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羽拉着雪出了小世界,顺便把地鼠老头也赶了出来,饮天道人便出现在他们身旁。
老道扫了这对儿小情侣一眼,玄羽没有先前那么不要脸了,没在他面前和她如胶似漆,大概,也是因为他心中有愧。
“师父,我们,要离开这星球吗?”玄羽清清嗓子,问道。
毕竟,此地对他而言,委实不甚好。
他看到雪时,总是不自主想到自己的不信任和伤害,他想,离开这片沙漠,也许随着时间,这件事会变得不那么刻骨铭心。
饮天正思索,远处却传来些稀疏的声响,隐约有些淡淡的影,行于沙黄的地平线上。
“这星球还有别人?”玄羽疑惑呢喃。
“既有生物,应当是有生人。”饮天道人说。
“气息上他们并不强,我还有地鼠老头,就先隐起来吧。”话落,虽然地鼠吵嚷着要跑去玄羽的小世界,还是被饮天拽走了。
嘴角抽了抽,玄羽其实并不想与其他人接触,因为他身边带着个招蜂引蝶的祖宗。
想来想去,沙漠里戴个面具有点怪怪的,他便取了个白襟,欲要给她蒙上。
“乖啦乖啦,蒙着好,这个东西也不像土匪不是。”见雪推拒,玄羽放软了声音,哄道。
最后,等那伙人看到他俩了,玄羽成功蒙住了她的脸。
那些人尽皆长衣裹身,布条有些破破烂烂地耷拉着,他们每个人都骑了座高壮驼峰,平平凡凡,似平凡的沙漠旅者。
“什么情况,那两人站在这,好生奇怪。”
驼峰上,有个男青年疑声道。
“强者。”
一个老者低哑出语,玄羽拉着雪,望过去,对方偏过脸,避开他的目光。
“请问两位,从什么地方过来的?”一大胡子男子从骆驼上翻身而下,朝玄羽和雪行了一礼,粗声粗气地问。
眼前这年轻人容姿俊逸脱尘,气度非凡,不似久居沙漠之人。
玄羽还礼,道:“我二人被沙尘暴吹刮至此。”
大胡子听得,竟是两眼骤然发亮,玄羽见这一行所有人,都同时面显惊喜之色。
他好像按捺着极度的兴奋,两只手紧紧握着:“你是说,你也是住在这个星球上的人?”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总有一天,能离开这沙漠?!”
后方驼峰上的人窸窸窣窣起来,玄羽觉得这个人的逻辑有些牵强,但并未否定,他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诌,就给了这些人希望。
给了希望再给失望这种事,他有点做不出来。
“敢问,你们一副远行之态,是要走出沙漠吗?”玄羽进而问说。
闻言,大胡子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们出来,是因为村里缺水,要去找绿洲。”
“找绿洲?”玄羽懵,“茫茫沙海,既然能找到绿洲,何不定居于绿洲?”
那大胡子再度摆手,后头的老者解释道:“少侠有所不知,这沙漠风沙汹涌,今天的绿洲,也许明天就会消失,我们居住的地方,风沙较弱较少。”
玄羽点头,如此,倒是他思虑不周了。
说到思虑,他忽然想起自己为东方莫出的计谋,那时若他们实力不足,怕天羽将灭。
玄羽也忽然意识到,自己依旧年少甚至轻狂,想法不周到的时候,也依旧存在。
“你们去吧。”
玄羽瞧了雪一眼,见她一双剪水秋瞳亦对向他,便微笑,随即与她肩并着肩,转身走去。
“少侠留步。”那老者出声,紧接着就是一群人高喊:“留步!留步,少侠留步!”
玄羽只得留步,回身露出一副“你们做什么”的表情。
“少侠,您二人实力极佳,能否……”
“能否护我等一二,或是,助我等找出一条通往沙漠外的路。”
玄羽皱皱眉,“我为什么要帮您?”
如今的他,可不会因为一身正气,去出没有意义的力。
他也并不认为,一个沙漠中与世隔绝的小聚落的人,能拿出让他心动的条件。
那老者静默下来,随之仿佛下了什么大决心般,道:“若少侠您带我们走出沙漠,村里的所有青壮年,都会成为你的手下,听你差遣。”
此言一出,众哗然,老者却生怕玄羽不同意,补充:“我们的汉子们,都皮糙肉厚,是天生的战士,若非所居处灵气稀薄,现在定是个顶个的强者。”
玄羽摸着下巴,随后挑起眉目,问:“此言当真?”
“定然当真。”老者面色郑重。
“他们肯听你的?”玄羽惑然。
听了这话,老者环顾一周,目光有些威严。
“肯听,自是肯听。”一青年道。
“若是您能让我们不用再呆在这劳什子的沙漠里,大家一定会奉您为主。”大胡子的脸也绷着,说得颇为肃然。
见所有人都点头,玄羽笑了。
“那么,我们回去。”
“回去?!”老者一惊。
“没错,就是你们想的意思,回去,把所有人,都带着。”
众互相对视,尽皆难以置信。
“相信我,会不让你们在沙漠中的。”
时间推移,也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风不那么强烈了,玄羽隐约瞧见前方房屋的轮廓。
“怎的回来了,这么快就取到水了?”一个头戴白巾妇人迎出来,边扶着那大胡子从骆驼上下来,边问道。
在妇人有些失落的眼神下,大胡子摇摇头,他复而说:“取到了更好的。”
那妇人眼前一亮,就见老者从驼峰上下来,走近,她忙行了一礼。
老者召集了所有居民,玄羽站在他边上看着,诚然,有许多皮糙肉厚的汉子。
“今天,我要告诉大家,这位少侠,要带我们,离开沙漠!”
空气静止一瞬,旋即下方爆发了强猛的声响,玄羽清咳,刹那间,周遭鸦雀无声。
“有本事了啊小羽子。”雪在旁边捏捏他的手,含笑道。
玄羽面色微红,面容却淡,他开口:“诸位,我会带你们,去一个生意盎然,灵气充足的地方,暂时居住。”
“居住一定时间后,你们中愿意的妇女老幼,便可以选择离开那里。”
“而青壮年人们,便继续修炼,同时,跟随我。”
“这是老先生应允的,我带你们离开沙漠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