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惜,以他们的能力,根本就看不见那片光影乱窜,沙石乱飞中的景象,自然也就不知dào
那两个被包裹在其中的人影了。
于是汉兵营又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似的,仿佛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了,都只是静静的等待着那片尘土散去,或者有人从里面出来。
可就在此时,灰雾中突然射出一道足可以用庞大来形容的身影,紧跟着又一道相对渺小的身影,两道身影电光火石间交错而过,落地时已经站在了彼此原来的位置。
久久不动!
足足有半刻钟之后,安静的汉兵营第三次炸了锅!
期待了许久还没有看到结果的燕兵们,瞪着大眼睛嚷嚷着:“怎么不打了?难道打完了?你看出谁赢了没有?”
“你都没看明白我哪里能知dào?”被问到的那个也是一脸不满yì
的抱怨着。
究竟谁赢了?
就连燕兵们都看不懂,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汉兵们就更别想明白了,他们曾有一瞬间希望那个独眼龙就这么死在里面,再也别出来了,这样他们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些……但是他还是出来了。
所以,他们现在有失望,也有期许,更多的则是茫然,是迷惑。
如今放眼整个汉兵营,有权发言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可是慕容恪不可能轻易说话,阳骛则在震惊之余暗自琢磨着刚才的心思,无暇发表言论,倒是从看到沈烈夺剑成功后就一直焦虑不已的车坚对自己的副将命令道:“赶快去给我阻止他们!”
因为他看见沈烈手中的雷鸣剑剑身血红,雷鸣剑是神兵利器不会染血,只会饮血,所以剑身只要泛红那就必定是饮了对方的鲜血……一想到这里年仅六旬的车坚几乎就要暴走了,车灿可是他四十岁才得到的唯一儿子啊!
比他的命还重yào!
但是,他周围的副将刚想要兽化后动身,那边围栏里的两个人就不约而同的转了身,这个时候大家才看到一直背对着大家的车灿胸前一片刺目的血红!
“灿儿!”
车坚一声大吼的同时,整个人已经率先飞身而起,可是,与此同时,车灿和沈烈也已经动了。
沈烈知dào
现在的车灿已经杀红了眼,他如果不现在永远解决掉这个人,那么今后他必定会是自己的死敌,因为刚才在灰雾中,自己发xiàn
了一个秘密。
这柄雷鸣剑觉醒了!
就在自己双手的血符贴在雷鸣剑身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沿着那道血符传递进自己的身体里,那股力量虽然无比强横但却没有伤害他,而是好像终于找到了家的孩子似地,迫不及待的冲进了他的身体,然后一口气钻到了丹田里就再也不肯出来。
与此同时,那柄雷鸣剑竟然发出了一种近似于女子吟唱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高兴,接近着那两道血符就开始诡异的融化,与剑身上涌出的鲜红颜色熔合,然后在剑身上蔓延开来,好像是给雷鸣剑镀上了一层血膜。
当那层血膜镀完之后,洛姬和萝莉的血符都消失,雷鸣剑的声音也越发清晰起来,这次不再是像女子的吟唱而就是一个婉转的女子在歌唱。
不过,他只能听出这曲子很好听,根本听不出她吟歌唱的内容是什么,可是对面的车灿却像是能听得懂似的,双眼立kè
变得血红,发疯一样的对着自己手中的剑冲了过来!
然后,沈烈就被那柄雷鸣剑带着向前冲去,他发誓他真的没有用力,只是被那柄剑带着冲过去,却毫不费劲的刺穿了车灿伸出来的双掌,直接刺入了他的胸口。
紧接着,他就在被车灿的匪夷所思的举动,吓了一跳!
车灿不但没有躲避,反倒双手握住那柄雷鸣剑,狠命的往自己胸口里刺,好像他根本就不疼,好像他已经期待这一刻许久了似的。
惊得沈烈不自觉的抽剑后撤!
当两个人再度分开,沈烈低头看了看手中血红的雷鸣剑,似乎才想明白刚才它发出的不是歌唱,而是一种迷惑人心的咒语一类的东西。
既然如此,沈烈看似不经意的望了一眼慕容恪,然后又看向了早已经发狂了一般的车灿,毫无犹豫的举起了手中雷鸣剑,一飞冲天!
车灿,今日的了断,也许就是你的命!
“噗!”
雷鸣剑毫无悬念的贯穿了车灿的胸膛,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痛苦,只有一种诡异的满足,看得沈烈不免有些触目惊心,这雷鸣剑如果刚才也对自己的唱歌,自己会不会也如他这般疯狂?
如果没有洛姬和萝莉的两道血符,自己今日是什么下场?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汉兵营里的人就那么傻傻的站在原地望着两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
车将军,被杀了!
被那个汉人就这么简单的一剑刺死了?
罗生激动的差点流出眼泪来,他远远的望着沈烈,口中喃喃自语:“不愧是小姐的命中人,不愧是小姐的命中人……小姐,您看到了没?”
就在此时,一个凄厉的令人胆寒的吼声突然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让那些汉兵彻底从刚刚才感受到喜悦中顿时惊醒了过来,再度皱起了眉头,为沈烈也为自己的不幸而痛苦。
“沈烈!还我儿命来!”
车坚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军医检查过身体一切正常,但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阳骛走进中军帐,看了一眼低着头单膝跪在帐中间的沈烈后,就径直走向了慕容恪,将车坚被抬回营帐后的情况告sù
了慕容恪,然后就坐在一旁盯着沈烈,眼中深思不明,让偷眼查看他的沈烈看得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
一刻钟前,就在沈烈一剑刺死车灿的时候,车坚发疯一般的暴走了。
他倏然拔出重剑,劈头盖脸的刺向沈烈,而沈烈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抽出雷鸣剑去抵挡车坚,可就在雷鸣剑离开车灿身体的时候,它又开始歌唱了,并且瞬间就将自己的攻击目标锁定了车坚,根本不受控zhì
的带着沈烈刺向了车坚。
顿时让沈烈措手不及!
现在与之前的情况完全不同,刚才他可以说是刀剑无眼,错手杀了车灿,现在他如果动手,那可就是明目张胆的行凶杀人!
他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第一,他没想过要现在杀车坚,第二,他现在没有理由杀车坚,第三,他不能当着慕容恪的面杀车坚,因为如果这样做了,他以后都别想在燕军营中立足,慕容恪更不可能再维护触犯了众怒的他。
因为他毕竟是汉人。
所以,沈烈现在就要一面死命扣住雷鸣剑,一面还得抵挡住车坚那要命的攻势,正在两厢为难之际,他手中的雷鸣剑就好像是一下子懂事了似的,突然停止了躁动。
可是,沈烈还没来得及为雷鸣剑的善解人意而高兴,它就陡然间拔高了声调,以一种极其高昂的声调歌唱了起来,让沈烈瞬间想起了维塔斯这三个字。
然后,车坚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轰然倒地。
一动也不动了!
面对气急败坏冲过来的车坚的副将们,沈烈心中真是有说不出的委屈,他确实什么都没做,都是这柄雷鸣剑自己搞得鬼,估计是那车坚父子平时对这柄雷鸣剑太过不好了,所以现在遭到了报应吧。
不过无论如何,旁人是不知dào
内情的,众人一拥而上,见车坚还有口气,没有死,就暂时收起了要把沈烈碎尸万段的神色,一个个面色古怪的看向了慕容恪。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慕容恪一声令下,车坚就立kè
被送回营帐诊察治疗,车灿的尸体也被一并抬走,罪魁祸首沈烈就被五花大绑送至了中军帐。
当然少不了他的另一个帮凶,李武。
在等待车坚那边消息的时候,李武一五一十的将车灿的罪行如数家珍一般的上报给了慕容恪和其他众位大将军,反正现在一方面是车灿死无对证,一方面是大家都看到的事实,再加上车坚现在生死不明,李武也就豁出去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只要车坚父子完蛋,他就还有一条活路!
于是,极其严肃而庄重的中军帐内便时不时响起了众位将军或者震惊,或者气愤,或者感慨的声音,虽然这些都是什么人,沈烈一个都不认识,李武所说的事情,他很多都是不明白的。
但这些都不影响他揣测众人的心思,别看这些人表面上看起来一个个好像是气愤难平的模样,其实心里头肯定都在为自己一会儿的站队问题而权衡着利弊。
如果车坚直接死翘翘那自然再好不过了,他们也就不用再犹豫了,关键的时候表白自己对慕容恪的忠心就好了,但如果车坚好死不死的再活过来,恐怕就不好办了。
那些平时就站在慕容恪这一边的还好说,最苦恼的其实是车坚一党,正所谓树倒猢狲散,现在这棵大树半倒不倒叫他们怎么办?
为今之计,也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