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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帝尊,笨蛋一个!”
伴着这声冷喝,澎湃的灵力自引魂笛中流出,红网缓缓收笼,如两座巨石一般,往我身上压来。璨若流星的红网之上,轰隆隆雷声不断,只是较之于锁天塔内的天雷刑罚,远远不及万分。——然而即便如此,我仍是被压得像被摄了心魄,喘息不顺。红网不断收扰,将我裹在里头,漫长又诡异的窒息之后,我的脑中已呈空白,指尖相抗的灵力再也聚不起来。
突地,手腕间传来灼灼温热之感,一丝丝白灵自月光石引里头传了出来,绕过我的身周,一圈一圈着我围在里头,筑起了一道仙障结界,使我不必再受红色灵网而痛苦。
“帝尊,你未免太过狡猾了些!”
随着话音,乔孽掌心幻化出一条长鞭。
“啪”一声巨响,一股冲天的煞气自乔孽挥出的长鞭之上,涌了出来,气势如狂风骤雨一般,越来越大,四周开来,充斥着整个空间。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气势扑了个正着,迫得后退十多步,才渐稳住身形。忍不住血气上涌,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心下骇然,乔孽这回必定会全力以赴了,看来今日在劫难逃。
震耳欲聋的狂傲之音在我耳边高高响起,我紧闭双唇,不敢多发一语。
“罢了……本君若将你打死,那蠢姑娘又该同本君拼命了——你走罢。”裹在身上的灵网退去,压迫之感消失无影,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突然间,惊觉体内有一股缓缓游动的纯净之灵。
我惊诧地望向乔孽,他手执的长鞭虚空而绕,盘旋在他的身后,他的左手结出纷繁印记,右手执引魂笛,指天而起,刹时浓郁的金色灵力化为冲天而起的金龙,震得整个罗浮殿晃动不已,甚至于整座鬼界九幽,都因此金龙腾空的余威,而微微颤抖着。
“乔……冥君,你这是何意?”我心里一急,差点露了马脚。
“水玉仙草虽能息雷火,但需彻底去除,还需要以引魂曲净化。——九幽引魂一笛,只救人,不伤人。”
“你为何如此做?”
“为了……一双草鞋罢。”
乔孽沉下眼,挥动引魂笛,将那道金龙隐去。
我疑惑地看着,他非但没有真正想要害“赋怀渊”,也并非真的要将他的情感封印,反倒替“赋怀渊”将体内残存的雷火彻底除去。
“帝尊,本君方才替你去雷火之时,顺便探了探你的仙灵,你……灵源深厚,何以术法并不高深?可还是因为心有封印的缘故?”
我一动未动,乔孽用引魂笛在探知“赋怀渊”体内之灵,万一看出我是假扮的,该如何是好?!
“本君已将水玉仙草还给你了,你心上的封印应会解除才是。”
我大惊,脱口而出:“水玉仙草不全然是来用熄灭天雷之火?”
乔孽一怔:“如此荒唐之言语哄骗那些神仙便罢,在我面前,你无需如此严律,也无需忌惮什么。?——混沌之劫临世之时,你为护那蠢姑娘那段枯死的若木原身,而引劫于身,差点灰飞烟灭。后来紫微上神为你心上锁了封印,再将封印之水玉仙草交于我保管,你才能在沉睡两百年后醒来。这些,你不会忘吧?”
“嗯。”
“既然这些你都已然记起,那么,你今日前来并是想同我打一场,而是想问我为何会将水玉仙草归还于你,开启你心之封印么?”
“不错。”
“阴阳两极。天界九重与鬼界九幽,便属于极阳与极阴。混沌之劫着身,使你体内阴阳失去平衡,唯有极阴与阴阳,才能保你性命,故以紫微上神将你心上的极阴之气以水玉仙草封印,再将水玉仙草放到我极阴之所来。”
“哦。”
“雷火烧身,再次打破了你体内灵源,唯有破开封印,方能平息雷火,平定阴阳。……你也感应到了,你对那蠢姑娘的感情,一刻比一刻浓烈。”乔孽顿了顿,又道,“在堂庭山时,她日日思念你,你却一醒来便立了新的帝后。”
“我也是迫不得已。”
“帝尊,她真心待你,莫要辜负了她。”
“本帝自然明白。”我心下明朗,朝乔孽轻点头,“后会有期。”而后转身离开。
有泪,滴落。
谁言魂鬼皆害人?许多时候,鬼远比人来得真实、善良得多。乔孽与赋怀渊虽谈不上有生死之仇,也无甚交情可言,乔孽却能如此大义赋怀渊净化天雷之火,实乃天下少有。
我走完罗浮殿门前的巨大广场,穿过一片青竹林,来到三途河边,欣喜地上了渡船,往九幽出口雾白结界处划去。
船行近岸,远远观得两生花绵延成片。
我松了口气,大步一跨,奔得太急,下渡船的时候,一脚踩空,从船上头栽到了三途河里。
我自小水性便不好,尤其是一落到水里,仙力尽失。身上水鬼纠缠不休,我实在腾不出空来喊救命。
试着用脚拼命踏打,并不可行。
我一点一点地抠开抓住我脖子的水鬼的手,水鬼的手指极其滑腻,我的力道根本无用。又一只鬼手朝我的脸伸了过来,我张开嘴,咬他,他迅速往旁一躲,我扑了个通。正想着是不是用嘴将身上的水鬼通通咬死,惊觉一条滑溜溜的东西的东西沿着我脚踝,钻进了我的裙子里,往我的大腿根部蠕动。
河水散出腥臭,十分恶心。
那滑溜溜的东西已经钻到了我的膝盖处……不行!不能再叫它前行了!
我张开嘴,大声呼乔孽救命,音未出,河水无可抑制地灌进了喉咙里。滑溜溜的东西抓过膝盖,继续朝前爬着。它要爬进老娘私处不成?
老娘一世英明,毁在鬼界了!
在希望泯灭的最后一刻,我望见一抹红色的影子,单手执引魂笛,朝我飞身而来,——来救我的正是前一刻将我打伤吐血的鬼界冥君,乔孽。
乔孽入水,红衣未沾湿,他搂着我的腰,又破水而出,腾升至半空之中。
“明知入水无仙力,怎还如此不小心……”
他探手到我的两腿之间,一扯,将那滑溜溜的东西扯了出来,往两生花海丢下。我浑身打了个抖,转头去看,那东西黑中带绿,绿里透白,竟是阴鬼树藤。
阴鬼树藤落入两生花海,两生花海一阵涌动,阴鬼树如蛇一般左右摇动两下,飞速向前滑行而去。
眨眼,消失不见。
来时的雾白结界入口早已消失,去时路便只能途经阴鬼树林了。
此刻,我攀附在乔孽的颈项,脸唰地红了。
“冥君,你将本帝搂得太紧了些。”
乔孽低首凝视我,久久未语,我有些心虚,埋头在他胸膛,不敢直视他墨如渊河的眸子。他手臂用力环着,将我搂得更紧了些,冷声道:“堂堂帝尊,竟会害羞?”
我挣扎着,抬头瞪他:“堂堂冥君,竟会耍流氓。”
“哦?本君叫你见识一下,何叫真正的流氓。”
望着乔孽越来越近的双唇,我一时失了神智,傻乎乎地定在了原地,一眨不眨地愣着。真到彼端墨黑的眸里扫过一记笑意,眉间赤色火文红光大现,将我的眼睛刺痛,我才回过神来。
老娘现在是赋怀渊的模样!
“啪……”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三途河畔,两生花丛似是被此音惊到,细长的花瓣全部闭合,整株花点地,瑟缩成团。
乔孽仍然将我搂抱着,立在虚空。双眸似火,满目怒意间藏着几许迷离:“你动手打本君!”
“打都打了,你想怎么样?”
“是啊,打都打了,不吻一下,便说不过去了。”
音罢,乔孽的薄唇贴了上来,我用力推他,无济于事。忽然,一股燥热自唇迹传入了小腹,隐有麻痒之感。
“嗯哦……你嗯……放开我。”
缠缠绵绵的娇喘在我与乔孽唇齿相交之处传出,我老脸顿时烫如山芋。脑袋越来越迷糊,手脚绵软无力,下身麻痒如魔兽一般吞噬着我的神智。
怎会如此怪?我被乔孽下了药不成?
余光瞥见乔孽的手中,仍执有引魂笛,拼尽最后力气,握上引魂笛,双手一折,“吧嗒”一声脆响,引魂笛破成两段。
成功了!
我心下一喜,乔孽猛地将我甩开去,铁青着一张脸怒瞪着我。我被他如此一甩,重重摔在了两生花丛里,左脚骨头咔嚓一响,痛楚立时袭来。
左脚小腿骨断了。
我匍匐在地,冷冷盯着乔孽。
亲了老娘,还想将老娘千刀万剐不成?
乔孽自半空之中跌落于地,连连后退数步,不可置信地望着我。而后,将红灵凝于指尖,化成一粒赤珠,单手捏诀,朝我一弹,那赤珠端端正正钻进了我的嘴里,融了。
清爽的竹香入鼻,将我体内麻痒之感一扫而光。
“冥君,方才我们……”
未等我说完,乔孽踉踉跄跄地跑走,连引魂笛都忘了捡。
一袭红衣消失不见,我转手将引魂笛摸到了手里,紧紧握着。
出阴鬼林,还得靠它。
只是,它已被我折断成两截,如何是好?
将两截断笛拿在手里,我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断腿正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好转,眨眼,便又生龙活虚。我原地跳了几步,并无异样。只是……一身白衣古袍的衣摆处,便是血迹,回了九重天,要是被赋怀渊逮住,我要怎样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