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金色光晕快若流星从魔界天际划过,将整片暗沉的天际照亮,层层叠叠的铅云染上金辉。那轮清幽弯月,亦被它夺去光芒。
席间有人小声议论,“这股仙气,纯正浓厚非常……”
仙气分几等,纯白最为常见,白中带金需得千年修行,若为纯金色,需得耗费上万年时光,甚至更久。
当今天帝也没有这样纯净浓厚的仙气!
“难道是昆仑之巅的那一位?”此言一出,全宴哗然。
那一位名号实在太大,一时间竟没人敢念出他的名字。
“仙君闭关已有千年,今日竟赶来赴宴!真是给了魔界天大的颜面!”
光晕落在宴会洞府前,耀目的金色渐渐褪去,露出里面的来人。
洁白的束腰广袖长衫坠地,似九天之上月华倾泻。脚下踏着一方白莲。
清风为魂,皓玉为骨。
原来昆仑之上所有修道者皆穿白衣,是为了仿效他的风姿,无怪乎,所有见过他的人皆称他为“仙上仙”!
放眼整个仙界,前推万年,后望万年,亦无人能与他相较。
两万年我从未这般失神过,身上所有的感官仿佛不再受我的控制。铜铃大的牛眼直愣愣地盯着他,看着他一步步说不出的悠然清贵,朝我走来。
以往我对美丑没有概念,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在想,六界当以他为美!
自他出现,整个宴会悄然无声。
我抬手紧紧压着自己乱蹦的心脏,怕它跳得太响被旁人听见。万年来本王“守身如玉”,自打见他第一眼起,竟红鸾心动了!
按照魔族历来的情路发展史,一旦动心,不得到手决不罢休。
可这位,委实有点难办,他乃是……
一阵杂乱的桌椅碰撞声过后,六道宾客齐刷刷过了下去,口中高呼:“拜见熙夜上仙!上仙万福!”
五万年前仙魔大战虽再无人记得,但那恢弘一笔却刻在了六界碑上。
六界无可抵挡的上古邪魔,被他一人封印,万年不得逃脱。
说来他封印邪魔时,我还不曾出生。他比我年长几万岁,或十几万岁之久。
伏在地上断念的小白菜眼光大亮,“仙尊救救徒儿!”
他浅浅一笑,眸光璨若晨辉。这一笑,真真是笑进了我的心坎,只觉得世上怎有人笑得如此好看,他若是日日能对我这样笑,哪怕他要六界天帝的宝座,本王拼命也会替他打下来。
但眼下……
踏来的白衣还未走到小白菜面前,就已被我挡住。一事归一事,“闺女”看上的人,决计不能放走。
“魔君。”他见到我,眸光转淡,广袖微抬似要行礼。
我哪忍心受他一礼,想也未想抬手便握住他的手腕。
掌心贴上他微凉如玉的肌肤,再也舍不得松手,一双眼更是跳跃着小火苗,直勾勾地盯着他。
抽气的声音响个不停,小白菜忍无可忍,怒喝:“无耻魔君胆敢亵渎我师尊!还不快点放手!”
清润的眸划过我紧握他的手,许是十几万年无人敢这样以下犯上,他竟一时没找出合适应对。
我的掌心不由自主地用上几分力道,他优雅一翻极是轻易地抽回了自己手腕。
我自以为两万年修为可以纵横六界,没想到在他面前如此不够看!
如碎雪溅玉的嗓音响起,“魔尊可否放了我徒儿?”
不愧是心怀若谷的仙君,竟放下身段辈分同我商量。
我理当答应他,见他修眉微蹙,便能引得我一阵心疼。
目光留恋地勾勒过他的眉眼,他的唇形,我摆出魔界之王的架势道:“你若愿意留在魔界陪本王,本王可以考虑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