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云映低声道:“别难过了,您进屋去,我扶您进屋休息去。”
她跌撞着向屋内,关上房门,任由自己的心绪飞扬,趴在床头,毫无顾及的大哭了起来。那些压抑在胸口的痛和伤,即使再如何的嚎啕大哭,也发泄不了她的痛苦,可为什么?即便如此,脑袋挥之不去的,还是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眼,耳旁响起的,还是那温柔低喃的爱语,那依稀怀抱的温度和眼前的景像,肆意的脑海中穿梭。
“你骗了我,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你不知道,我在这段感情里早已走不出来了,白墨,我早已伤的体无完肤,你真是残忍,我此刻有多恨你,我好恨你。”她在心里嘶叫了起来。
云映兰儿一旁束手无策,只一个劲的低低道:“小姐,小姐。”
她甩着脑袋,誓要抛却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记忆,怎奈,记忆心头环绕,过往心中穿行,一幕幕一茬茬地面前影像般地放出,她崩溃了,向屋外的云映兰儿叫道:“云映,兰儿,这两日收拾收拾,我们回去吧,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这个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停留了,我要回去,再难我也要回去。”她哭泣着说。
从此,她要孤单一人,她宁愿守护着自己的孤独,也不要在原地苦相思,苦挣扎,她要卸下所有的包袱,哪怕蹒跚前行,还仍可期待着下一个幸福的轮回,哪怕那期待成空,也好过这空洞无助无望的守候里苦痛。
云映没有办法,只能道:“也好,这两日我先准备着,待一切妥当我们便回去,只是可惜了这豆腐铺了,刚有了些起色,就要停了档。兰儿,一会你清点清点下铺头,剩余的豆子也别磨了,连同驴子都给了这铺头的东家吧,她人倒也不错,又一直心痒痒着也要开一间这样的豆腐坊,给了她想必她也欢喜的很,看看能不能抵一些房租。你闲时该收拾的收拾下,我一会再去打听下边界的事,这两日便着手回家去。”
“好,兰儿这就问问东家去,只是这磨好的豆子,明天再卖一天吧,不然也是可惜了。”兰儿道。
云映点点头:“好,听兰儿的,明天再卖一天,这驴子磨了这么多,浪费了也着实可惜,卖一点是一点吧,总归有些银两收入。”
说着,二人便各自忙去了。
又是一天了,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空气中轻纱似的光幕中,街道逐渐热闹了起来,由最开始的三三两两到越聚越多,直至喧嚣一片。
孙梦早早便醒了,她坐在门墩前,看着过往的行人,目光呆滞的很,直到云映的声音耳旁边响起,她才仿若突然惊醒。
“小姐,我方才又去打探了一下,这会儿,大家的说词倒有些不一样了,云映倒糊涂的很,也不知能不能走?当下,也只能不顾不管了,往前走了再说吧。”又道:“铺头昨儿个还有些剩余的豆腐花,今天早早让兰儿便煮了,也别浪费了,能卖就卖了吧,多些盘缠路上总是要用的。”她有些顾虑:“小姐,咱们银两回去顺利的话还是够的,就怕了这路上有个变故,多备些银子总是稳妥些。”
“到了魏国边界就不怕了,只要一报咱魏老爷的大名,还怕没有人帮助我们不成?怕就怕出不了边界。”兰儿说完,下意识的认为自己说错话了:“呸呸呸,我这一急,自己给自己添堵了,大吉大利,大吉大利,顺顺利利!”
云映听了,她笑兰儿:“这几时,兰儿也变得这般的小心了?你从前总说我迷信,我看你呀,也和我没了分别,一说回家,你就忘形了。”
“那是当然,这离开魏国太久了,就想着家乡的好,我好想老爷和老夫人,他们若是知道我们要回去,指不定高兴成啥样。”兰儿手舞足蹈了起来。
云映见状,又瞧见了孙梦一直不语,她瞟了瞟孙梦,打断了兰儿:“兰儿。”
兰儿便识趣地走了过来:“小姐,我来卖豆腐。”
“不用了,你们忙自己的去吧,这些交给我就好了。”孙梦打断她,擦了擦脸上的泪花儿。云映兰儿见她态度强硬,有些不放心,便也只能默不作声地走开了。
“老板,来碗豆腐花吧。”
“好嘞。”掩饰着内心的波澜,她响亮的应道。
一抬头四目撞个正着,突地心就怦怦个不停。
这一次的突然相见,让偶遇如了电光火石般,喷射着火花,又摩擦着心痛。面前的眼神交汇,深深浅浅,刹那间的倾心,似将一颗心重又劫获。
“你,是你,小小。”他激动了起来,话儿声大的整条街都能听到。他说着,又笑着笑着,激动地溢出了满脸的泪水。
多少次,他为寻她,和着细雨,着着暮色,穿梭这街头无数次,总认为她从此远在了天涯,却不知道,思念的人近在咫尺,擦肩而过了不知道多少回。
眼前泪雾朦胧,那些踏着苍然和暮色的寻找,原来她竟藏匿在这长街之中。
她,在他一脸惊喜讶异的眼神中,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只是想想昨儿个才来过的王后,和自己前后脚怀孕的肚子,她的眼眸,就如了黑色的蝴蝶,扑哧着微颤的双眸,沾上了细雨般的泪雾。脸上,一片灰色,面前突地就如了黑夜般,一片黑漆漆压抑了自己,只余那苍凉,和郁色下孤单的自己。
曾经,她梦见过无数次的重逢,只是醒来时,面前的现实,原来,竟形似了陌路。
这一刻的相见,盼过无数次,可真相见时,想起昨天还一脸得意的王后,心里却抗拒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滚儿,她告诉自己:不可以流泪,他有王后,他早已将你赶出来了,他不认你了,你不可以在他面前流泪,不要让他看到你的懦弱,不要让他看穿你,他早就抛弃你了,不要哭,不要哭。
望着面前的白墨投来的一双痴怨的眼,那在心里翻江倒海不是滋味儿的心情,让她的表情就要崩溃般,趁着眼泪就快要一泻而奔涌出的时候,她慌忙退去了屋内,关起了房门,又插上了门削,双手紧捂起嘴唇,却还是低低又肆虐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