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几人跋涉回转,已是晨光初晓之际。
其间还出了个小插曲,几人攀越江州城墙入城之时,险些被巡逻的城卫军发现,还好赵廷及时用意念力遮掩了自己三人的踪迹,否则定是免不了一番麻烦。
等回到赵廷家中时,王俊伟已是哈欠连连,一双眼皮直往下掉,看着困得不行。见此赵廷也没多留他,让他先去睡觉了。
“感觉如何?”王俊伟走后,赵廷看向赵四,和声问道。
赵四毕竟身为“异人”,不仅力量、体质,就连精力也胜出凡人一大截,是以,即使他也熬了一夜,脸上却并没有显露疲态,反而一双眸子愈发神采奕奕,泛着灼人的光亮。
“小人小人有负公子厚望,”赵四说着低下头去,不敢再看赵廷的眼睛,“小人此前明明练了那么久,但亲身临阵时,却还是没能将自己所学完全发挥出来。”
“小人知道,若不是公子从中作梗,小人小人绝不是那“阴阳冢”的对手。”
说着赵四已是愧疚满面,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赵廷听着他的话,不由翻了个白眼儿,道:“你小子到底会不会说话?什么叫从中作梗?对付邪魔外道的事儿,怎么能叫“作梗”呢?”
“哦,小人该死,小人说错话儿了,”赵四连连改口道歉,“若不是公子暗中相助,小人早就该凉了,又怎能击败那“阴阳冢”呢?”
赵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这话说的不错,嗯,小四啊,你现在确实是弱了点,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只是缺少那么些实战经验。”
“勇气,机变,以及对局势的判断力,你还是不缺的。再跟着爷好好历练几年,你肯定是能独挡一面的。”
见赵廷对自己的评价如此之高,赵四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伏地跪拜,口中道:“爷,小人不想独挡一面,小人就想永远跟在您身边,伺候您,陪伴您”
“诶,我又不是残疾人,你老“伺候”我干什么?”赵廷摆了摆手,“爷的理想你也知道,爷需要你帮我,帮我实现我的理想。而不是当我的保镖,当上一辈子,你懂吗?”
停顿片刻,他似是还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只是道:“行了,你也下去歇息吧,爷待会儿要去进学了。”
见赵廷转身要走,赵四急忙唤住他:“爷,那,这枚“戮晶”,真的要给表少爷?”
可能是怕赵廷误会他的意思,赵四急忙解释道:“小人并不是想自己贪墨了这枚“戮晶”,只是小人觉得,以表少爷的性情嗯,还是更适合做个凡人吧。与其将这“戮晶”浪费在表少爷身上,还不如让公子爷您吞噬了呢,这样您也能多出一道神通来。”
赵廷缓缓转身,轻声道:“这“阴阳冢”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只会一道“操纵头发”的神通,对我而言毫无用处。而且这道神通使出时,异常羞耻,满头长发乱舞,搞得跟梅超风一样。所以,还是将这“阴阳冢”的戮晶移植给俊伟吧,也好让他多活上些日子。”
“毕竟他再怎么不堪大用,那也是我娘的侄儿,我舅父的儿子,”他叹口气,“不过,我也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见赵廷心中已有了决定,赵四也不再多说,恭谨站立,目送赵廷离去
出了院门,来到街上,赵廷随手拦住一辆马车,吩咐车夫朝着大同书院驶去。
那车夫倒是颇为热情,见赵廷虽然穿着富贵但说话却平易近人,不禁一边赶车一边开口与他闲聊了起来。
马车沿着建业街缓缓行驶着,车轮碾压过地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听着很是悠闲。
“我听公子的口音,应不是江州本地人吧?”老车夫笑着问道。
车厢里的赵廷紧闭双目,应了一声:“不是,小生是青州西岭人,久慕大同书院盛名,特不远万里赶来求学。”
老车夫接过话头,笑着道:“哦,公子原来是读书人,那可真是了不得啊,不像俺们这些苦力,风里来雨里去,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
赵廷没有接话,老车夫自顾自的继续道:“其实,俺也不是江州本地人,俺老家是交州的,前年俺老家出了祸事,俺们一家五口人这才逃到江州来讨生活。”
“祸事?”
听到这两个字,赵廷陡然睁开了双目,却是来了一丝兴趣,追问道:“敢问老人家,交州是出了什么祸事?”
老车夫摇摇头,挥手甩了一马鞭,吐出两个字:“瘟疫。”
“俺听俺在官府里当差的堂兄说,是两个神仙,在舟济县的落日湾大打出手,一战打得日月无光,山崩海啸,连舟济的“落日拦海大堤”都被轰开了一道大缺口。”
“海水倒流,淹没了交州无数百姓赖以生存的田地。大洪水退去,即是瘟疫。俺听说啊,因为这次瘟疫的原因,离“落日拦海大堤”最近的舟济县,可是倒了大霉,那里几乎十室九空,遍地尸体。官府的人埋都埋不过来,又怕传染,最后只得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拉倒。”
“唉,幸亏俺在官府里有人,得知消息后逃得早,否则此时也被朝廷当做疫民给隔离了起来呢。”
“客官您说,您说这冤不冤,凭啥神仙打架,我们凡人就得遭殃啊?”
这老车夫正犹自抱怨着,马车后却传来了一阵纷乱的马蹄声,声音如鼓,重重敲打在他心底。
他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一行排列整齐的骑兵正驾马而来,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肆无忌惮,惹得街上行人纷纷侧目,躲到一旁,生怕被马蹄踩踏。
“让开,都让开!”
一个领头的,明显一副军官打扮的黑甲中年男子大手一扬,挥舞马鞭,其身后是一行与他穿着同样制式铠甲的兵士,每位兵士的身材都异常魁梧,脸上、身上皆是充满了戾气,一看便知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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