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芊菁在踏进诊所之前便对自己要做的事做了充分的准bèi
和了解,她从来不打没准bèi
的仗,所以她只是荏弱,而不是软弱,她的母亲生下她后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她算是老爸一手带大的,老爸对她宠是宠,但也从小就教育她:人可以犯错,也被允许犯错,只要自己有担当,扛得住,犯了错并不可怕。
她知dào
没有什么手术是绝对安全的,正规医院都没法保证100%的成功,何况是小诊所,所以她出门前特地为此算过一卦,却是个吉。
为这个吉象她纠结了半天,看官也许会问,都吉了她干嘛还纠结,要知dào
她这是去堕胎,此时迸出个凶对她来说才是好兆头。
风水里好事为吉,坏事为凶,如果月黑风高夜要出去杀人,卜个吉出来,那么当晚必定杀不了人,若要人死,必是凶象才可。
这时候出个吉,要么就是一切如愿顺利,要么就是手术动不成,毒瘤继xù
待在她腹中。
古芊菁考量了许久,还是决定走一趟,去了有希〖@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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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望,没去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她不是不忐忑,若只是她一个人的事,不管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不管她有没有心理准bèi
和这个承shòu能力,她都会留下她的孩子,但若要在孩子和唐煜之间作选择,她要唐煜,她希望他不要有任何负担。
所以,她情愿做一个狠心的母亲,就算为此遭受天谴,她也不后悔。
她坐立难安地和医生讨论了手术的方案,这种小诊所,你就不能期待它会有什么可视无痛人流的设备和技术,通常都是普通的人流,古芊菁听了就有些哆嗦,过程会痛,要知dào
,她最怕的就是痛。
她要求无痛人流,医生的答复很简单,他的诊所可以做无痛人流,不过若术中若出现子*宫穿孔,病人会因为全身被麻醉而毫无反映,如果医生察觉过晚,会有生命危险。做不做她自己决定,在协议上签了字,就算出事他的诊所也不会负责。
古芊菁几乎没有犹豫就签了字,她一鼓作气地走进手术室,直到全身都被麻醉,她才松了一口气,她这条鱼都已经在砧板上了,就是想反悔也没辙了。
她这把算是破釜沉舟了。
反正睡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醒来后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或许她会对这个孩子有微许的愧疚,但应该只有一点点,那么一小点而已……
唐烨推门走进这间简单的手术室,那个穿着手术服分腿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他感到熟悉却也陌生。
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背着唐煜来这里堕胎,而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唐烨的。
本来不打算阻止她的手术,可那是他的孩子的念头一旦窜起,他就再也无法让自己无动于衷。
他走到她身前,才赫然发xiàn
她虽然因麻醉而睡去,但眼角还淌着泪珠儿,让她那和他的巴掌大小差不多的小脸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她流泪,是因为怕还是因为舍不得?
他想知dào
,他必须要问清楚。
古芊菁做了一个好梦才醒来,梦中有个温暖而宽厚的胸膛取代了那张冷硬的手术床,那种感觉,像被人抱着飘在云端一样。
好清雅的幽香!
当她慢慢清醒过来时,五感也跟着苏醒,还没睁开眼,她就闻到非常舒心的香味,不会让人感到腻,非常清淡自然,让人百闻不厌。
她还听到非常舒缓的轻音乐,她觉得这家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小诊所服wù
其实还蛮不错的,连病床都那么柔软,被子盖着也很舒服,一点儿消毒水的味道都没有,而且,整个手术她都没感到痛,医生说麻药过后会有一点点痛,但她完全没感觉到。
她舒服地翻了个身,一条腿从被中伸了出来,将被子夹在双腿间,她喜欢这样微卷着身体侧身躺着。
但她这个样子,在他看来就有些淘气了,那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本该是完美无瑕的,可那些斑驳的伤痕,着实不太养眼,也有些让人感到生气。
古芊菁感觉这里环境不错,她想再躺一会儿才起来,可翻过身,她那惺忪睡眼在朦胧中好像晃见她的床边坐着一个穿深色西装的男人。
她仍然有些困倦的眼闭合后不到两秒便陡然睁开,她的目光很快在他的脸上落稳,他有着人见人爱的好模样,可她看到眼镜下那张斯文俊美的脸后竟吓到差点从双人床上滚落下去。
还好他眼明手快把她拉了回来。
“放开我,你这个强*奸犯!不要碰我……滚开……”她不知从哪儿暴发出的力qì
,竟把高大的他推了开来,凡是她触手可及的东西,她都拿来朝他扔过去,枕头那种没杀伤力的东西就不提了,她连床头的古董台灯都扔了。
直到手边再没东西可扔,她才拿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她不知dào
为什么会这样?她应该是在诊所,应该才做完手术才对,可这里不是诊所,她能看见落地窗外林立的大楼,外面是纽约的皇后区,因为华人比较多,唐煜带她来过好几次,她对这里的建筑有些印象。
留意到地毯角落上的标签,她才清楚这里是酒店的客房。
她瞪着他,眼里带着恐惧和憎恶,那两种感情在他看来不分伯仲。
古芊菁明明心里有许多的疑问和困惑,但她不想开口和这种斯文败类说话。在经lì
过那种人的洗礼后,她几乎对所有戴眼镜的斯文帅哥都没了好感,一看到那种人,她就会自然而然给他们贴上“强*奸犯”的标签,并远远地躲开。
“如果你没有话想说,那么由我来提问。”唐烨等她蜷缩好后,才站在床边开始提问,他没有再去接近她,因为那个小妮子刚刚用台灯把他砸疼了,正好砸在他中枪的腰腹上,他不用去看都知dào
伤口又开裂流血了,该死的痛!
她没有理他,只是紧紧瞪着他,仿若他敢再近前一步,她会和他拼命似地。
唐烨忽视她的敌意,负手问道:“唐煜虐待你?”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比如,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为什么要堕胎?为什么会选那种没有安全系数的诊所?等等……
可他最关心的竟却是这个,他以为唐煜最多不要她和她撇清关系,没想到唐煜会这样变态,她身上的伤好一些后都这么惨不忍睹,可想而知当初他虐待她时会是怎样的惨状。
古芊菁冷笑了一声,她真不想同他说话,但那些冷嘲热讽却不自觉地从她嘴里脱口而出:“不,这些伤都是拜你所赐。”
“我?我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只给了你快乐而没有这些伤,吻痕不算。”只要他回想起那半个月同她缠绵悱恻的光景,他总会露出那样帅气无邪的笑容,看起来温和且善良。
可古芊菁知dào
,他是魔鬼,那样道貌岸然的身后,有着以毁掉别人为乐趣的恶魔心肠。
那样的人,让她感到恶心。
她对他的陶醉嗤之以鼻,“你敢说我和唐煜婚礼那天,不是你寄来的印着我初血的白绢,你故yì
要唐煜看见,你用那样卑劣的手段打击唐煜,你算什么男人,你连畜生、杂种都不如。”
他温笑连连的桃花眼赫然变得凛冽,那一瞬间他不太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但当他回过神时,发xiàn
他骑在她的腰腹上,被单滚落一旁,她赤身仰躺在他身下,浑身都在颤抖,他的大掌死死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她的脸上还有红色的手指印,脸色也开始发青,因为喘不过气的缘故。
可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告饶,她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非常恐怖。
“不许再叫我杂种,否者我杀了你!”他的警告比他的眼神还要凶狠。
他松开她的脖子,她一开始呼吸便觉得肺部在痛,剧烈的咳嗽让她眼泪都落了下来。
他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而是用手抚上了她那被他打得有些红肿的侧脸,“我从不打女人,你是第一个让我破例的。”他的语气里满是懊恼,间或带着些心疼。
“那是我的荣幸了?”她虽然强硬地还了嘴,但她没有再骂他那个他最忌讳的词,他会有那样的反应,一定是她戳到了他的痛处。
在古芊菁的道德观里,明知那是别人的痛,还要上去踩一脚,那是不道德的。不知便罢,知dào
了她不屑再为之。
“也许是的。”他微微一笑,又戴上他温和的面具,“我给你讲个故事,你是第一个听众。”
古芊菁很想打断他的兴致,不仅仅因为他还骑在她身上,她对他的故事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她只想从他身下逃离,可他那双盛满哀伤的眼睛却又让她闭了嘴。
“有个女人很漂亮,和你一样的漂亮。”他兀自说着,眼睛透过她好像在看另一个人,“但漂亮的女人都不长命,而且那个女人的命很苦,她是妓女。”
“可有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喜欢她,她也爱上那个男人,可男人的家里不同意,因为女人的出生低贱,男人最终被迫和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结婚,抛下刚有身孕的她。”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女**着肚子还要去接客是个什么情景?”
她感觉有冰凉的东西滴在她的胸口上,抬眼,才发xiàn
那是他的眼泪。
“那个女人生了个男孩儿,生活再怎么苦,她都没有抛弃那个孩子,直到男孩在大街上和别的孩子打架,他们骂那个男孩是杂种,骂他可以,但诋毁他母亲就是不行,男孩儿把几个黑帮手下的孩子打伤送进医院。”
“事后帮派份子找到男孩家里算账,男孩的母亲怕孩子受到伤害,就把孩子送去了福利院,男孩在那里只待了一天就逃跑回家,结果回到家,看到的是五个禽兽拿他还不出钱的母亲做发泄的对象。”
“男孩偷了一个男人脱在一旁的裤子里的枪,那把黑色点4口径的枪一共有六发子弹。”他的叙述,就好像他身临其境一样。
“男孩开枪打死了三个人,重伤两个,一个送到医院后也死了,当时,那个男孩才十岁,十年后,那个侥幸逃过一命的男人也死了,如果当年男孩的母亲没死,也许男孩会放过那人,但男孩的母亲被送到医院后却没有抢救回来,血债血偿,那些人该死!”
“男孩运气很好,他杀的那些人里,有个帮派首领,另一个帮派的首领看中男孩的心狠手辣,所以收男孩当养子,从此,男孩在另一个世界生存,他过得很好。”
她不知dào
他的世界是怎样的,但在黑帮里长大,他所谓的很好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她根本无法想象,只是直觉告sù
她,他在说谎!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她同情他,她也不原谅他对她所做的事,“你那样憎恨男人欺辱女人,可你对我做的事和那些禽兽有什么区别?”
他凭什么在她面前哭,她才是该哭的那个!
唐烨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痕,再看时没有人会相信这样一个冷毅的男人曾流过泪。
“你不一样!你不该嫁给唐煜。唐家人看不起我母亲,说什么要冰清玉洁的女人才配当唐家的儿媳妇,那我就睡了你,我只想羞辱唐家以解我心头之恨,至于伤害到你,我对你说抱歉。”
唐烨从她身上退了下来,古芊菁一翻身扬手就甩了唐烨一巴掌,打得特狠,害她的小手都麻了。
她震惊、错愕,她还在猜他和唐煜之间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原来,他和唐煜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