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当沈家两大车赔礼大张旗鼓的拉到廉郡王府时,却被告知,萧扬欢带着萧扶欢一早就出门了,府上并无能做主的人。
沈大姑娘轻声问道,“敢问公公,县主还在病中,是什么事情,这样急匆匆出门?”
朱公公和气道,“沈大姑娘多礼,是嘉清县主的次子阿颐小公子不大好,今日一早吉安候府就派人来请了太医过去瞧瞧,公主、县主与吉安候府夫人嘉清县主素来交好,听闻之下,便急匆匆赶了去。”
沈大姑娘在脑中过了一遍吉安候府的事情,柔声道,“倒是不凑巧了。公公,您瞧,家父与我诚心来赔礼,可否容我们进去等候公主县主回来?毕竟,县主伤了头,只怕不能在外久呆。”
朱公公笑了笑,眼光扫过那两辆车,“公主和县主都是亲和慈善之人,京城官民都是知道的。沈二老爷和大姑娘的歉意,公主和县主已经知道。这厚礼太过,王府确是不能收下。”
沈大姑娘眼睛眯了眯,她没有想到廉郡王府一个小小宫人都有这样的心气儿能将他们拦在王府门外,让来往路人议论,心里也生了气。
这时,王府长史顾长史走了出来,他朗声道,“沈家冲撞公主车架的事情,公主并未报官也未向帝后递折子,可见公主不愿多生是非。倒是沈府,虽是赔礼,这声势浩大,将王府声誉置于何地,将公主和县主的名声置于何地?”
沈二老爷一听,连忙赔礼,“大人误会,沈家并无这样的意思。是我等初来京城,心中惶恐,三叔又叮嘱,一定要求得公主县主原谅。”
沈大姑娘一听,知道不好,但是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顾长史脸一沉,“沈老爷不用多言,是与不是本官与众人自有眼睛看,是非曲直不在言辞上。倒是沈家,沈少傅是帝师,一言一行皆是天下读书人楷模,京城中谁人不知,王府中并无长辈,你们沈家几次逼上门来是何意思?”
沈二老爷被顾长史的一番话,吓的脸色发白,他连忙看向女儿沈大姑娘。
沈大姑娘深吸一口气,收了笑容的方脸,多了几分端庄肃穆之意,“顾长史这话,可是曲解我们沈家了。论尊卑,即便三叔公是帝师尊为从一品少傅,汝安公主是先帝嫡长孙女为正一品公主;沈家是臣子,如何又这番不臣不忠之心。我们初来乍到,冒犯公主鸾架又让县主手上,心中惶惶,再三赔礼,是为臣为民的本分。”
顾长史被驳倒,一时口短。
正在这时,从王府中走出一人,身量不高,走路十分平稳,“沈姑娘好口才,天地君亲师,师虽为末,但帝师沈少傅得皇叔看重,沈姑娘此言却视阿姐尊重沈家之意为何地?”
顾长史、朱公公等人闻声皆是往侧面后退一步,恭敬行礼,“王爷。”
来人正是久不出现在人前的廉郡王萧昭佑。
沈家人见状,连忙行礼。
廉郡王打量沈家人几眼后问道,“听闻沈家在江南多出大儒,也是因此,皇叔被皇祖母送往江南求学。本王却是孤陋寡闻了,沈家不仅在学识上是大儒,在规矩礼数上更是周到。”
沈家人自然听出廉郡王言辞中的讥讽之风,却因身份尊卑而不敢反驳,场面一时冷清下来,就连来往的路人都止住脚步。
顾长史神色恭敬的开口问道,“王爷怎么出来了,这会儿您该在书房读书的。”
萧昭佑道,“李夫子家中有事,告假了。本王去寻两位姐姐,才知道他们都离府,去看望阿颐了。”
顾长史神色微松,“吉安候府那边一有消息,臣会派人通知王爷。”
萧昭佑却笑道,“将客人拦在门外,是失礼。顾长史,朱公公将沈家人让进来吧,至于赔礼,本王替姐姐们收下,也算了却沈家的心愿。待清点之后,备上礼,送还沈家。”
朱公公颔首,态度一如既往的亲和的请了沈家人进王府。
沈家父女二人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松快之意,至少沈家的赔礼进了王府,至于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说。
于此同时,吉安候府,徐凝慧才从昏迷中醒过来,一睁眼进看到头上一个肿包的萧扶欢守在一旁。
见她醒过来,萧扶欢传唤下人进来伺候。
徐凝慧问道,“阿芙怎么来了,你这头上的青紫大疙瘩是怎么回事,太医可看过了?”
萧扶欢一一回道,末了回道,“姑姑,我没事。太医说过些日子就会消下去了,就是不知道贵太妃的册封礼后的家宴上,能不能用什么法子让它消下去。”
徐凝慧听了,神色微凛,沈家进京的事情,她却是不知道,但是眼下知道了,有些事情一点就透,瞬间有了几分思量。
就在这时,叠翠走了进来,“您醒了,公主让奴婢过来告诉您一声,阿颐小公子已经稳定下来了。方才公主喂了药,眼下已经睡下了。”
不止徐凝慧就连内室的几个丫头婆子都送了一口气。
原来,今日天微微亮,吉安候出门上早朝,宁冬弈被吉安候送进了国子监,到了休沐的日子才能回家。而徐家徐老太爷带着徐老夫人去庄子散心了,娴元长公主因为贵太妃一事,拉着徐二夫人一起在公主府招待各路人马,徐大夫人是向来不管事。
所以当阿颐发病的时候,徐凝慧情绪激动,加上身子弱,一下子就昏倒了。整个吉安候府,没有一个主事的人,还是玉竹和周嬷嬷商量之后,派人到廉郡王府送了消息。
萧扬欢听闻之下,就要去吉安候府,在一旁一起用早膳的萧扶欢也闹着一起去,萧扬欢想了想倒也带着她一起去了。
一行人到厢房的时候,萧扬欢正交代乳母照顾阿颐,从内室出来。
徐凝慧看过孩子后,才算是真正放心,她对萧扬欢道,“今日若不是你,侯府怕是要闹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