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的马车一路上赶得很快,路上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几天的时间,便到了南丛,这也是南方的一个小镇,离南止特别近。
几人找了家很小的客栈落脚,为了不引人瞩目,明彻仍是斗篷遮面,找了几间房住下,袭若才长舒了一口气,景亦宸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小溪流。
“客栈虽小,但是很精致,窗外的风景更美,这才是我们南方,柔和之美。”袭若拉着景亦宸的手,道。
景亦宸在她额前轻轻一吻,“袭若,你这一路上似乎很开心,不像以前那么思前忧后的。”
袭若听他如此说,眼睛微转,躲开景亦宸的手,“我只是觉得我们的一生并不长,能够幸福的时候便要幸福,珍惜每一天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我们的一生还很长。”景亦宸眼角带着笑意,道。
袭若紧紧的看了他一眼,突然也笑了,拉着景亦宸的手,“是啊,我们还有很长的时光。”>
轻轻的敲门声,“进来。”景亦宸知dào
,他等到了他的消息。
一个蒙面人进门,看了景亦宸的腰牌一眼,单膝跪地,“属下夜玄门下玄程叩见主上。”
“起身说话。”景亦宸让袭若坐下,他自身也坐了下来。
玄程递与景王一张路线路,景亦宸认真看过后,道:“可露出马脚?”
“属下谨慎,没有露出任何马脚,而且方圆内没有任何人跟踪主上的马车,请主上放心。”他看起来很干练,表情严肃。
景亦宸点点头,那人便打开门走了出去,袭若凑过去看那张密密麻麻的地图,顺便问道:“夜玄呢,他不是负责弄这些情报的吗?”
景亦宸低头看着图纸,道:“在峥定,有别的任务。”
袭若点点头,这时明彻开门走了进来,景亦宸方抬起头,把图纸递与他道:“红色的标志便是他们的位置,他的身边有几个白衣勇士,除此之外,夜门并未见其他的任何护卫。”
“看来这次在宫中,他确实损失了不少兵力。”明彻道。
景亦宸点点头,“希望如我们所想,不要再起任何波折了。”
夜晚的时候,明彻和景亦宸便出发了,袭若起先想要跟着,但是看景亦宸和明彻的表情严肃,知dào
自己跟过去,只是多了累赘,便准bèi
呆在客栈,临走时,不忘叮嘱景亦宸道:“你上次胸口的剑伤还未痊愈,不要再伤着了,哥哥也是要当心。”
景亦宸点点头,便和明彻消失在夜色中,冰儿抱着小雪团从房间走出来,看着小姐在门口发呆,“小姐,看什么呢?先休息吧!公主一定会被景王和世子救回来的。”
袭若回身,冲冰儿莞尔一笑,便准bèi
回屋,走几步再回头看看,不知怎么回事,这次来到南丛,心里总是不安的。
玄程递给景亦宸的图纸上的红点是一座山的山顶,南丛的山不同于峥定,这座山名为松山,山上到处都是水源,而且也有不少的松树,而且山势又高,那个红点是松山的最高处。
景亦宸和明彻到了山底,才发xiàn
这座山上住着不少的人,半山腰上,甚至是山顶都有人居住,而且这些人的服饰不同于其他南丛的人,后才知这些人是月族人,这族的人数并不多,分住在松山各处和松山附近的其他小山中。
幸好他们的语言并没有什么不同,明彻和景亦宸很轻易的便到一户人家,讨了两件月族的衣服穿,一路上景亦宸和明彻的速度很快,但是山毕竟很高,中途休息的空当,明彻忍不住问道:“景王何必亲自出马,夜门的人在此处的应该不少。”
景王摇摇头,“越多的人对我们就越不利,这次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和你把公主救出来,我们没有时间了。”
“你所说的时间可是峥定的局势,现在看来,只有寒王和景王才可能继承大统,而你在这么重yào
的时候却陪我来了南丛,我不知你到底是何目的,又或者说是我欠了你。”黑夜中,明彻看着景亦宸的眸子道。
景亦宸抬眼看了眼黑沉的天空,“是我怕欠了太多人。时辰不早了,我们继xù
吧!”
明彻点头,黑夜中,松山的两个身影在林间穿梭,但是发出的声响却是很细微的。
松山的山顶的几间很别致的木屋外,紫杉仍旧是静静的坐着,前面是一条静静的河流,来这里已有半月了,但是她几乎没有笑过,而吴然却真的变了样子般丝毫不提任何峥定和仇恨的事情。
轻轻的脚步声,紫杉并未回头,吴然拿了一件月族的服装走了过来,“杉儿,这是我给你新做的月族的服装,这件衣服很美,你穿起来一定很漂亮。”
紫杉轻轻看了一眼,点点头,并没有说任何话,吴然叹口气,坐在一边,“进屋试给我看,好吗?”
紫杉摇摇头,“放着吧,我明日便穿。”
吴然点点头,“天色晚了,你回屋好好休息吧!”
他起身正准bèi
离开,忽然看到紫杉的手中一直紧紧握着什么,他走过去,紫杉忙把东西藏起来,吴然上前一步,紫杉一紧张,手中的珠链掉落在溪水中。
她立即起身,手不停在冰凉的溪水找,吴然拉她起来,她置之不理,继xù
找。
“紫杉,是什么,你告sù
我,我帮你找。”吴然看紫杉的手冻得通红,急着问道。
紫杉摇摇头,“我要自己找,你不用管我。”她甩开吴然的手,继xù
低头找着,最后干脆走近小溪中去找。
吴然拦她不住,也陪着她走进河中,忽然他发xiàn
她整日带着的手链不见了,他问道:“可是你的手链掉了,紫杉,我们不要了,我明日买好的给你。”
紫杉并未理她,继xù
找了,越走河水越深,吴然能看出她浑身瑟瑟发抖,夜里的溪水很凉,她的身子又弱。
他走上去,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臂便准bèi
离开,紫杉叫道,“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找到,放开我,那是他送给我的,”
她的话刚说出口,吴然的手便松开了,紫杉继xù
向河里走去,吴然呆呆的站在河中,他送的,他的。
吴然的拳头紧紧握住,眼睛紧闭,再次睁开眼眸,满眼的坚定,他走过去使劲抓住紫杉的手便向回走去,“跟我回去。”
紫杉挣脱不得,“你放开我,你已经杀了他,为何还要这么残忍就连这么一件东西都容不得。”
“我就是容不得,我已经放qì
了一切,放qì
了那些我恨之入骨的记忆,那些仇恨,你也要放qì
,无论是他的东西,还是他的记忆,都要消失。”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紫杉打了吴然,她浑身是水的站在河中,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河水,“吴然,你终是忍不住了是不是?你看起来像是放qì
仇恨的样子,但是我知dào
你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又何必强逼着自己做那些伪装,你恨我们大峥,恨我不是吗?你不用伪装着来对我好,你完全可以杀了我。”
吴然看着面前求死的紫杉,浑身瑟瑟发抖的紫杉,“是你让我放下仇恨的,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你却宁愿陪着他死,也不愿陪我活着,你到底想要我如何?”
"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紫杉轻轻的道,她实在没有任何力qì
了,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吴然的嘴边一丝苦笑,抱着几乎晕倒的紫杉,轻轻喃喃道:“除非我死。”
他抱着浑身湿透已经昏过去的紫杉回了木屋,嘱咐侍女给她换了衣服,他却直直的走向外面,直到走到了溪水边,一个白衣勇士,走到他面前道:“国师这么晚了,还是休息吧,只是一条手链而已。”
吴然看着那个白衣勇士,拍着他的肩膀道:“李严,你是唯一一个跟着我的大峥子民,也是最了解我的。”
李严看着主子的神情,单膝跪地,“主子,当年被人陷害,如果不是你相救带离大峥,属下早已经人头落地。”
吴然摇摇头,“我不是救你,我是救我自己,曾经,我也那般生不如死,看到你,便像看到当年的自己。”
“属下李严誓死护卫主子,只是这么晚了,主子还是休息吧,就是一条手链!”
吴然的眼神迷茫,愣怔了半天才道,“可是对她来说,重于生命。”冰凉的河水侵湿了吴然全身,他却一步步向里走着,每走一步,心里就如同刀剜,他,这一生到底做错了什么,上苍要这样对他。
景亦宸和明彻到达山顶的时候,天已经快蒙蒙亮了,他们两个的身手很好,夜里虽然很静但是他们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远远的看到几间木屋,他们知dào
是图纸中的地点,景亦宸对明彻示意,明彻点头,两人分开查每间房间,直到明彻站在一间木屋窗前,站了半天,没有丝毫的动静,景亦宸的双眉紧锁,他以最快的速度到明彻面前,果然没错,透过窗纸上的一个小洞,紫杉正在屋内,灯并没有熄灭,她眼神昏沉,双腿抱膝坐在榻上,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