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如”

一声淡然清澈的声音徐徐传来,顿时将那咯咯娇笑的声音压了下去,董如不禁抬头,却是那个白衣公子正抬眼轻柔瞧着她。()趣*讀/屋

这眼神很轻,但却没有任何情绪,只听他清淡开口:“你不必拘谨计较,帮助与你于我来说只不过举手之劳。”

他淡淡说着,没解释身旁女子的娇笑,只是慢慢笑了开来,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我姓苏,苏流钰。”

这个名字对董如来说是陌生的,她听着眼里疑惑,但还是回应道:“民妇见过苏大人和”她说着却顿住了,眼眸只望向苏流钰旁边的神秘女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方才被她嘲笑了一番,她是在也不敢随口说话了。

“他叫苏流渊。”苏流钰淡淡说了句。

原来他们不是夫妻,董如恍然大悟,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夫妻呢,既然都姓一个姓,想必是兄妹吧?

她正想着,却见苏流钰动了动身子,慢慢坐了起来,伸出秀美的一只手入怀,从里面摸出一把巴掌大的小剑来,扔给了董如,淡然而笑:“明发览青铜,寸白坠华簪。()铜亦琪,就当是见面礼吧。”

那把小剑通体碧绿流光,内部华彩耀眼,照得人面容都跟着一片碧色,剑柄还刻着古老的铭文,一看就不是凡品,董如如何能要,受宠若惊,立时将小剑还回去,说道:“大人美意,民妇无力受用,还请您收回。”她说的很委婉,其本意便是无功不受禄。

而一旁的苏流渊却是笑笑,毫不在意,娇声说道:“此剑天下只此一把,可抵十座城,是前王朝一个宠妃的陪葬之物,本是青铜,但放在地下时间长了,铜色退去,反而成了碧玉,乃无价之宝,你该当收下才是,配得起你儿子,况且我哥哥不是给你儿子起名字了么?”

如果说先前董如只是觉得这把剑看着不凡,而今听着介绍此剑的来历,她更是听得心惊肉跳,自己见过最不凡的东西只有家中的米铺了,那还是卫七郎筹备起来的,又哪里见识过能抵十坐城池的贵重东西。

不对,这简直就不是贵重可言了,当真如苏流渊所说,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她更不能收了,只连连摆手,感觉拿着那把剑都好像一座山似的,重的她喘不过气,惊恐道:“民妇何德何能能受如此贵重大礼,大人还请收回,况且我家相公若是知晓,怕是也会如民妇一样,不会收的。”

“你怎知他不愿意?”苏流钰笑笑,说道:“收着吧,到了京城你找到他将这东西给他,也许他会收呢。()”

董如听着怔住,这话听起来好像苏流钰认识她相公似的,不过转念一想,富贵人家多多少少都会往来,认识也不足为奇,只是他又怎会这么了解自己的相公到时会真的收下这么大的礼呢?

“娇子性通灵,玉容美不禅,卫琪,还真是应了这句诗,倒是个好名字。”苏流钰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孩子,淡淡说完,便又垂下了眼眸看向了别处,整个人侧躺在那里有些低沉。

“铜亦琪,卫琪?”董如呢喃着,忽然很清晰地发现,自己实在跟不上此人的思维,他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卫七郎身上她感受到过,虽然他看着空灵通透,但人却是捉摸不透,和卫七郎一样。

听着他擅自给自己孩子定了名字,心里着实不愿意,这是她和卫七郎的孩子,相公还没有定名字,他倒是给捷足先登了,虽然听起来很好,但心里就是堵着一块疙瘩,很难受。

******

卫府的灵堂现在已然安静下来,随着消失已久的七省之主秘密归来,整个卫家就像长鲸吸水一样,先前还在灵堂上不顾仙人尸骨未寒大吵特吵,而今却是个个都安静下来,由明处的内斗转为了暗斗,不死不休。

卫七郎静静坐在室内,光线如水,照耀在他身上,将他一身的黑色锦缎华服衬得更加亮眼,只看的人有些怔松,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一个人进得门来,几步走上前去,附耳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等他一说完,在明暗交界处的卫七郎,神色顿时阴沉下来,那人便是恭敬地站在一旁,不敢搭话。

沉默了很久,卫七郎冷声说道:“镇国公没想到是被自己人联名上奏弹劾死的,想必就是为了逼我出来吧。”他不叫爹,只是很漠然地称呼这个人的官阶品级。

“是,幕后那只推波助澜的手想必您知道。”那人恭敬地站在他身边也是冷漠地回话。

他冷哼一声,不在说话。

沉默了很长时间,他忽然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后面的那人漠然跟上。

外面是一方天井,周围放着一盆盆的冬菊,百花开放,颜色争相斗艳,煞是好看。他走到了花丛中,伸出手轻柔地拂过了一朵冬菊,眼底忽然一柔,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淡淡说道:“她不知道想没想我,我在这里却是每天度日如年,也就只有望着这些菊花一解相思。”

“大人,您若是有吩咐,属下便亲自将夫人接来吧,也免得您每天如此。()”身后那人此时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恐怖的脸来。

他的脸从左至右,一道长长的刀痕深深划下,疤痕早已凝固,但是却将整张脸毁了,看起来委实可怖,眼睛里的神色也是狠辣阴毒。

听着,卫七郎将柔情隐去,眸低染上阴沉,但还是笑道:“翌日我便要上朝了,此番一去,想必各处势力都会变动,如此一来,京城不安全,卫家更不安全,还是让她待在那里我比较放心。”

顿了顿,他的神情又是忍不住柔色满面,轻柔地说道:“我每天都能收到她的信息,知道她安好,我便是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在这里只管放手一搏,不必再顾忌手段。”

“是。”那人一点头,见他没有吩咐,便悄然退了下去,只留下卫七郎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望着满院的菊花出神。

暮霭沉沉,庞大巍峨的卫府却是灯火通明,下人们走动的声音也是寂静的,仿若一座死府,没有生气。

卫七郎静静立在桌边,低着头面对着一副画了一半的画像细细瞧着,那画中的女子秀气纯澈,穿着一身乡下女子的小花袄子,秀发如云,却是像缎子般披散在后背,怀中抱着一个小婴儿,正坐在一方小院子里,逗弄着孩子开心地笑。

她怀中的孩子被她逗弄的裂开小嘴儿也是笑着,蓝天白云,一方小院却是看着无比温馨柔软,这份细致就像水一般缓缓流淌进了他的心,看着这幅画,只将那心中的戾气都拂去了大半。

他看着看着忽然也是就这样,对着画中女子无声笑了开来,过后又是提起笔,将它慢慢地,细致地画完。

待完工之后,一副将要呼之欲出的画卷便是摊开在了他面前,那画中的女子仿佛要活了似得,将要从画里走出来,甚至给人一种错觉,仿佛看着她即将抬头,对着自己心爱的相公绽放开娇柔的笑脸,柔和地问他:“回来了?”

卫七郎看着,慢慢伸出手摸了上去,她的脸蛋仿佛就在指下。

室内寂静异常,纱灯里透出的光晕将他欣长的身子投放出了一道淡淡的影子,影子跟着烛火摇晃着,仿佛跟着那画中女子在一起走动。

他看着半晌,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的神色便尽数被隐藏。伸手将画卷卷起来,然后转身打开身后的一个书柜,只见那书柜里面这样的画卷已经是多的快要放不下了,但他还是放了进去,顿时,这一副新的画卷便和那些柜子里的画卷融入到了一起。

紧接着,他转身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夜色里的杨淮城一片朦胧,他静静走在宽大的街道上,微风吹来,带着浓重的寒气,只让人的身子都不禁跟着冷得打颤。

嘴里也是逐渐呼出了白气,他却是走的四平八稳,毫无所觉,只是眉头渐渐蹙起,眼底浮上担忧,步履不停,心里却是念起董如。

——只不知这样的天气,我不在你身边,寒夜漫漫,你该如何。

来到了皇宫门前,此时正门已是下钥了,侍卫见是他,俱是震惊,传言中书令大人抗旨失踪,已是三年之久,却不想今日深夜,他却是这样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京都,也不怕皇上下旨赐他个抗旨的死罪。

但他毕竟身份贵重,侍卫们就算心里震惊,面上却是恭敬地回礼请安,一个卫兵行过礼后,便三步并做两步跑去叫他们的头儿前来应付这位大人。

不出一会儿功夫,卫队长便是大喘着气跑来了,一手扶着帽檐,看样子是一听到消息便赶忙从别处跑了来的,到了卫七郎跟前跪倒行礼都在还大喘气。

紧张兮兮地行过礼,也不敢起来,只将气喘匀,小心翼翼地问他:“中,中书令大人,您是?”

卫七郎背着手笔直站着,下巴一点,示意他起来,淡淡说道:“开门,我要面见皇上。”说着,从腰际扯下一块牌子来,扔给那卫队长。

卫队长双手捧着细细看了,只见那牌子通体纯黑色,正面雕刻卫家图腾雄鹰,背面上书中书令三个大字,不是假货,当即又是扶了下帽檐,恭敬地将牌子还给卫七郎,点头哈腰地说道:“是是,这就给您开门。”

说着,人转过身去,吆喝着手下卫兵便将正门大开,恭请他走了进去,然后又关上了。

,。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
关闭
手机客户端
APP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