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儿看了墨玉儿一眼，压低了声音就胡乱回话:“奴婢掐指一算，她是您前世的情债，今世的仇……额，不对！今世也是您的情债！七长老，若是没别的吩咐，奴婢就先回去了……”
“滚。”
“奴婢遵命，祝七长老玩得尽兴。”
莹儿溜得麻利，祭台上就只剩下巫礼和墨玉儿两人了。
“拜见圣女，拜见七长老……”
祭台下的村民们突然跪拜，惊得巫礼跳到了一边，赶紧大声地叫他们起身。
他平日里在巫山也从不让侍女们行如此大礼，今日他们这一拜让他突然觉得无所适从。
……
场景又跳转到了第二日，这是在墨家的屋里，巫礼正在与墨玉儿对视，巫礼一个劲地莫名干笑。墨玉儿带着面纱瞪着他。
半响后。
巫礼终于再也笑不出来了，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怒意究竟是从何而来？”
墨玉儿闻言更生气，巫礼忙又道:“哎～哎～哎～别呀，我没说错什么啊！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别生气！别生气！”
他说完还低声嘀咕了一句：“女人总是这么莫名其妙的生气！”
墨玉儿终于开口:“我不想当圣女！”
“啊？”
墨玉儿更大声道:“我不想当圣女！”
巫礼闻言，合着他帮她当上圣女竟是帮错了？
他疑惑道:“这……呵！为……为什么啊？你们村的人不是一直都希望你们当中能有人当上圣女吗？而且当了圣女能长寿，能驻颜……”
墨玉儿瞪着他道:“那是他们，我就是不想当圣女，而且昨日我念咒语时故意念错了，当时那个铜铃确实也没有响，后边才响的，然后那位掌事就看向了你，你会法术，又是巫山的长老，你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催动的那个铜铃？”
巫礼脸上的神情顿时一滞，他着实没想带她竟然是为了不当圣女而故意念错咒语。
原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没想到竟是帮了个倒忙，巫礼从未有过这样的挫败之感。
可是错事已造成，总不能突然出去告诉村民们，说她墨玉儿根本没有当圣女的资质吧？
几百年了，好不容易才又出了个圣女，昨日村子里还刚刚宰羊吃肉，喝酒庆祝。
今日若是浇给他们一盆冷水估计他们会疯掉的吧？
巫礼叹了口气道:“能否告诉我，你到底为何不愿当圣女？”
“我不喜欢戴着面纱过日子！”
“简单，那以后就不戴。”
“我不喜欢梳圣女的这个发髻。”
“那就不梳！”
戴面纱，梳飞天发髻是千年来的规矩，墨玉儿没想到他竟然想都没想就这么随便答应了。
她嗫嚅了好半响又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我就是不想当圣女。”
巫礼扶额长叹，欲哭无泪，道:“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你，墨玉儿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不愿当圣女的？”
墨玉儿猛地扯掉脸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张俊俏的小脸，道:“因为我想嫁人！”
“啊？”巫礼愣住了，没反应过来。
因为他来到这个村子之后了解的情况来看，巫族的少女基本个个都想当圣女，像墨玉儿这样的大概是巫族史上，最奇葩的巫族之人了。
墨玉儿见他不说话又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刚刚答应了我可以不戴的！
而且我也不想当什么圣女，我就想嫁人，我想跟我未来的夫君生孩子。
但是圣女就是剩女，不但规矩多，还不准嫁人，所以我不想，也不愿当圣女。”
墨玉儿说完了之后，屋内一下子安静了许久。
巫礼试着问她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墨玉儿直言没有。
于是巫礼告诉她一大堆当圣女的好处。
譬如她会受村民的尊敬，她会长寿，会容颜不衰。
他还可以教她医术、巫术，她可以用这些学到的东西为村民治病祈福，这是件大功德以后会有大福报的。
她以后将会成为一个厉害巫女……等等。
他说得苦口婆心，口干舌燥。
可是这个丫头始终不为所动，满脑子就想着嫁人的事，仿佛嫁人对她来说是最大的心愿，是她的执念。
巫礼最终还是妥协了，只要她答应当圣女，任满五十年后就可以让她嫁人。
墨玉儿瞪着眼睛问他:“我今年十五，五十年后我都成了六十五岁的老太婆了，我还怎么嫁的出去？”
巫礼道:“我们巫山上多的是几千岁都没嫁人的，你这几十岁算什么？况且，你只要答应当圣女你的容颜就不会老去，只要你不说谁会知道你的真实年龄呢？”
墨玉儿低头想了想：“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巫礼总算说服了墨玉儿，拿出铜铃便要开始教她巫术，巫术中最简单的便是驾驭铜铃之术，简称驭铃术，就是之前莹儿在祭台上甄选圣女教她们用的法术。
墨玉儿跟着巫礼捏诀念咒，只跟着做了一次，那铜铃就响了起来。
巫礼不免自嘲:“原以为你没有圣女的资质驾驭不了铜铃我才帮你作了弊，没想到你竟是个货真价实的圣女。”
墨玉儿对此事也是很吃惊。
此后，墨玉儿玉冠束发，再也没有梳那复杂的飞天发髻，也没有再戴面纱，每日跟着巫礼学巫术和医术。
突然四周的景象如同洪流般迅速流去，跳转到了五十年后。
场景已经不再是那个村子了，而是在一家客栈的房间里。
他们两人的容貌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屋内的气氛不太对。
墨玉儿正梨花带雨地紧抓着巫礼的手，巫礼却始终背对着她。
巫礼道:“五十年的约定已到，你可以去寻找一个好人家，然后嫁人生子了……”
墨玉儿一直摇头，道:“不必寻了，我只想嫁给你，这五十年来朝夕相处，我不相信你对我只有师徒之情，没有男女之爱。”
闻言，扶潇不由自主地盯着身旁的人看。
若溪只当没感受到那那道灼灼的眼神，继续看着眼前的两人。
巫礼喝声道:“住嘴！我可是你的师父！弟子事师，敬同于父，纲常伦理你难道不懂吗？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好好想想，你是要去巫山还是留在凡间继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