锦衣卫去了,又“大度”地请了他们进御书房吃茶吃点心,御书房里暗潮汹涌,表面却其乐融融。

石清妍正啃着点心等着看朝廷里德高望重之人是哪个,就听人说太后来了。

闻太后过来时也是气势十足,只见她披着锦面狐狸毛滚边大氅,手里握着一剪刀,剪刀紧紧地挨着脖颈,一双伶俐的眸子犀利地盯着屋子里唯一的女人石清妍,丝毫不畏惧团团将她围住的小太监。

闻太后见石清妍小小的人儿坐在椅子上捏着点心在啃,压根看不出那股子无天无法的劲儿;石清妍看闻太后,只见一风韵犹存的美妇人,瞪着人的时候也跟楚徊一般含嗔带涩。虽是如此,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闻太后眼中石清妍害了楚徊双眼,石清妍眼中闻太后害得她母子分离,于是二人看彼此俱是不顺眼的很。

楚徊不料太后用这法子赶过来了,不由地头疼不已,忙道:“母后,你身子不爽利,怎不回宫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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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身子好多了,听闻锦王妃领着人逼宫,哀家就赶过来了。”闻太后居高临下地瞪视着石清妍,就等着看石清妍何时反应过来给她请安。

石清妍闻言立时站起身来,欢喜道:“当真?您老人家好多了?那我回益阳府了。”

闻太后一滞,冷笑道:“锦王妃,你当这御书房,这皇宫是什么地,由着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眼睛转了转,见自己的宿敌广陵候夫人不在这,暗道那女人该是去了偏殿了,当真是地狱无门她自闯,竟敢自己个进宫来,还是进宫来滋事;又看了眼上国寺方丈,心道这老秃驴早前远远地躲着,如今也自己个送上门来了。

“龙潭虎穴?”石清妍觑了楚徊一眼。

闻太后莫名地察觉到楚徊对石清妍出人意料的宽容,心道若换成了旁人,楚徊面上不说,回头也能将这人整治死,况且,此人还是弄坏了楚徊眼睛的人,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皇帝,天晚了,叫贺兰大人他们都散了吧,天大的事,也得等明儿个再说,省得将……”

“母后,你回宫歇息吧。”楚徊听太后那话就知dào

她不甘寂寞想要过来横插一手了。

“皇帝!”太后有些不敢置信,暗道自己可是来给皇帝解围呢,怎么着贺兰淳、聂老头都该给她些颜面……

“要不,我跟着太后走?我虽不介yì

,但想来等会子你们那些德高望重的官宦会以为我这藩王妃存捣乱。”石清妍笑道,虽说她自己曾说过自己是为国为民不为君,但料想不管哪朝哪代都有许多专会泼冷水,见旁人稍稍要做些改变就不问究竟地嚷嚷着不可,这等人最是可厌,自己藏不住自己骨子里的懦弱奴性就罢了,还专门爱说些风凉话,就是有这么些人在,皇帝才轮流坐了几千年;是以,与其等着见那群专爱说风凉话的,不如就去会会太后,总归该说的,贺兰淳、何必问、老和尚、聂老头都会说。

何必问、贺兰淳心知石清妍会照顾好自己,便不替她操心。

何必问心道天底下疑惑石清妍依仗的是什么的人多了去了,他们都困惑石清妍如何对付锦王、皇帝、石家的,却没去想,石清妍又不是一股脑地对付这么一群人,她对着锦王爷,身份是能帮锦王爷拉拢石家的石家女儿;对着石家,她是受锦王爷倚重、宠爱的锦王妃;对皇帝,她既是石家女儿又是锦王妃。倘若太后早先不明白石清妍凭什么这般肆意,等石清妍给她理顺了其中的关系,她自然就不敢自持是太后就以为能够对石清妍为所欲为。

“见过太后。”耿业有些躲闪地给太后行礼,唯恐自己狼入虎口,不能出了皇宫——他可是将楚徊得罪了的人,留在宫里不是等死嘛。

“小篾片,”闻天后看向耿业,上下打量一番,见他不似在自己身边时粉雕玉琢了,暗道叫他吃一些苦头,他才知dào

谁对他好,“回京了?许久不曾听你说话,哀家这心里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耿业将头埋下。

楚徊有苦说不出,心道太后在这边说什么呢,太后若是老迈龙钟也就罢了,她看起来还年轻的很,叫谁听见了不会想歪,“母后,朕还有要事要办,母后随着……锦王妃叙旧去吧。”心里疑惑石清妍不是爱出风头的吗?她怎不留下?说完,赶紧地叫人将太后手上剪刀抢下来。

贺兰淳、聂老头十分沉得住气地看戏,双双心道“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皇家也少不了。

不等太后说话,石清妍麻利地搂住太后的手臂,亲切地靠过去,“母后哎,儿媳还没这么搂过母亲的臂膀呢,走,咱娘儿两叙旧去。”

“锦王妃——”楚徊心里想叫石清妍手下留情,忽地没瞧见石清妍的丫头跟着,暗道石清妍不在太后那边吃亏就是万幸了。

“皇帝——”太后与楚徊同时开口,想令楚徊斥责石清妍无理。

“送太后、锦王妃去安寿宫。”楚徊防患于未然地叫人将太后、石清妍送到姜皇后宫里。

闻太后听楚徊这般说,眼皮子跳个不停,又见石清妍踮着脚将头搁在她肩膀上,便用力地耸了耸肩,见她粘得十分紧,便面如沉水地看向皇帝,等着皇帝说话。

“锦王妃,端正一些吧。”楚徊无奈地说道,因见好德来说大臣们就快到了,便又催促太后:“母后快些回去吧。”

闻太后心里压根不想走,她觉得放了皇帝一个人在她不放心,于是说道:“皇帝……”

“好德,送母后回去。”楚徊不容太后质疑地吩咐道。

闻太后心凉了,暗道皇帝竟是一句话也不耐烦听自己说了,用力地甩了下手臂,将石清妍甩来后,便阴沉地说道:“锦王妃,跟哀家去见皇后去。”说完,不再理会旁人,径直挺直了身板向外走去。

石清妍整理了一下鬓发,便小跑着跟了过去,待跑到闻太后身边,就又去打量她,“母后家可还有侄孙女?要是跟贤淑三个年纪相当,我就先定下一个。”

闻太后顿住脚步,冷笑道:“锦王妃这是何意?”

“夸母后呢,母后绝代风华,真真是好kàn。”石清妍裹着大氅称赞道。

若是换个人称赞她,太后兴许会十分欢喜,但被石清妍称赞,她总觉得石清妍在说她徒有其表,心里依旧惦记着石清妍弄坏楚徊眼睛的事,暗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石清妍如今人在皇宫,若叫她还跟在益阳府一样嚣张,岂不是叫人笑话他们孤儿寡母的无能?开口问好德:“广陵候夫人呢?”

“回太后,广陵候夫人听上国寺的大师宣经去了。”好德说道,心想太后千万别提叫广陵候夫人同去安寿宫的事。

“既然来了,为何不叫她来见哀家?”

怕什么来什么,好德讪笑道:“广陵候夫人定是疑心太后您老人家睡了。”

“如今哀家没睡,你将她喊来。”

“太后,陛下吩咐过……”

“哼,哀家连见个内命妇也不成了?哀家当真被软禁了?”太后步步紧逼地说道。

“……奴才叫人立时去请。”好德死有道不死贫道地说道,太后总归是太后,她跟皇帝是母子,总不能对太后太不敬。

太后满yì

地点头,脚步放慢,待瞧见小太监将战战兢兢的广陵候夫人请来,习惯性地打量肖氏的面貌,见她比自己苍老许多,心下便满yì

了,随即走了几步,就又哎呦地叫了一声,仰着身子倒下去,待她倒在宫女身上后,五福太监就赶紧地说:“快些将太后送到康寿宫去。”

“这得掐人中。”石清妍说道,心想这一幕何其相似呀,果然是因为这一招屡试不爽,于是是个人都拿来用一用?

此时沉水、祈年几个不在身边,自然没人听她的话,石清妍见宫女还要领着太后走,就道:“没人来?我来。”说完,伸手向太后人中掐去。

“锦王妃!”五福低声叫道,太后最看重一张脸,原本太后想将自己饿得脱相,终归因饿了两顿,瞧见镜子里那张面黄肌瘦,就放qì

了那念头,掐坏了怎么办?

五福叫出来时,石清妍已经已经伸手去掐了,心知太后的宫女会拦住她,于是她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太后的嘴唇上用力地掐了一下。

果然如今敌众我寡,太后的宫女瞧见太后疼的蛾眉微蹙,立时将石清妍隔开,又喊了几声太后,便护着太后向康寿宫去。

五福讪讪地过来,堆笑道:“太后身子还没好利落,锦王妃不如随着咱家去康寿宫看看。”

石清妍笑道:“那就去吧。”看了肖氏一眼,见肖氏担忧地看向她,暗道就算是龙潭虎穴自己也得闯一闯。

“锦王妃,不如,咱家送了你去安寿宫吧,皇后娘娘当是还陪着石夫人她们说话呢。”好德见太后要引着石清妍去了康寿宫,心里觉得不妥,毕竟,以楚徊的吩咐看,楚徊是因种种顾忌不肯叫石清妍遇上什么事的。

“就不为难好德公公了,不然太后寻了由子作践你一番,就连陛下救你不得。咱们一起去吧,我有件事,是一定要当着太后的面做的。”石清妍说道,就跟着五福太监走,好德太监忙快步跟上,待走了几步,又对五福太监低声道:“康寿宫里的剪刀、太后的簪子发钗全要收走,不然再叫太后跑出来,你我的小命就全没了。还有今次是谁跟太后通风报信的,也要查出来。”

“是是。”五福太监心道看方才楚徊对待太后的态度,也知太后又自以为是地给楚徊忙中添乱了。

肖氏心知此时并非石清妍坚持要去康寿宫,乃是不去不行,便紧紧地跟在石清妍身后,心里想着进了康寿宫后,如何应对太后。

绕过一条宫巷,就见太后的凤辇等在那边呢,待看见太后被人搀扶了上去,宫女就叫人抬起步辇,石清妍暗道太后坐着她站着,这算是什么事?还不知dào

这太后有没有吩咐人绕远路有意叫她跟着。

心里想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石清妍就不肯走了,靠在巷子墙壁上,仰头去看天上的月牙,惨淡的月光洒在高高的宫墙里,越发清冷。

“进了腊月了。”石清妍叹道。

“是呢。”好德说道。

肖氏笑道:“习惯了益阳府的大雪,这南边过年也没个雪星子,当真叫人不习惯,总觉得没有年味。”

石清妍听肖氏说起益阳府的大雪,心中一动,便落下几点清泪。

“锦王妃?王妃?祖宗!你别哭呀!”好德心里慌了,暗道这算是什么事,他可什么都没做,方才石清妍不还盛气凌人、死皮赖脸的嘛。

“我早先没生过孩子,才生下来又不耐烦自己喂着,等想喂了没奶了——”石清妍对肖氏说起伤心事,不禁泪如雨下,蹲在地上就拿了帕子抹眼泪,“都是她害的。”

好德不好接话,忙道:“锦王妃,等回去了就能见到小公子了。”

肖氏忙道:“王妃莫担心小公子们,总有王爷看着呢。”锦王对待楚静乔三姐妹虽怠慢一些,但这个是儿子,怎会跟女儿一样?

石清妍又抹了抹眼泪,眼泪落得越发凶猛。

五福因瞧见石清妍没跟上,就赶紧过来,说道:“王妃,快些着吧。”

“快什么快!”石清妍冲五福骂道,待落泪之后越发伤心,心想若是自己回去了,贤淑三个认了其他女人做娘,她就跟太后拼了!想到拼了,就忽地一个箭步冲到凤辇那,手抓住扶手就向上爬去。

因她动作快得很,宫女太监又没料到她会做出这不合规矩的举动,一时间阻拦不急,那宽大的凤辇摇晃了几下,因上头石清妍不老实,一个婆子抬不住,凤辇就重重地落了地。

太后被重重地颠了一下,心中无比愠怒,却强撑着不醒过来。

“锦王妃,快下来!这不合规矩。”五福慌张地叫道,将太后颠了这么一下,太后定恨不得要叫他们所有人不得好死。

“王妃,王妃!”肖氏、好德生怕石清妍跟太后打起来不好收场,甭管是太后还是石清妍受伤了,这事态都严重了。

肖氏尽lì

地卡在五福并康寿宫宫女前头,不叫这些人趁机抓伤了石清妍;好德、五福等人也不敢逼急了石清妍,大呼小叫地围在辇边。

石清妍扑到太后身上,却是紧紧地搂住太后的脖子痛哭起来:“人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今生今世害得人家妻离子散的人下辈子不得好死,就算生得如花似玉,也定然遭夫君厌弃!与儿子离心离德!我的贤淑、贤惠、那谁呀!”

知dào

石清妍在思念儿子的明白她这是喊儿子,不知dào

的就困惑这传说中张扬跋扈的锦王妃怎会一边没规矩地搂着太后,一边惦记着的她的妇德。

“姓石的!你敢咒哀家!”太后终于不能装死了,一句“遭夫君厌弃”就如一双铁掌紧紧地揪住她的心,伸手要将石清妍从身上推开,一用劲,因石清妍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不放,于是乎连带着自己也倒了下去。

“我的贤淑、贤惠、那谁呀!”石清妍一边哭着,见太后用力地掐她,就毫不犹豫地还手,被宫女拉着也死扒着太后不放手。

“快!快叫皇后娘娘来,石夫人、石老夫人也都叫来!”好德慌张地吩咐宫女,心想这是太后跟锦王妃打架了?

“你打吧打吧,打死了我,正好老和尚在,老和尚正好说些玄玄乎乎的话不叫你开先帝陵寝。”石清妍被太后推搡一下,就还手一下,见一宫女胆大拉疼了她,就转身一巴掌扇了过去。

太后又被触动了心中的刺,却是倒在凤辇上怔怔地不动了,任凭石清妍趴在她身上哀声啼哭。

肖氏虽没见过贤淑三个,但广陵候府的子孙跟她没关系,楚律才是她最亲的人,因此想到孙辈三个小子这般小就被母亲抛在家中,便也不住抹泪。借着抹泪,又想万万不能衬了太后的心意,不能叫她开了先帝的陵寝。

“卑鄙!”太后咬牙切齿,又有些灰心地说道,心想那老和尚今日是向着石清妍的,只怕老和尚被锦王、瑞王收买了,要阻挠她开先帝陵寝。

“无耻!”石清妍压在太后身上骂,虽说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但太后与先帝的纠葛关她什么事,将眼泪鼻涕抹到太后胸口,有意恶心她,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道:“要是贤淑、贤惠……”

“哼,你该担心的是等你回去了,锦王爷又将后院里塞满了女人,有其父必有其子!狗改不了吃、屎!”太后满怀怨愤地说道,目光冷冷地投在广陵候夫人身上。

肖氏心中一凛,不由地哭得越发凶猛,那时她青春少艾,哪里守得了寡,又是候府夫人,除了先帝,谁敢碰她?这两年她也后悔来着,若是那会子没进宫,如今她也不用费尽心思才能进了广陵候府。但此时后悔,若叫她再来一次,她还进宫,不进宫,当真叫她守寡,枯木死灰一般地过一辈子?

“要是王爷敢出墙,我就先阉了他,再阉了你儿子,然后再改嫁。”石清妍哽咽道。

太后忽地将石清妍推开,伸手向石清妍脸上扇去,“关我儿子何事?”

石清妍一时不防,被她打个正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反手还回去:“谁叫你儿子跟你将我弄到京城来的?你夺我心头宝,我挖你肉中刺。谁都别想得了好!”

太后见石清妍敢还手,便又要打去,冷笑道:“你是破罐子破摔了?”

“是呀,反正来这做人质也得不了好,就摔给你看,回头你正好叫锦王爷休妻去。”

外人眼中就算锦王妃再不堪,为了三位金贵的小公子,锦王爷也不会休妻。

太后心道石清妍这人质怎就不能如瑞王妃那般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咬牙切齿道:“你以为哀家不敢!”

“你敢你休呀!”

“哀家明儿个就发下懿旨!”

“王爷敢接,我后儿个就改嫁!”

“谁敢娶你?”

……

肖氏、好德、五福等人瞧见石清妍思念儿子急了,太后被石清妍的话挤兑急了,这二人就在这宫巷里针锋相对地争执起来,叫一干围观之人不敢拉不敢扯,也不敢劝。

“哼,哀家看你是坐井观天的癞蛤蟆,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呵呵,本王妃看你是……”石清妍才要说完,忽地闻到一股香气,随后有人堵了自己的嘴。

“太后息怒!太后息怒!”石夫人匆匆跑来,见石清妍跟太后对骂,就赶紧抱住她捂住她的嘴,在太后面前,对锦王妃的那点子敬畏化为乌有,只觉得石清妍定是失心疯了。

石清妍转身将石夫人推开,冷笑道:“母亲这会子倒是手脚利落,你外孙还不知以后要被后娘怎么欺负呢。”说完,便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见太后要被扶起来了,就又扑到太后身上,将眼泪蹭在太后身上。

姜氏目瞪口呆,疑心自己走错了地,在宫里活了一辈子也不曾见过这么没上没下的事。见宫女、太监们都是一副想拉不敢拉的模样,就连太后缓过劲来,也只是用力地想将石清妍推开,不敢再打她。

“你不知dào

我们家贤淑、贤惠、那谁生下来跟三只小老鼠一样喜人……如今也不知dào

长多大了……窦姨娘说小孩子一天一个样……”石清妍说道,用力地摇晃了一下太后的身子。

太后被她晃得头疼,狠狠地瞪了眼石夫人、石老夫人,心道此时若没打仗,她定要治石家一个教女无方的罪名,“你敢再拿了老和尚要挟哀家,哀家立时赏赐两个女人给老三。”

“你赏赐,他敢收,我……”

“哼,你这回不了锦王府的人,如何能锦王下手?男人的心呀,你信他你就是个蠢货!”

“那您老人家不信,先帝也没叫您老人家信,您老人家对先帝紧追不舍是为哪般?好歹我还有几句锦王爷给的空话留着。”石清妍抹泪道。

太后一双眸子黯淡了,一下子没了跟石清妍较劲的劲头,讷讷无言地听着石清妍继xù

絮叨贤淑如何、贤惠如何、那谁如何……“肖氏,哀家再问一句,先帝给你的玉杖呢?”

“锦王府失火,烧坏了。”肖氏忙道。

“蠢货,那是给哀家的,那是给哀家的!”太后气急,只举得头晕目眩偏偏昏厥不了。

“快,抬了辇去康寿宫里。”姜氏忙吩咐道,瞧见石清妍哭瘫了,太后失魂落魄地无暇再管石清妍逾越的事,就叫人赶紧地将辇上两个人都送到康寿宫去。

石夫人、石老夫人陪着落下几点泪,不约而同地思量着今晚上的事如何收场,若是太后怪罪下来,谁担得起?

姜氏心里一叹,石清妍是虱子多了不痒,她都是来京城送死做人质的人了,名声原本就不好,还怕太后会对她做什么?今晚上的事最怕传扬出去的那个人当是太后。

果然,进了康寿宫,双双洗了脸之后,太后强打着精神端坐在正座上,看向下头坐着的红肿了眼睛了的石清妍,咳嗽一声,对姜氏说道:“今晚上的事,谁敢多嘴提一句,杖毙。”

“是,那边偏僻的很,宫妃们听不到的。”姜氏说道。

太后嗯了一声,“锦王妃与上国寺方丈,有什么交情?”因被石清妍拿捏住自己想开启先帝陵寝的事,太后不得不强忍了方才的事,暗道自己一旦将上国寺方丈解决了,就立时叫锦王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此才不枉自己身为太后。

石清妍喝着热茶,觉得鼻子有些堵,就先对姜氏道:“桑榆姐姐,我得喝点姜汤。”心里也纳闷自己方才怎就亲自动手了?悻悻地摸着自己的脸,暗道自己叫贤淑三个小东西给害了。

“已经叫人去做了。”姜氏又转向太后:“母后等会也喝一些吧。”

太后冷着脸,心道皇后跟锦王妃当真要好,又问:“锦王妃没听到哀家的话吗?”

石夫人、石老夫人隐隐切切地看着石清妍,盼着她好好回话,好将方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幕遮掩过去。

“关系好得不得了。”石清妍含含糊糊地答道。

太后一愣,暗道自己不能明着拷打石清妍,也不能私设刑堂,但却还是能够折腾得她有苦说不出,比如侍疾,就能名正言顺折腾她,才要说话,便见德福白着脸进来,说道:“回太后、皇后、锦王妃,城里又有一地起火了。”

石清妍忙道:“哪边起的火?”石老将军都领着人出去了,还有地方起火,可见这次趁机兴风作浪之人当真是准bèi

得周全。

“城南边,看着像是熙王的府邸。”德福这么一说,忽地想起一事,立时击掌道:“奴才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来就快说。”姜氏此时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两个着火的地方一个是熙王府邸,一个是颐王别院!”好德长出了一口气。

姜氏说道:“我原还琢磨着哪边的屋子能着这么大的火,若是寻常人家的,早被扑灭了,原来是这两家的。”

“扶着哀家去看看。”太后此时也不得再去计较跟石清妍的恩怨,忙叫姜氏扶着她去看,待瞧见城里果然有两处地方火光冲天,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便对姜氏吩咐道:“可叮嘱过宫妃看住各宫殿下人没有?”

“回母后,已经叮嘱过了,各宫的宫门都不许开启。”姜氏答道,“至于锦王妃跟石家人都出不去了,今晚上就留在宫里歇息。”

闻太后点了点头,看着那火光怒气冲冲地避开石清妍,对石老夫人、石夫人道:“都是你们惹出来的祸事。”

石老夫人心说她们不惹事,难不成就等死?这般想,却还是赶紧磕头认错。

“这不是我们惹出来的,是锦衣卫惹出来的。熙王、颐王造反,他们的宅子可是锦衣卫看着的?”石清妍可不想平白领这罪名,于是一边伸头看,一边说道,因眼睛太酸涩,就拿了手揉了揉,狗急跳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谁都不想死,锦衣卫们若是束手就擒的主,就没今日的事了。

太后看向姜氏,姜氏说道:“臣妾没过问这事,但想来锦衣卫将那两处宅子抄查之后,就叫自己人留在那看宅子了。”这火光这么大,可不叫寻常百姓心慌意乱,以为京城被人攻陷了。

听说是锦衣卫所为,石老夫人跪着的身子挺直了一些。

“起来吧,锦衣卫……”太后忌恨地说道。

“太后是不是想废了锦衣卫?”石清妍循循善诱道。

“哼!”太后哼了一声,“锦王妃今晚上留下陪着哀家睡吧,哀家这身子骨有些不利落,只怕要累到锦王妃了。”

“侍寝?”石清妍心道太后果然是记吃不记打,到这地步了,也只是想将锦衣卫换人,没想废了它。

“是侍疾!”太后更正道,心想石清妍想得美,还想侍寝。

作者有话要说:石头终于爱子心切啥都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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