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于月和丁一复婚起,六年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联系,也许我们大家心里都有一种默契,不再想要去打扰彼此的生活。可是人生的轨迹就是这么奇怪,当它要发生变化的时候,我们是无法预知的。
看到于月那一刻,我发xiàn
她老了很多,子山也变化很大,走在路上我几乎认不出是当年那个追着我叫孝孝阿姨的小子山了。
于月见到我听到我的声音有些吃惊,“是孝孝吗?”
“是我,子山也在这里学画画吗?”穿过人群,我们站到了一起。
“是呀,他在这里学了两年多了。这是一凡?”
“是呀,一凡叫于阿姨。”
一凡和于月打了招呼,于月蹲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真像!”
“妈妈,于阿姨说我像谁呀?”一凡眨着眼睛问道,
“说你像爸爸呀。”
“子山,还记得阿姨吗?”此时的子山没有小时候那么活泼,估计他也不记得我了。
“不太记得了。”孩子眼神里有些迷茫。
“他是你孝孝阿姨呀,你小的时候她总陪你玩的。”
“喔。”
“于姐,有空吗?好久不见了,带孩子一起吃个饭?”
“我给家里打个电话,看看丁一晚上回不回来。”
几分钟以后在大门口,于月和子山上了我的车,在孩子面前我们没有过多的提及过往,只是聊聊家常,而子山的病情很稳定,丁一的公司也是越做越大,只是于月并没有提及他们复婚后的生活是否幸福。
孩子们吃过饭就去儿童区玩了,剩下我和于月在那里闲聊,
“于姐,你还上班呢吗?”
“在上,只是调了个岗比较清闲的,方便照顾孩子。你和王保怎么样?”
“我俩挺好的,搬家了。”
“没有再要一个小孩吗?”
“一直是想,可是都没有,孩子这个事情得随缘。”
“应该再要一个了,现在住哪里?”
“湖滨小区,我手机号码没换,有机会来做客。”
“好的。”
整个吃饭我都想问问她和丁一过的怎么样,可是几次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问与不问又能怎么样呢?上次见到丁一一个人的样子就和我9年前在商场里看到他的感觉一样。从于月的身上我也感觉得到,他们两个不幸福。
吃过晚饭,孩子们都玩累了。我们就起身离开了,我送于月他们回了家,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发xiàn
丁一的车就在前面,于月等了两分钟才下车,而我不想让丁一看到,没下车就开车离开了。
我是于月,今天看到孝孝后,我发xiàn
她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再看看自己,婚姻生活对一个女人来说真的太重yào
了,可我能怎么办呢。
记得和丁一复婚那天,丁一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嘴里却一直喊着“孝孝,你为什么抛弃我!”这句话他喊了一晚上,我坐在床边听了一晚上。
从那天以后,他嘴里再没有提过孝孝的名字,可我知dào
他刻在了心里。我和他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熬到了现在。
“和谁吃饭的?”到了家里,丁一也是刚刚进门,他问到。
“和孝孝还有她的孩子。刚就是她送我回来的。”
“谁?”一个字我就感觉到了他的在乎。
“孝孝和她儿子。”
“喔。”又是一个字,我感觉到了他刻意的忽略。
“她们搬家了,她还在GM公司工作,她的儿子特别可爱,看的出她过的挺好的。”我知dào
丁一想知dào
她的近况,虽然他没问我也说给他听了。
“不用告sù
我这些。”他语气平淡的让人不看出任何的情绪在里面,可是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说明了他为此失眠了。
而我躺在一边也没有睡着,想想和丁一复婚的这几年时间,他除了外面没有女人之外,心也从来没有在我这里过,有多少次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他的台灯亮着,他静静的坐在那里,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有一次我偷偷进了他的书房,发xiàn
了两只鱼,长时间的手摸那鱼已经没有了棱角。我想这两只鱼应该属于他和孝孝。他从没有忘记过孝孝,我深知这个女人占有着我丈夫的心可不知dào
为什么我从没有恨过她。
是孝孝的成全让子山有了一个幸福的童年,虽然这些都是以牺牲他们的爱情换来的,没办法衡量值不值得。
想着这些我突然想从他嘴里听到答案,于是我问到,
“丁一,你睡了吗?”
“嗯?”
“想和你聊聊。”
“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有些话只有黑着灯才有勇气说出来。”
“你说吧。”
“你一直没有忘记孝孝吧?”
“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吗呢?”
“就是想知dào
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有些人有些事,记得或者忘记根本不再重yào
了。早点睡觉吧。”
“嗯。”之后就是一片沉寂。
夜里他又起床去了书房,我知dào
他又去怀念他的曾经。这么多年孝孝就像一个被尘封的名字,在我们这个家里没人愿意提起,但却没有人能够忘记。
回家的路上,一凡不停的和我说着“妈妈,子山大哥哥比我大几岁?”
“大概6岁吧。”
“妈妈,子山大哥哥真好,他对我可好了。”
“是吗?怎么好了?”
“在绘画班他教我画画,还给我好吃的,还给我讲故事。”
“一凡,答yīng
妈妈个事情,回家不要提起你认识子山大哥哥,好吗?”
“好,可是为什么呢?”
“不许问为什么。以后你就知dào
了。”
“好吧,我答yīng
妈妈。”
回到家里发xiàn
王保已经在家了,问了他有没有吃饭,他说吃过了,帮一凡洗了澡就让他睡觉了。
“王保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谁呀?”
“于月姐。”
“和她一起吃的饭?”
“是呀,怎么了?你看上去怎么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没有,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早去公司,做好安排咱么回东北。”
“喔。”明明看的出他不高兴了,可是我问他也不说,我不明白,多年以前他都没在意的事情,现在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呢。
星期一我来到了公司,接到了客户电话,他对我们的报gào
比较满yì
,我带着李锐一起去了一次客户那里,针对客户提出的几点疑问做了解答,现场讨论过后客户确认签字,春节前的这一单就顺利结束。
回到公司,我把这个喜讯和其他组员说了一下,好消息迅速点燃了大家的兴奋的神经。大家开心的说要庆祝,想想春节前大家是该聚聚,我就请示了凯文,晚八点钱柜KTV走起。
晚上七点半王保准时到家陪一凡,而我出发参加同事聚会。
当我到了KTV门口时发xiàn
凯文正在等我,
“Hi,凯文。你怎么在这里?”
“来接你。”
“怎么这么好?”
“我一直对你都挺好的,你没发xiàn
吗?”这是个法国男人,非常的幽默,中国话讲得非常地道。
“有吗?”感觉的到一直以来他对我都挺好的,可是我一直忽略这种感受。
“有。”
“Thankyousomuch.”我用一句官方语言回避了话题的继xù。
“我该谢谢你,是你这几年努力工作让我在中国分公司站稳了脚跟,我刚来不久你就回公司了,所以我们是一起成长的。”
“凯文,你太客气啦。我一路走来全靠你的提携。可是你一直在中国,你的老婆和孩子怎么没有一起过来呢?”
“我从没和谁提过,其实三年前我们离婚了,她不肯来中国工作,而我们长期分居就没有感情了。”
“Sorry,提到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的。”聊着天我们就到了包房门口,
“玩的开心!”我对他说了一句,
走进包房,看着十几个年轻人正玩的开心,还有人打趣我们说凯文坐不住凳子一定要去接我,我赶紧解释说凯文找我有工作上的事情谈一下。
大概12点钟,大家玩的尽兴后我们离开了KTV,各自回家了。是凯文把我送回的家,因为我喝了一点酒。
走进卧室我发xiàn
他们都睡了,我洗漱一下爬到床上,从后面抱紧了王保,不抱不要紧,可把我吓坏了,他发烧了,滚烫的身子在冬日里感觉更加的烫。那一瞬间我酒意全无。
“王保,你醒醒,你发烧了。有吃过药吗?”
“没有,就是觉得冷。”
我赶紧到厨房熬了姜水,准bèi
了毛巾给他敷上,又找了退烧药给他吃了,那一夜我都没有睡,一直给他擦身上直到凌晨5点钟他的烧退了,我给他做了清粥,让他吃了早饭。
白天我回了一次公司,给组员们安排了春节前要完成的工作,通知他们腊月25提前放假回家。绘画班的课程在腊月20那天也结束了,我在家里一边照顾一凡一边照顾王保。
那几天我觉得我成了王保的依靠,结婚这么多年都是他像个超人一样为我撑起了一切,这次生病我觉得我也可以照顾他。三天后他好了,他迫不及待的回到公司,而我在家里收拾行李准bèi
腊月二十五回东北过年,想想自己已经有好多年没回去过,真心期待,那一刻我的心应该和一凡一样,渴望那漫天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