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议好刚要走,只见一个面色冷峻的宫女打着油伞,提着宫灯朝她们走来,端端正正的屈膝一礼。对上官敏愉道:“敏贵妃娘娘,皇贵妃请您铜雀楼一叙。”
上官敏愉和慕容贵妃对视一面,当下明白过来也就放宽了心。
慕容贵妃扶着上官敏愉的手,对那宫女道:“如此,本宫便和敏贵妃娘娘去见皇贵妃。”
那宫女皮笑肉不笑地拦着慕容贵妃,道:“慕容贵妃娘娘,我们皇贵妃不见您,况且您应该回去照顾您的公主。”
上官敏愉眼皮一跳,心下不安起来,但总算有一个孩子是平安的。便道:“如此,姐姐便回去看看红线吧!本宫去会会皇贵妃娘娘。”
慕容贵妃担忧地看着上官敏愉,点点头。
铜雀楼在信阳宫与云端殿两宫之间,虽不如未央宫那般庄肃华丽,在后宫里却也算得上是风水宝地了。
夜里的铜雀楼灯火通明,上官敏愉站在石阶前,刚要迈步上去,两个太监拦着她,冷冷道:“皇上有令,闲杂人等擅闯铜雀楼杀无赦!”
上官敏愉打起了寒颤,只觉浑身如置身于冰窖一般的冷。
楚弈从来没有对她这般无情过,以往哪怕是和傅婉萍公然作对他也会包庇,现在——得宠与失宠的区别吗?只是从何时,她失了宠?
那宫女鄙夷看了一眼上官敏愉,道:“敏贵妃娘娘请等等,奴婢请示皇贵妃娘娘。”
说着那宫女昂着头骄傲地走了进去,不多时,便放了上官敏愉进去。
上官敏愉在来的路上不小心让风刮走了伞,因为心里焦急顾不得去寻找伞就淋雨跟了来,她就算不看也只得现在自己狼狈至极。
只是她上官敏愉的妆容从来不是为了男人而画,此刻就算是楚弈在面前她也敢和他对视。
不知不觉已行至廊下,只见铜雀楼正殿的镂花金漆的宫门紧闭着,廊下自台阶左右两列站满了满宫的宫人,一个个面无表情犹如雕塑一般。
上官敏愉走到花园正中,见雨中跪着的那个小小的身影,惊呼一声便跑了过去。
浔儿直挺挺地跪在青石地板上,雨水在他身上狂肆,上官敏愉扑了过去,抱着浔儿,哽咽道:“浔儿,别怕!”
浔儿见来人是上官敏愉,惊慌失措地躲在上官敏愉怀里,哭着道:“母妃,儿臣害pà。”
上官敏愉抱着浔儿,冷冷扫了正殿宫门一眼,沉声道:“浔儿,走跟母妃回宫。”说着起身就走。
几个太监立kè
围拢了过来,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上官敏愉凤眸隐含怒气,“放肆!本宫是皇上的贵妃,太子乃储君,尔等好大胆子。”
太监们面无表情地道:“请贵妃娘娘不要为难奴才,皇贵妃有令,没有她的命令,太子不能离开铜雀楼半步。”
上官敏愉微微抬了下巴,微眯的双眼漏出几分凛冽的杀机,雨水湿透了她的全身,冰冷的衣服贴在身上,冷气慢慢渗透到骨子里,又冷风灌入,只觉身体立在了冰雪中,冷得全身发颤。
“让开!本宫不想说第二遍!”上官敏愉神色一禀,沉声道,悠长的凤眸蕴了一分肃杀之意。
“贵妃好大的火气,在本宫面前也敢如此放肆。”紧闭的宫门随着一声不屑的冷哼声大打开了,几个宫女在廊下摆了一张牡丹团刻檀木椅,两个手捧香炉的宫女侍奉两旁。
皇贵妃穿了件家常百褶如意月裙,酥胸半掩,露出雪白诱人的肌肤,如缎般的青丝随意散落在脑后,只见淡扫娥眉、敷染胭脂,清雅淡然的姿态,唇若玫瑰,当着是美的飘渺虚幻,不识人间烟火。
看着一身狼藉的上官敏愉,皇贵妃的眼底露出几分得yì
之色,当日她上官敏愉不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吗?当着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她扶着宫女的手在牡丹团刻檀木椅,冷笑道:“敏贵妃也算得上是后宫的老人儿了,怎么见了位份比你高的妃嫔要行礼的事都忘了。”
上官敏愉坦然的直视皇贵妃的视线,清澈的里黑眸露出几分不屑和鄙夷,冷笑几声道:“后宫封妃位以上都要开宗祠,祭太庙,入楚氏族谱,听皇后训诫。你可有开了宗祠?祭过太庙?连封妃仪式未举行,算哪门子皇贵妃?也敢受本宫的礼?”
皇贵妃恼怒起身,眼里厉光闪烁,狰狞的表情将她绝美的面容完全扭曲地阴沉可怖,怒斥道:“放肆,本宫就算没有经过这些礼节,皇上圣旨已下,本宫就是名正言顺的皇贵妃。就算你有协理六宫之权,但本宫的位份在你之上,你不敬本宫便是以下犯上。”
说着,横了身边的宫女一眼,冷斥道:“还不快去教教贵妃怎么行礼?”
那宫女屈膝一礼,回过身看着上官敏愉,似笑非笑地道:“娘娘出身微寒,不知宫规礼节,那奴婢们只好受累教教娘娘了。”说着朝围在上官敏愉身边的太监们使了个眼色。
几个太监便上前,强行抱走浔儿,两个太监就要上去想要将上官敏愉按倒在地。
浔儿大喊大叫,使劲地踹那几个强行抱着他的太监,那几个太监也不敢伤了太子,只得几个人抱手的抱手,抱脚的抱脚控zhì
住太子。
上官敏愉见状,好不畏缩,昂着头,一双如千年冰潭般幽冷的眸光逼视着皇贵妃,咬牙喝道:“你敢!后宫只有最低等的庶妃才不受封,如今你的位份不过是末等庶妃也敢对本宫用强?”
皇贵妃满脸恨色,虽然上官敏愉说的在理,可如今得宠的是她,不是上官敏愉!她才是坐在最上端施舍给别人的主人,岂能让一个上官敏愉阻挡了她的路?
“上官氏,你还真是嘴硬呢!在后宫皇上说谁是皇贵妃谁就是,他既然下了旨意,自然你就该对本宫三跪九叩。”皇贵妃眼眸中闪烁着怨毒狠戾的光芒,指甲狠狠地抠进手心,选秀时上官敏愉对她的侮辱,定要她十倍偿还!
上官敏愉怜悯地盯着皇贵妃因为嫉妒和怨恨扭曲的脸,道:“你以为你真的得宠?他喜欢的只是你这张脸而已。纵然这张脸像,你和那个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不过是个可怜虫而已,可笑,可笑!”
皇贵妃气的面红紫胀,怒喝道:“贱婢,放肆,来人给本宫狠狠的掌嘴!”
几个太监立kè
上前,按着上官敏愉的双肩,一脚踹在她的脚腕处,上官敏愉吃痛跪倒在地。
一个宫女拿了戒尺正要打上官敏愉的脸,皇贵妃喊道:“本宫要亲自教xùn
教xùn
这个嘴硬的贱婢,叫她知dào
,得罪本宫的下场!”
说着便从宫女的手上夺过戒尺,看着上官敏愉莹白如玉的脸庞,嫉妒的火在心底熊熊然起,她此刻只想将这张脸打的稀烂。
她狭长的双眸充血,命令太监将上官敏愉拖到廊下,二话不说,举起戒尺便向着上官敏愉的链接狠狠地扇了过去,然后反手又是一下,她看不惯她,总是一幅清高的样子,自以为了不起,想到这,手上的力qì
重了几分。
太子吓得惊呼一声:“母妃!坏女人放开本太子的母妃,坏女人!”说着死命地挣扎了几下,无奈那几个太监的手如铁臂一般的硬,怎么也挣扎不开。
顿时,上官敏愉的脸立kè
高高肿起,嘴角溢出猩红一抹血痕。她犹自不怕,也不吭一声,仰着头道:“本宫是贱婢,你又是什么?”
皇贵妃怒火中烧,气得浑身浑身发颤,手高高的举着戒尺却没打下去,她咬着牙关“嘎嘎”作响,面色更觉显得凄厉狰狞,她将戒尺扔到一个宫女脚下,指着上官敏愉厉声道:“这贱婢还敢出言讽刺本宫,这样的不知死活,你也不必留情!给本宫狠狠地打,打到她老实为止!”
这一吩咐,那宫女便拾起戒尺朝上官敏愉走了过去,上官敏愉的脸红肿的不成样子,那宫女虽然不忍心,但碍于皇贵妃的威势,便下了十二分的力qì
又狠狠扇了两下。
突然耳边高喊一声“住手!”,众人闻言齐齐回首,却见浩浩荡荡一行人,前导四人执销金凤首提炉,随侍太监在后执翟扇、掌曲柄五色九凤伞,正朝他们走来,为首的太监高喊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众太监宫女这才醒过身来,一齐跪倒在地,齐声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贵妃直挺挺地立在那里,面色仍然不好kàn
,居高临下看着皇后。
“本宫还是这后宫之主,却不想有人把本宫当成死人了!”皇后端端正正地坐在凤撵之色,脸色也不好kàn
,她的目光从皇贵妃和上官敏愉身上从容滑过,带了几分沉肃之意,“这里是宫中御苑,后宫妃嫔便是姐妹,本宫见不得一些得志小人对妃嫔下此歹毒手腕。”
说着喝命唐清,“还不快将敏贵妃扶起来。”
皇贵妃恨恨瞟了上官敏愉一眼,努力挤出几分笑色,沉声道:“敏贵妃不敬本宫,本宫不过是给她点小小的教xùn
罢了。皇后如此偏袒,是否有失公允?”
“母后,这个坏女人要杀本太子和母妃。”太子见皇后来了,狠狠地咬了那捂着嘴的手一口,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