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把行山书院里里外外都转了一圈,愣是没看见所谓的徐大家和院长。
夕阳西下,妖舟蹲守在五谷居,也没发现任何一个陌生的身影出来吃饭。唯一引起她注意的,还是一个负责扫院子的干瘦老头。
想起小说和视频里的一些段子,妖舟觉得,这个干瘦老头很可能就是某位深藏不露的高手。于是,她开始暗中窥探扫地老头的一举一动,准备随时冲上去表现一番。
扫地老头要打饭,她直接帮忙,并通过和赵厨子的关系,多给老头争取到一枚鸡蛋;扫地老头要打扫庭院,她直接代劳;扫地老头要锄草修花,她一把片刀耍得炫酷帅不说,还送了扫地老头一把鲜花。
最后,扫地老头攥着花,照着她的脑袋打了一下。
看过《西游记》的人都知道,孙悟空拜师学艺时,曾被打了三下,师傅暗示他三更到。
妖舟被打了一下,那就是让她一更到。
于是,妖舟信心满满,在晚上七点,轻手轻脚地来到扫地老头的住处,推开了他的窗,一跃而入……
扫地老头正在洗澡,搓得那叫一个舒坦,突然被造访,闹了个措手不及。
一时间,摔倒的身影、痛苦的呻吟、瓷器碎裂的声音、以及扫地老头底气十足地咆哮,响透了行山书院:“狂贼无礼!”
当天,整个行山书院都响起扫地老头悲痛欲绝的哭诉:“老夫为娘子守身三十余年,竟被此等狂徒无礼,若不严惩,让老夫有何颜面去见地下的娘子!”
几乎在片刻之间,行山书院里都在盛传一个不可言说的消息:楚妖精喜欢扫地老头,不但大献殷勤,还送花送秋波。被拒后,竟还趁夜偷袭,企图霸王硬上弓!实乃罪大恶极之徒!
妖舟蹲在荷花池边,抱着头,深深地忧伤了。她只不过想向院长打听一下柳行砚的消息,怎就那么难?!
乌羽白来到妖舟身边,问:“先生可想泛舟?”
妖舟抬头看向乌羽白,苦哈哈地回道:“我想死。”
乌羽白的笑容温柔缱绻,好似白月光:“学生不好拦着,先生自便。”
妖舟骂道:“小白鸦啊,你是真腹黑啊。”
乌羽白不懂,反问:“何为腹黑?”
妖舟回道:“就是肚皮黑。”
乌羽白用手抚了抚小腹,眸光中含了一抹戏谑之色,问:“先生说学生腹黑,不知先生和谁对比过?”
妖舟腹诽道:哎呦喂,你这算不算是调戏恩师啊?!真是好大一颗狗胆结石啊!
妖舟看着乌羽白,慢声细语地说:“自然是和扫地老头比过。”
乌羽白微微一怔,笑了。
他的笑好似清风拂面,令人毛孔都跟着愉悦。这样一张脸,再加上那样一颗头脑,不收编,简直暴殄天物。
妖舟贼心起,看似要站起身,却装出腿麻的样子,惊呼一声,一下子栽倒向乌羽白,攥着他的手说:“这腿竟然麻了。”
乌羽白看着妖舟的手,并未拒绝,而是微微一笑,说:“若先生对那扫地老头用上这招,岂会拿不下他?”
妖舟在心里暗骂一声,松开手,一脸严肃地反问:“你怎么这么想为师?为师一身浩然正气,岂会用些龌龊手段勾引一个学生?!乃至于一个胸部都快垂到肚脐眼的老头?!”
乌羽白一伸手,攥上了妖舟的小手,含笑不语。
妖舟的心跳突然加快,不太自然地说:“你这是干啥呢?!好好儿说话,别腿麻。”
乌羽白回道:“偏偏学生聪慧,学会了这招,给先生演练一番,不知是否有先生真传的三分?”
妖舟看向荷花池,说:“尚可。”
乌羽白和妖舟并肩而立,一同看着荷花悄然绽放,看着月亮慢慢升起。
两个人都不说话,却觉得今晚的夜色格外美丽。
楚青逍躲在暗处,藏在树后,露出一只眼睛看着二人,在心里骂道:无耻!卑鄙!夺我羽白,此仇不共戴天!不行,我必须让羽白看清楚,楚某人的真正嘴脸,不过是贪恋颜色罢了!
楚青逍暗自发狠,攥紧拳头,转身离去。
乌羽白回头看了眼楚青逍离开的背影。
妖舟也顺着乌羽白的目光看去,莞尔一笑,说:“青逍还真是……”微微一顿,努力想了想,挤出一个词,“单蠢可耐。”
乌羽白重复道:“单蠢可耐?”
妖舟解释说:“耐力十足的单线条蠢货。”
乌羽白回眸看向妖舟,笑道:“先生的见解独到,却有偏差。”
妖舟问:“何以见得?”
乌羽白回道:“青逍有颗赤子之心。怀中藏揣毒药,却从未轻易伤人。”
妖舟看向乌羽白的目光,瞬间带上了几分欣慰和喜欢。毕竟,谁家老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家孩子呢?!
这就好比,姑姑可以说自己的侄儿是蠢货,但姑父若是点头认可,那就容易干架。若姑父坚定立场表扬侄儿厚道纯良,没准儿还能混倆私房钱花花。
思及此,妖舟忍不住一笑,暗道:若是青逍晓得,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乌羽白成为了他的姑父,不知道作何感想?!
哎呦……胃要抽筋!
妖舟笑不过三秒,这胃就抽痛起来。
乌羽白忙问:“怎么了?!”
妖舟回捂着胃部回道:“许是饿了。”实则,她从罗刹域漂流而出的那几天,把胃给饿坏了,稍有不慎,吃得不应当,就会犯胃病。
乌羽白蹙眉,说:“这会五谷居已经没有饭食,不如与我同回,看看小厨房里还有什么。”
妖舟点头,同意。
二人回到无问小院,乌羽白挽起袖子,进了小厨房。妖舟倚靠在门上,看着乌羽白熟练地揉面。片刻后,就给她做了一碗细若发丝的面条,浇上细碎的绿色汤头,看起来极具食欲。
妖舟捧着面,先哧溜了一口,顿觉无比美味:“手法老道、火候精准,手艺着实不错。看你,却不像下厨房的人。”
乌羽白回道:“有一位故友教会我,万事都需要靠自己。”
妖舟又哧溜一口面,点头赞道:“你这位故友是个明白人。”
乌羽白笑了笑,眸光落在妖舟身上,道:“你与我的那位故友,倒是有几分相似。”
妖舟噗嗤一笑,莞尔道:“怎么?那人也如我一般,不男不女?”
乌羽白没有回话,只是眸光中泛起一些涟漪,似乎荡着不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