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合围中岿然不动!
南路是雍闿麾下的三万蛮兵,盾阵重重!
东路是高定麾下的三万蛮兵,疯狂前扑!
西北两路,则有南中带来洞主的十万牌刀獠丁兵!
披头散发,赤身裸体,如野人横行!
十六万蛮兵,此刻唯有带来洞主一个统领!
合围之势越来越急,已经渐渐接近二百步!
陆远环顾周遭,眸光凛冽,猛地抬手一箭:“南路破阵!”
大军当即呼啸而动,疾行如风!
一路直奔南面无数小型盾阵,决绝无比!
南路蛮兵的盾阵看似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不过盾阵只是防御,无法合围,就毫无攻击力!
最多是阵内蛮兵将腰刀掷出,却也只能在三十步内乱砸一气!
此刻南路盾阵被雍闿死前提醒,已经分成了上百小队!
虽是密密麻麻,却也在步步合围中,留下了太多破绽!
一面面盾阵之间,前后交错,左右分布疏密不一!
扬州军将士正如同游鱼,直接冲进了上百小型盾阵之中!
大军松松散散,寻隙而入!
始终与各个盾阵保持三十步距离,有恃无恐!
一杆杆竹制长矛,却在大军跑马之间,猛地抖手掷出!
正是大军来时,沿途随意制作的长矛!
只为此时,针对蛮兵盾阵!
长矛破空,借着战马蓄势,直接钉立在各个盾阵四周!
如同无数道竹墙,林立在各个盾阵之间!
南部蛮兵正想隔着盾牌,挥刀砍翻这些碍眼的长矛!
一支支火箭却横空而出,如万道烟花当空绽放!
一个个装满火油的葫芦尾随而至,同时坠落在火箭之中!
砰的一声炸裂,溅起一地火油!
大火在瞬间烧起,烈焰熊熊!
火油烧着嫩绿的竹矛,浓烟滚滚!
一道道火墙威风赫赫,直接将南路蛮兵的盾阵切割随意切割!
正是陆远所谓的南路破阵,而非南路突围!
大军在盾阵的缝隙中跑马,信手投掷着火葫芦!
一圈圈火海如有天威,将上百盾阵彻底困在原地!
蛮兵们顿时暴跳如雷,个个在盾阵中破口大骂!
他们冲不出火海,尝试过的蛮兵已经在火油引火自焚!
此刻还在地上打滚,被烧得鬼哭狼嚎!
他们也无法留在盾阵之内,否则必会被浓烟呛死!
此刻外围的蛮兵已经呼吸困难,渐渐无法支撑盾阵!
一个个蛮兵气急败坏,可惜叫骂声无人能懂!
扬州军已经在阵内跑马,避让火势!
一个个老卒端着军弩,正在寻找机会!
上百个蛮兵盾阵周围,到处都是扬州军逡巡的身影!
如同虎入羊群,正等着外围的栅栏自行破碎!
亡羊补牢犹未晚,只是主人家的立场!
之前的羊却已在虎口之下,必死无疑!
终于,第一面盾牌摔落,露出了盾阵的第一丝破绽!
一支支利箭毫不犹豫,当空而去!
一道道惨叫声当即响起,零星刀盾散落在地!
一个个火葫芦却趁火打劫,直接将火势引入盾阵之中!
盾阵中当即惨叫声连连,歇斯底里的叫骂声此起彼伏!
一面面盾牌纷纷滑落,一个个盾阵也彻底瓦解!
大量蛮族部落高层还在从中调动,嘶吼着组织战斗!
“乌戈国儿郎,与汉狗拼了!”
“杀光汉狗,壮我乌戈!”
“带来洞主已到,汉狗插翅难逃!”
此时战场,扬州军瓦解盾阵,志在南路建功!
不过东路高定麾下的三万蛮兵,西北两路,带来洞主的十万牌刀獠丁兵却都已经狂奔而来!
扬州军破阵只在须臾,不过这十三万蛮兵却也到了百步之内!
可惜百步距离,在骑兵与步卒之间,还是太远!
南路无数蛮兵纷纷丢弃盾牌,吼叫着冲锋,意图与扬州军近身搏杀!
陆远却一引战马,直奔南路六盘水,回身呼喝:“撤!”
大军当即雷霆转战,瞬间脱离了战场!
一支鸣镝箭当空呜咽,在大军跑马中回落!
一个个老卒同时在马上转身,万箭齐发!
一支支利箭争先尾随,直接钉进了追赶而来的南路蛮兵之中!
一朵朵血花溅起,惨叫声惊天动地!
大量丢弃了盾牌的蛮兵,还在火海中冲锋,就已在利箭中解脱!
陆远已经勒马驻足,眸光冰冷,打量三路蛮军!
扬州大军伫立陆远身后,纷纷端起了军弩!
杀机在烈火与血腥中蔓延,直指尚存的十五万蛮军!
利箭横空,当仁不让!
一个个失去了盾牌的蛮兵,毫无抵抗之力,就已纷纷在火海中化为了飞灰!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鲜血在火海沸腾,血腥味刺鼻!
战场却也终于空出一片,南路合围之势已解!
十九万蛮军,也已只剩十三万,分布在东,西,北,三面!
南中带来洞主骑乘赤毛牛,正气得哇哇大叫,风风火火而来!
一路呼喝叫骂,指挥着麾下蛮兵,自西北两向冲锋!
“夜郎的勇士们,杀光汉狗,重建夜郎!”
“南中之地,唯我夜郎最大!”
“陆扒皮已至河边,退无可退,死期将至!”
十万牌刀獠丁兵赤身裸体,齐齐发着野兽般的嘶吼!
一路举起盾牌,盖住地面上的熊熊烈火!
个个手持腰刀,吼叫着不知所谓的古语,疯狂前冲!
吼叫声惊天动地,如同一群野兽横行!
东路蛮兵已经无人指挥,只是自行冲锋!
不过却是小心翼翼,宁愿绕开火海,也无人丢弃盾牌!
毕竟南路大军,放弃盾牌的后果历历在目!
战场形势,依旧是三路合围!
而扬州军背水而战,也的确已经避无可避!
只是东路蛮军绕路而行,却让他们的队伍多出了无数破绽!
陆远当即纵马疾驰,一声爆喝:“西北封路,东线杀敌!”
扬州大军同时呼啸而出,紧随陆远驰骋!
一路西行,绕圈向北,紧贴着蛮兵阵前跑马而过!
堪堪三十步外,依旧让蛮军束手无策!
一个个火葫芦却当空抛起,在西北两向的火海中坠落!
一万人携带的火油,直接让这道即将熄灭的火海雄风再起!
火势冲天,直接挡住了十万牌刀獠丁兵!
如同野人一般的獠丁兵疯狂躲避,气得仰天长啸!
可惜他们赤身裸体,却也被烧得鬼哭狼嚎!
扬州大军却已转战而去,直奔疯狂前扑的东路蛮兵!
战马在包围圈的内侧逡巡,随时寻找破绽!
利箭却已在仰射中源源不断,如细雨连绵!
东路蛮兵中惨叫声起,跌宕起伏!
扬州大军同时如游鱼一般渗透,呼啸而入!
一路利箭不断,络绎不绝!
但凡三十步内的蛮军,都已遭遇到了密集的箭矢打击!
扬州大军立足,不由分说,就已对两侧的蛮军齐齐放箭!
箭阵周转不息,杀机不尽!
惊变在瞬间骤起,由一点破绽陡然扩散!
东路蛮军的中心没有盾牌防护,正如待宰羔羊!
四处透风的防御,只能在利箭下纷纷殒命!
无人指挥,蛮军中也当即乱作一团!
大量蛮兵抱头鼠窜,偶有伤患凄厉嚎叫!
一瞬之间,东路蛮兵尸横遍野,鲜血弥漫而过!
扬州大军却恍若未觉,依旧策马在血泊中前行!
他们沙场百战,心如铁石,绝不会放过这般难得战机!
慌乱只有一瞬,不过东路蛮军的反应,却远不如扬州军的杀伐速度!
惨叫声越来越小,渐渐无息!
扬州大军策马而过,东路蛮军终于彻底一空!
只有地面横七竖八的尸体,铁蹄践踏过的一块块破碎盾牌!
鲜血泛着涟漪,不断冲刷着一柄柄无主腰刀!
不过行伍杀伐,已经无人关注这些!
战场上仅存的十万大军,终于绕过火海,从东路气势汹汹而来!
南中带来洞主气急败坏,却也在临阵鼓舞士气!
“夜郎的勇士,汉狗已经力竭,无力再战!”
“南中古国,夜郎最大,不容外人践踏!”
“先抢益州,再夺天下,夜郎必胜!”
他骑乘赤毛牛,威风凛凛,却是咬牙切齿!
他们十九万大军在此,竟然至今还未能与扬州军近身搏杀!
尤其是他的十万牌刀獠丁兵,竟然始终未能参战!
反而十九万大军,被扬州军逐个击破,连灭九万!
如今只剩他麾下十万,难以再形成合围!
不过以他经验,扬州军战到此时,必然已经力竭!
只要能将陆扒皮击杀在此,他们必能重新夺回南中!
之后抢夺益州天子气,光复夜郎国!
此战哪怕有所伤亡,也在所不惜!
南中两百万百姓,必能迅速让他们重整旗鼓!
“嗷!”
十万牌刀獠丁兵齐声嘶吼,蜂拥前冲!
一个个如同野兽纵越,带着满腔怒火,速度越来越快!
挥舞着腰刀,排山倒海,密密麻麻一片!
如同海浪席卷,前赴后继,源源不断!
刀光耀眼,越来越近,只等最后一搏!
陆远打量敌军,当即一声爆喝:“五十步!”
扬州大军横刀立马,个个神色冷峻,挽起了军弩!
他们这样的老卒,哪怕真正力竭,也会在敌军面前再起余勇!
何况此战只是纵马放箭,谈何力竭!
十万牌刀獠丁兵看着距离,却已彻底疯狂!
只要再进几步,他们就能生吃了这群始终利用战马,不断逃窜的懦夫!
只是前方蛮军刚到五十步距离,却忽然齐齐脚步一顿!
仰望天空,满面骇然!
利箭横空,如同黑云压顶!
寒芒夺命,须臾坠落!
“啊……”
天地之间,一时好似只剩一道声音!
正是牌刀獠丁兵的惨叫!
利箭之下,五十步到百步距离,已经只有横尸和箭矢!
整条冲锋大浪,前浪就此化作鲜血,浸润大地!
嚎叫声瞬间划破长空,毛骨悚然!
无人细数到底伤亡了多少,只是齐齐呆滞当场!
南中带来洞主却看到了希望,声嘶力竭,再次大喝!
“冲锋!只差二十步!汉狗已经无力上弦!”
“杀光汉狗,益州唾手可得!”
“我夜郎光复在即,天下汉狗都是我们的奴隶!”
一群牌刀獠丁兵神色一震,当即再次冲起!
一路在嘶吼中助涨声势,狂热无比!
陆远目视敌军,急速策马后撤,面无表情:“四十步!”
大军当即动作,军弩蓄势待发!
战场上却是空出一片,留出了足够牌刀獠丁兵冲锋的空间!
大量牌刀獠丁兵披头散发,鬼脸涂面!
心中带着对夜郎古国无比的虔诚,狂野征战!
只是前方蛮军冲到五十步时,却还是忍不住顿足观望一瞬!
直到发现的确没有利箭,才不禁齐齐仰天一声吼叫!
个个争先恐后,眸中愈发狂热!
这群只会骑马逃窜的鼠辈,果然已经力竭了!
后方的牌刀獠丁兵也越来越密集,如大浪源源不断!
可惜直到四十步距离,噩梦重演!
一支支利箭铺天盖地,冷酷无情!
利箭攒射,血花迸溅!
四十步到百步,一如往昔!
一片肃杀之地,再无人烟!
唯有血腥呛鼻,呼吸难忍!
无数牌刀獠丁兵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南中带来洞主却是义愤填膺,怒不可遏:“陆扒皮,可敢与我当面一战!”
他心头怒火中烧,麾下一万大军,竟然在两轮箭矢中丧生!
甚至依旧未曾与扬州军正面一战!
扬州军借助骑兵转战,暗箭伤人,简直欺人太甚!
陆远漫不经心眺望一眼,眸中满是戏谑!
没有盾牌,还想冲到他们扬州军身前?
难道以为赤身裸体,就比李傕郭汜的飞熊军还强?
陆远战马一跃,直奔前方敌军!
一直鸣镝箭当空呜咽,伴着他声嘶力竭地大喝:“大鱼吞舟!”
一个个扬州军将士当即神色一震,纵马尾随!www.
一匹匹西凉战马矫健如飞,咆哮如惊雷!
利箭当空,绣春刀劈砍!
扬州军终于爆发出了他们最凶残的一面!
雷霆万钧对天吼,天昏地暗好大风!
南中带来洞主低头看着胸口,神色稍稍错愕!
一支鸣镝箭正紧紧钉入其中,箭尾还在颤颤争鸣!
他生机已决,只是心中还有一个疑惑!
这是两百步距离,汉狗什么时候能够射出这么远了!
这还不是凉州,并州的汉狗,就已有如此勇力!
那他们夜郎古国,还有机会吗!
战马踏过他耳侧,他终于脑中轰隆一声!
汉狗已经追到了两百步,他的牌刀獠丁兵,彻底忘了!
南中带来洞主脑袋一歪,死不瞑目!
战场上,血腥一片!
一匹匹西凉战马低声嘶鸣,缓缓追在蛮兵身后!
一队队扬州军将士眸光冷漠,利箭不断!
一个个牌刀獠丁兵神色木然,环顾周遭,心生绝望!
两侧都是火海,前方六盘水拦路,后方还有一群汉狗追杀!
他们已无生机,心中却还有一点不甘!
不是他们无能,只是汉狗太狡猾!
明明还有余力,却要假装力竭!
明明刀法凶悍,却用暗箭杀人!
明明可以正面相拼,却要用利箭和火油,逼他们赴死!
只是可惜,他们死了,夜郎故国也就没机会了!
一个个牌刀獠丁兵穿戴好全身,终于纵身六盘水中!
哪怕淹死,也不能把这些刀兵留给汉狗!
……
“好了,安排百姓前来,打捞他们的刀兵!”
陆远环顾全军将士,浴血而笑:“我们赢了,南中大局已定!大军就地休整,准备单刀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