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拒绝他啊,你这老混蛋在想什么。他对自己暗吼,抬着头看上面的水晶吊灯,仿佛那里写着答案一般。他不想收留任何人,自己的生活不允许再加进任何人。他烦躁透顶,可他的固执在此刻只能屈从自己的本能,有一股力量攫住他的心脏。想回绝他,想让他带着小女孩滚蛋,可怎么也开不了口。

反正也糟糕不到哪去了,无所谓。这个决定让他自己都吃惊

那好吧,暂时只是暂时,这孩子放我这看一段时间。剩下的,我就没必要管了。他用手指捻捻眉心,好让自己集中下精神。

太好了,布莱克医生,这下我更佩服您了,就像您说的那样我们成交!

请别这么说,我没那么伟大。他看着对面黑黢黢的炉膛,把最后一截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既然这件事已经说定了,那我也没有打扰下去的必要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祝您用得愉快,布莱克医生。他戏谑的一笑,并向斯诺伸出了手。

斯诺活动下僵硬的脖颈,冷笑着,一把抄起桌上的钞票,立起高大的身躯,让支票当做隔离板去和辛那格握手。

你也一样,商人先生,别高兴的忘记自己的东西啊。他冷静的予以反击。

商人有些凄惨的握着支票,摆出一种微妙的表情。

但愿您的决心,比得上辞锋,我们还会见面的,告辞

他略一鞠躬,向后退几步,然后看了看那女孩,便消失在门口。

斯诺坐回沙发上,把一条胳膊横在额头上,眼镜咔啦啦的响。

以后就是两个人的生活了。这个声音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喂,小鬼,过来。他看向女孩并招呼她过来。

女孩被突如其来的话语吓得畏缩一下,一瘸一拐的全速前进。

他发现女孩和自己坐着一样高,两个人之间是平视,女孩的具体面貌看得清楚了些。过长的头发将她的脸挡住一半,脸颊左右各有一道血疤,其中有一个直接穿过她的眼睛一直到达脖子。

您好,先新主人。从今以后我就是您的奴隶,有什么事情尽可以吩咐我,我会全力照办的。她似乎很害怕,从刚开始就没有直视他。

到底是怎样暴戾恣睢的人将她摧残成这个样子的。斯诺咬着口腔内壁想到。

先坐下吧,我看看你的伤他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主人,您不讨厌我的伤吗?她从头发里窥探面前的新主人,似乎对坐这个词很陌生。

没那回事,不让我看,我怎么给你治伤呢?

女孩虚弱沙哑的声音,让斯诺很吃惊,不由得自己也降低了声调。她战战兢兢的坐下双手紧张的交握着,好像比站着还难受。

斯诺挑起女孩的下颚看,咋了一下舌。红色的疤占满了他的视线,用恐怖这一个词是无法形容的,要是斯诺不是医生估计早就呕吐起来了。

应该是稀释过的硫酸之类的东西,才没把她烧穿。

他接着端详起女孩树枝似的手臂,从左小指的指甲到整个手掌,脖子,肩膀,手肘,脚踝,像暴风雨后的草坪一样,能看到的地方均无一幸免。他认为已经没有看的必要了。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来看,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

斯诺注意到她的脚上有磨破的血泡。这个倒是可以治好。

让我想想医疗箱放到哪里了?他站起来,女孩见状也要挣扎着站起来,可地板就像是长了刺一样,让她疼的呲牙咧嘴。

你安稳坐着,还觉得脚不够疼?斯诺轻而易举的把她按回去。

主人?我是说您希望的话。她摆着原来别扭的姿势,依然不知道在看什么。

斯诺重重的叹口气。他临时改了主意,他扭身将白大衣脱下,走到里面的一个房间里,五分钟才出来。他甩甩手上的水将袖子重新整理好,走到女孩面前。

去洗个澡吧,水温调过了,不会刺激你的伤,衣服扔到地上就行,我给你身新的,等你洗完,就可以吃饭了。

您是说,洗澡吗?您的意思是让我去洗澡吗?

啧,怎么这么多话,你的身上很脏,会有细菌滋生,况且你脏着也不好加药。

主人是讨厌我脏吗,好的,我马上就去洗。

女孩跟着斯诺来到浴室,浴缸里的水冒着热气,带着水雾的镜子把两人映在里面。

水凉了就出来。斯诺低头说道,女孩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对他的话表示服从。斯诺随即把门关上,去二楼储衣间拿了件平时不怎么穿的衬衫回来,打开一道门缝把衣服递了进去。

斯诺点了支烟,疲累的吸一口。晚餐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一样麻烦。于是他就发着牢骚,耸着肩去厨房准备晚餐了。

因为平时斯诺是一个在家,吃得也比较随便,拿点香肠和奶酪面包就应付过去了,可今天不同,他破天荒的做了一桌子好菜:巴伐利亚烤肠,白醋煨防风草以及盐焗西兰花和炸面包圈。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时隔这么久还想着怎么做这些东西。

见鬼,一不小心做多了,那小鬼吃的完吗?

他拉开椅子重重的坐上去一个人静静地吸着烟回想着以前的事情。

光脚摩擦瓷砖的声音穿门而过,女孩带着雾气走了出来,浑身湿哒哒的穿着衬衫,就像穿着睡袍一样,身上好像血地上的数条鲜血。

你,没看到柜子上的一叠浴巾吗?

对,对不起,我没有看到,把主人的地板弄湿了,我,我马上擦干净。

女孩惶恐地四处寻找,拖把也好,茶巾也好,只要可以擦干净水就行啊。

唉斯诺扶着额头叹气,这是第几次因为女孩而叹气了?我没有那个意思,你来这坐着,我帮你。

斯诺旋即去浴室拿了一块浴巾,将她连衣服一起裹住,轻轻地略笨拙的擦拭起来。@}最%◇新/cdn-cgi/l/email-prot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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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呢。

十分抱歉主人。她的嘴角蠕动着,像是在内疚。

别介意,等时间久一些,习惯就好了。这里也不是什么高级的地方,随意点。

他把浴巾放回原处,又坐回餐桌边。

请问?女孩看着刚做好的冒着香气的食物不知不觉入了神,她愣了一会,把视线从桌子上拔出来对斯诺说:

主人今天请了客人来吗?我是不是该躲到哪里才好?

她自说自话的地着头倒退,以至于没看到后面的餐具柜。在将玻璃门撞得咣咣响后,她感觉自己又犯错了,她站在原地双手搅在一起,头颅尽可能的往下沉,隐约传来牙齿打架的声音。

斯诺看着无地自容的女孩,心里升起一阵酸楚,他靠近她有些尴尬的安慰她道:

呃,我一直觉得那个柜子有些大的不像话,我一直都想换了它,唔这些你可以安心的随意吃,并没有人要来。

说完他想把她拉过来,可女孩不自然的躲闪让他扑了空。

怎么,你不饿?

没,没那么回事,我以为您要对不起。

斯诺在花了很大力气后终于把她哄上餐桌。没想到,管小鬼比做手术累多了。他抽着烟手肘撑在桌面上想。

可是,我还没有哭叫您就要给我东西吃吗?

女孩塌着背,双手放在大腿间,似乎还是对斯诺抱有戒心。斯诺一时语塞,女孩的疑问令他很心痛可他实在想不出到底怎样才不让她害怕自己。

不要再问这问那了好吗,香肠要凉了啊。

好的,主人

她有些抖动的拿起刀叉,生硬的操作着,虽然她吃得还很慢,但斯诺还是能看得出来她很饿。她几乎没嚼几下就往下咽。白炽灯的光照在白色的领子上把她纤细的脖子映的发亮。

女孩刚开始还有些顾虑,但一会就吃得很快了,双手甚至有些忙不过来,她在吃东西的同时还要去拨一下前额的头发。

小鬼的头发怎么这么长,没人给她剪过吗。他想伸手把女孩的头发别到耳后,可又怕打扰女孩进食。就在他犹豫不决时他发现自己已经那样做了。

主人?

呃,不,没什么,继续。

女孩歪着头试图在斯诺不自然的表情下读出什么东西,她缓慢的把手停下来,锡制餐具在盘子边轻磕,发出沉重的响声。

主人是因为我而没有胃口吃饭吗您,没有自己那一份呢。

她好像好像以为问题的原因出在自己身上。斯诺闻言缓缓开口道:

我有点累了,今天做了一个大手术,一顿饭罢了。

咳咳咳女孩突然抢到了。她扶着桌子,俯身干呕。

斯诺急忙过去拍她的背。怎么了你,你到底多久没吃饭了?

没事,咳咳,我没事咳,真的!

斯诺见她稍微缓和了一点,就走去厨房倒了一点热水,温柔地放在她手边。

女孩看着斯诺,等斯诺点了点头,她才拿起杯子喝了起来,里面的水一下子没了一半还要多。

你怎么不说你口渴呢,自己倒也可以啊。

我不敢。女孩把手按在脖根处低声说道。

嗓子疼,是吗?斯诺在桌底下把玩着燧石打火机,传出阵阵响声。

没关系我可以忍着。

桌底下的声音忽然停了,斯诺直直的看着她。

接着吃东西吧。

说完他霍然离开桌子,把烟蒂弹走,发出无可奈何的苦笑,摇着头走到楼上。有好一会儿,屋子里只有刀子与餐盘的声音,女孩独自留在暗淡、宽阔的房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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