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文/六月六月

接了徐佳让的电话，他问她在做什么，秦时就把闻兰的事挑着简单说了。

他的反应很平淡：“哦，想什么时候结听你的。”

秦时拿不准他的态度，开玩笑：“要不等你研究生毕业？”

“好。”

她又后悔了：“不对呀，你应该求我，我不会一次就同意的。”

徐佳让笑：“那得第几次？”

她想了想：“第三次吧。”还提醒他，“我不喜欢那种很多人面前的，特别高调的，你就偷偷求我就行了。”

他笑着咳了几声：“好。”

秦时听见他咳的声音不太对，本来他声音有点哑，她以为是因为他刚起床。

“你怎么了？感冒了？”

“嗯，好像有点低烧。”

“又开空调睡的？”

“不开睡不着。”

“你可以开客厅的呀，直吹不好的。”

“我裸睡，不能开门。”

开空调还裸睡，他不感冒谁感冒。

秦时顾不上说他，只是担心：“家里有人照顾你吗？”

“只有我姐在。”

“叔叔阿姨呢？”

“出门了，应该晚上回来。”徐佳让说，“你过来好不好？”

她怎么会说不好呢。

秦时去门口药店买了好几种药，以防万一还买了个体温计。

去了以后，徐佳让给她开的门，她直接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有点烫。

她一下子有点慌，但没表现出来，只是问他：“吃早饭了吗？”

“还没。”

她拿厨房的高压锅煮了粥，把体温计给他夹上了，然后给他倒水：“你嘴唇都干了，自己不知道喝水？”

徐佳让把头靠在她肩上：“没力气，不想起来。”

“你可以叫乐乐啊。”

“她还在睡，叫她起来很麻烦。”

秦时伸手摸摸他发烫的脸颊，心疼的要命，等看了体温计，39度2。

粥好了，她怕他吃不下饭还给他带了辣萝卜。

徐佳让笑：“你带了多少东西？”

她笑不出来，坐在餐桌对面，一边看他吃饭，一边把退烧药一颗一颗给他剥出来。等他吃完粥，就让他把药吃了，回房间躺着。

徐佳让在房间里，听到外面洗碗的水流声，还有她吸鼻子的声音。他没有出去看，刚才吃饭的时候她眼睛就已经红了，一直在忍着。

他有这么憔悴吗？

他摸摸额头上的退热贴，其实到这个温度，贴上已经没效果了，她一边说可能没用还是给他贴上了。

凉凉的，挺舒服的，不过就那一小会儿。

他闭上眼睛，过一会门开了，她进来了。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徐佳让睁开眼睛，笑了下：“发个烧而已，哭什么？”

她没回答，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他，还带着鼻音：“能睡就睡会，我一会再帮你测一下温度。”

徐佳让真的睡着了，还睡得很好。醒过来的时候她不在房间里，他起身，出去以后看到徐先生和他宝贝闺女在餐厅吃饭。

徐佳乐见他出来，说：“月月走了，等你退烧走的。我说让她留下吃晚饭，她没同意。”

徐先生说：“我们突然回来，月月肯定不自在了，下次再叫她来吃饭。”

谁让他也叫月月的…

原来已经傍晚了。

徐佳让给秦时打电话：“你回去了？”

“嗯，我看你烧也退了。胃口好就多吃点饭，好得快。家里冰箱有鸡，我给你炖了，油都撇掉了，记得喝点汤。”

徐佳让看到了徐佳乐面前的鸡汤：“好。”

他挂了电话，坐下问：“妈呢？”

徐佳乐说：“送月月去车站了，好长时间了，还没回来。”

她又说：“月月心疼你了，我还被妈给骂了一顿呢，喝你一碗鸡汤不过分吧。”

徐先生说：“我也被骂了，我也喝一碗。”

林女士回来的时候，看见丈夫和女儿在那喝鸡汤，她一个眼刀子飞过去，然后问：“佳让呢。”

徐佳乐指了指房门。

徐佳让正给秦时发微信，林女士敲了他的房门，进来问他：“退烧了？”

“嗯，没事了。”徐佳让说，“你怎么还去送她了？”

“当然得送了，月月一直一个人在照顾你。她说你病了不叫乐乐，也不打电话给我们，她就过来了。”

林女士开玩笑：“她肯定有点怨我们没照顾好你，看你病了还一个人，心疼的不行。”

徐佳让下意识解释：“她不是这个意思。”

看儿子护着，林女士反而放心了，她坐下说：“我明白，其实是去车站的时候我们聊天，聊到你小时候。她突然说了一句话，把我吓了一跳。”

“什么？”

“乐乐跟她说过，你小时候有段时间是一直跟姥姥住的。她说自己当时就明白了，为什么你跟乐乐的性格这么不一样。妈妈听了也很受触动，大家一直觉得你很懂事，不过都没想过为什么。”

徐佳让沉默片刻：“没有那么夸张。”

林女士站起来：“下次叫月月来吃饭，我给她做好吃的。鸡汤我给你下碗面，一会你出来吃？”

“好。”

门关上了，徐佳让觉得喉咙有点堵。

他想起她今天哭完以后眼睛红红的样子，想笑，又笑不出来。

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想让她了解真正的徐佳让。

实际上她比他本人都要更了解他。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为他心疼，把他看的如此明白透彻。

他在房间坐了一会，收拾好情绪，出去一个人在餐厅给秦时打视频。

她有点担心的看他：“怎么这么晚吃饭啊？又不舒服？”

“没事，不烧了。”

“好吃吗？我都没来的及尝。”

“嗯，我爸拿汤泡饭吃了两碗。”

她笑，然后又叹气：“我都没准备好呢，突然叔叔阿姨就回来了。”

徐佳让说：“他们都很喜欢你，让你下次来吃饭。”

“真的啊？”

“嗯。”

她又开心了，嘴唇微翘：“那我下次买点礼物带过去。”

徐佳让看着她，叫她：“宝宝。”

“嗯？”

“我们结婚好不好？”

秦时一愣，然后笑：“这么快就第一次啊。”

餐厅暖黄的灯光下，他也笑了：“好吗？”

“不好。”

徐佳让没有纠缠：“好吧。”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秦时看着他吃完了饭，把视频挂了。

她往床上一躺，脸有点烫。

刚才氛围那么好，他又这么会说话，差点就想答应他了。

如果早结婚，就可以早生宝宝。

她想象了一下徐佳让抱着孩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常运动的年轻男孩，身体底子好，病好的也快，第二天就约秦时出去看电影。

梅女士听说他之前病了，问了问怎么回事，秦时跟她说了。

“我还见到他父母了，第一次见。”

“我记得他妈妈是青云高中的英语老师，他爸爸好像是交大的老师。”

没想到梅女士知道的还挺多，说完突然加了句：“有空也该约出来大家吃个饭。”

秦时傻了：“啊？为什么啊？”

“你们俩不是要出去玩吗？不给人家交代下？”

“不是，交代什么啊，我还能把他拐跑了啊。”

秦时觉得这个势头不对，赶紧拦住：“不行啊，家长一见面，跟要怎么着似的。”

徐佳让在地铁站等她，她苦着脸：“我妈说要约你爸妈吃饭。”

他有些意外：“这么突然？”

上次去她家，他感觉李先生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其实他没关系，但见秦时不开心，他想了想：“你让你爸劝劝梅阿姨。”

秦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两个人看完电影，回到家，李先生已经被梅女士说服了，还反过来劝她：“不是谈婚论嫁，就是见一见，吃个饭，可以当成是同学家长交流经验，联络感情嘛。”

梅女士说：“对呀，佳让照顾我们时关好多年了，应该表示下感谢。我已经给林老师发过微信了。”

林老师就是徐佳让的妈妈，这么巧她曾经是时关班主任，秦时还是头一回知道，拦都拦不住。

木已成舟，时间地点也都定了，她乖乖的跟着去吃饭。

家长吃饭是一门学问，不仅要低调的夸自己的孩子，还要适当贬低自己的孩子来突出别人的孩子。

这边，被夸的是秦时，被贬的是时关。

那边，被夸的是徐佳让，被贬的是徐佳乐。

徐佳乐一点都不在乎，跟时关说：“习惯就好了，我看你也不是一无是处。长得不丑，就是黑点。”

时关最怕她这一类型的，不知道会说出什么他接不住的话来。还是个比他大的漂亮姐姐，他曾经班主任的闺女，他又不能说回去。

他憋屈的扒饭，李先生在夸徐佳让打球打的好，还要带上他：“那天陪我打了一场，比小关打的好。”

徐先生话里带了点暗示：“我好久没跟他打了。”

林女士替儿子说话：“佳让回来你都不在家，打什么打。”

徐先生哈哈一笑：“我工作有点忙。”

李先生深有同感：“我们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工作还忙，不得了啊。”

秦时慢慢也不紧张了，家长们也就一开始互相吹捧了一下家里的孩子，后来话题已经越扯越远了。

她跟徐佳让说：“那个红烧排骨好好吃啊，是炸过的，下次我做给你吃。”

他说：“好。”

徐佳乐看不惯他那副稀松平常的样子，四月大大给他做排骨，他凭什么。

她说：“月月，我也要吃，你来家里做吧，等我爸妈不在的时候。”

秦时刚要答应，听见徐佳让说：“王平马上就来接你了。”

徐佳乐眼睛一瞪：“我要吃完月月的排骨再回去。”

秦时问：“你男朋友吗？”

她说：“我老公啊。”

秦时这才知道徐佳乐结婚了，她之前跟徐佳乐一起玩的时候听见她打电话，以为是男朋友，没想到是真的老公。她回不过神来，明明徐佳乐就是个天天吃喝玩乐的小姑娘，怎么就结婚了呢。

“你结婚这么早啊…”

徐佳乐眉头一皱：“我也不想结，怀上了，没办法。”

秦时懵了，她看徐佳让：“乐乐有孩子了？”

徐佳让说：“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个外甥吗？”

“我以为那是你哪个表姐的孩子。”

怎么看她也不像刚生过孩子的啊。

那孩子呢？

“他爸带着呢。”

秦时以为他们吵架了：“宝宝还小呢，会想妈妈的。”

徐佳乐解释：“我是为了断奶回娘家住一阵子。”

徐佳让接着说：“然后就乐不思蜀了。”

“嘿，徐佳让你现在有人宠着上天了是吧。”

这句音量太大，家长们听见了，林女士看她一眼：“喊什么呢，文静点，看人家月月。”

一下子几个人全没声了，徐佳乐悄悄跟她说：“你可别这么早结婚，更别生孩子。”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跟她这么说了，秦时有些担忧：“这么可怕吗？”

徐佳乐怕吓到她，没细讲，给她看宝宝照片。

秦时看了徐佳让一眼：“好像有点像舅舅。”

徐佳乐似乎有点不满：“所有人都这么说，好吧，像他也不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