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如天雷轰顶。饶是地上牙尖嘴利的小白菜也闪了舌头。
没人料到我有这胆敢染指平定六界,声威卓众的熙夜上仙。
宴会上众人看我的神色古怪至极,看熙夜上仙的神色怜悯中带着不安。这年头做男人真不安全,可能被女人看上,也可能被男人看上强娶为夫。
站在我身后的鸷鸟精抹了把心酸泪,“我就说我伺候王千年之久,王都不曾拿正眼瞧过我,原是有断袖之癖。”
抹过心酸泪后又开始敬业地拍马屁,“王的眼光真是高,等了两万年,就为等来熙夜上仙。”
“放眼六界,四海八荒,也只有熙夜上仙才能配得上魔君!”
其他小妖叽叽喳喳,有胆大的更是扯开嗓子在叫:“恭喜魔君寻到王夫。”
这句“寻到王夫”令我很是满意,我一扬眉梢盯着他,“上仙考虑得如何?”
他神色未变,眸光浅澈淡漠像亘古常在的寒星,“我于你年长十万余岁,乃是你父亲那一辈。况且太上已忘情。”
在他隔绝尘烟的目光注视下,我的心莫名一痛,似有人用刀剜下一块。
“你是嫌本王面目狰狞,嫌本王是男儿之身?”我厉声追问。
他唇微动,“十万年前飞升之时,我早已净去七情六欲。魔君苦苦执着,只是在做无用之事。”
我直逼他的目光,“不管上仙嫌弃或不嫌弃,我已要定!就算本王是男儿身,一样会娶你拜堂,拥你入怀……”
邪气弯起唇角,我压低声音,“将你压在身下。”
清冷如璧的面容间浮起淡淡红晕,想来十万年来,六界皆尊他敬他,头一回被小他一辈的魔君当众调戏了!
冷如利剑的目光扫过,声音亦如他的脸色冰冷至极,“休得胡言!”
我娘亲离世得早,自生下之日起就没见过父亲,两万年来他是第一个呵斥我的人,我生不出半分怒气,反而觉得他绷紧隐怒的嗓音同样好听。
“是不是胡言,仙君很快会知道!本王看上的人,定然会弄到手。”我转身朝着地上小白菜走去。
白衣譬如电光月华,先一步解了绳索,将小白菜扶了起来交给后面的尊者。
元宝急急跟了过来,胖手扯着我衣袖,“爹,不能放他们走!女儿等着与他入洞房呢!”
如此大胆的言辞,又激得小白菜面色通红,神色阴翳。
“莫担心,”我回以一笑,“他们谁都走不了!”
我复又怜惜地看了熙夜上仙一眼,不忍在他那留下欺男霸女的印象。
“你们留下,两场婚事一同办,也好图个好事成双!”我缓声劝道,“厨房那糕点酒水备得多,寿宴改喜宴并不妨碍。”
元宝蹬着短腿乐得蹦个不停,“甚好甚好!我爹娶王夫,我娶夫君!”
“魔界妖邪你们休想!”小白菜受了内伤,此番大怒只差吐血。
熙夜冷冷看来,那一眼又让我难受不已。心头住了人,原是这等滋味。
广袖遮住的手暗暗结印,想逃?我嗤笑一声,暗红色的衣袍间飞出一样物件,它越飞越高,遮天蔽日,仿若将星云天地都吸了进去。
“师尊这是……”
他淡然仰首,“昊天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