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暗沉阴湿的牢房,此时一篓阳光从墙上方的小窗口里照射进来,显得整间牢房都明亮暖和起来。
在牢房灰暗的墙角是一处由一些稻草堆成的算是床的地方,此时上面放了一床素面的被子。牢房的中央放了一张简单的方桌,甚至还有两张较新的靠背椅。显然这件牢房里住的并不是普通人,起码是一个受人尊敬的“犯人”。
此时两张椅上都坐了人,一红一白,红的长袍,白的囚衣。
“四盘棋寇老两盘不曾输,还有一盘小子不曾赢,这棋越发的没法下了。”虽是埋怨的语气,王艳瞳却是笑吟吟说出来的。
“呵呵。”精神矍铄的老头其实不老,不惑之年,虽是一身囚衣,却依然的笑容满面,寇准捋了一下胡子笑道,“难得你也能不输一盘,可别再埋怨了,小老等着你再接再厉。”
“还下?”王艳瞳扶额而叹,他人本是斜倚在靠背椅上的,这一叹便显得随性之至,“寇老真不愧‘棋痴’‘棋圣’之名,不过说得也是,能在寇老手下赢上一盘,确实值〖\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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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虽是老少,却是忘年之交,此番寇相爷入狱,王艳瞳便施施然带了棋来,说是知他原好热闹,也算是为他打发时间。
“檀渊功过,寇老作何解?”王艳瞳落下一子,随意问道。
“功绩战绩,那都是后人说的,只有经济繁荣,无硝烟战火的年代,才是时下的百姓想要的。”寇准目不斜视,手握一粒白子,随口答道。
“此番无妄之灾,寇老又作何解?”
“呵呵。”寇准落下棋子,捋一下胡子,依旧笑道,“官场如此,便是可以多做几年,就多几年后再鞠躬尽瘁而已,若是天意如此,小老儿笑叹一生,亦足矣!”
“小子受教了!”王艳瞳看一眼棋盘,叹道,“一次果然是意wài
,看来再接再厉是没用的了。”
寇准收拾好棋盘,递给王艳瞳道:“带回去吧,这个地方,也没个人真是来下棋的。”
王艳瞳接过,笑道:
“下次小子也不愿来了,寇老还是早些出来的好。”
“如此自是好的。”
寇准又道:“梗儿那丫头身体不好,可别让她胡闹了。”
王艳瞳回身道:“我待梗儿若亲妹,会照顾好她的,寇老放心便是。”
“你这孩子!”寇准无奈叹道,“梗儿虽说安静些,但心眼和她姐姐一样,让她早些明白也好!”
“小子明白,寇老保重!”
“下去。”宁王走到房门外突然停下脚步,喝退了身后众人。
“是,王爷!”
赵希道推开门,不紧不慢的走进屋里,不出意料的——看见了那个站在廊上倚着窗的红色身影。
“何事?”
王艳瞳微屈身道:“之前多谢!”
赵希道把手里的折扇仍在桌上,自倒了一杯凉茶喝了,才冷冷说道,“不必!”
知他脾性如此,王艳瞳也不多言,“告辞了!”
“请便!”
“小姨!小姨!”稚嫩的带着哭音的童音让寇梗执着绣花针的纤指一颤,忙放下手中握了半天不曾动过一线的绣布,匆匆跑下绣楼。
“舒尔,怎么了?”
“小姨。”粉雕玉砌的小女孩子一见寇梗就扑进她的怀里,“呜呜呜——我是不是祸星?”
“这是怎么了?”见小孩哭得上气不及下气,寇梗也慌了手脚,忙问一边的女使。
“回二娘子话。奴婢也不知dào
,小娘子今日一从外面回来就哭闹着要来寇府,奴婢没有办法,就只好跟着一起来了。”
“舒尔。”见问不出话来,寇梗便回身轻轻哄着怀里的小女孩道,“告sù
小姨,发生什么事了?”
“小姨,他们说我是祸星,娘亲是我害死的,呜呜呜……小姨,给我娘亲好不好?我要娘亲,呜——”
“胡说,谁说的?舒尔最乖了。乖!别哭了,哭花了脸不好kàn
了。”
“小姨,我不哭,是不是娘亲就会出现了?”
“恩,舒尔乖,娘亲就会出现了。”寇梗放下小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毕舒尔,牵着她往楼内走去,“大人呢?”
“父亲出门去了,小姨,外祖父呢?舒尔好久没有看见外祖父了。”
寇梗眼圈一红,忙转身抹去溢出眼眶的泪水,又洗了一块洁净的帕子,蹲下身为毕舒尔擦洗满脸的泪痕,“舒尔乖,外祖父有事出门去了。”
停了一下又道,“南宫姨要来找舒尔了,舒尔欢喜吗?”
“嗯,舒尔最喜欢南宫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