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崎帅终于露面出现在一众兄弟们面前,眼角眉梢有股掩不住的喜悦与得意。
他逢人便说“成了,嘿嘿,我练成了”,可当别人问他练成了什么,他却满脸神秘调足别人胃口。
“反正是高兴的事情,把兄弟们都叫上,老地方,我请客。”
老地方指的是萧家酒馆,地方不大,掌柜是萧平的父亲。这里平日生意冷清,倒成了崎帅等人聚会的好地方。
等兄弟们到齐,崎帅和鬼宿、方家两兄弟坐一桌,其他三十来人分坐五桌,把不大的酒馆挤得满满当当。萧平算半个主人,自然不会入座,而是帮着他爹打酒、上菜,招呼各桌兄弟。
酒馆里卖的是萧家自酿的淡酒,对于还未真正识得人间百味的一众少年来说,用来助兴倒是正好合适。酒过三巡,有人开始追问崎帅到底因何事高兴。
崎帅嘿嘿笑着看看鬼宿,正要说时,酒馆门口走进几个吊儿郎当的壮汉。为首一人满脸横肉,衣襟半敞,两只袖子也挽得老高,胸前、手臂露出一片黑乎乎的体毛。
萧家老爹一见那黑毛汉,脸上露出畏怯之色,但又不能装作没看到,只得强笑着走出柜台相迎:“刀爷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店,稀客稀客。”
“萧老头,听说这段时间你这店子生意不错嘛。”被唤作刀爷的黑毛汉趾高气昂道:“想来你定是赚得盆满钵满,今天爷过来,一是来给你道个喜,二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把爷的规矩记在心里。”
萧家老爹躬着身道:“刀爷,上个月的例钱,不是已按时交了。”
黑毛汉眼一翻:“老东西,爷问的是规矩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上个月例钱是什么意思?”看那架式随时可能要对萧家老爹动手。
此时萧平正好去了里间端菜,崎帅自然要替萧家老爹撑腰。他将筷子“叭”地往桌上一搁,淡淡道:“好好一顿饭,却莫名其妙被搅了气氛。”
黑毛汉的几个手下朝这边一看,以为崎帅年少可欺,一个个眼睛瞪得跟要吃人似的,指着崎帅喊道:“小子,不关你事,不要多嘴给自己找麻烦。”
“是吗,我好怕。”崎帅抽出剑往桌上一放:“可是怕归怕,嘴还是要多几句的,因为嘴长在我自己身上,你们好像管不着。”
黑毛汉斜了崎帅这桌一眼:“一、二、三……总共也就五个人,还全是屁大一点的毛小子,带着把剑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崎帅看了看坐在同一桌的鬼宿、方烈、方圆和曹桑,有些无语这黑毛汉的智商:“那谁,你数错了,我们这一桌明明是四个人。”
黑毛汉神情一滞,大叫道:“管你五个四个,少一个更好对付。来人,给我把那个多嘴的小子揪过来,老子要撕了他。”
黑毛汉带来六名手下,仗着人多完全没把崎帅等人放在眼里,马上有两人摩拳擦掌准备对崎帅动手。
“等一下!”崎帅故意叫道:“你们难道打算以多欺少,以大欺小?”
黑毛汉得意大笑:“江湖上谁不知道金陵七刀揍人向来都是一起上,以多欺少又怎样?这年头,谁兄弟多,谁的拳头就大,谁说话就算数。”
崎帅笑嘻嘻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多叫几个兄弟帮忙了。”话音刚落,整个小店里三十几人“锵”地一声齐齐拔剑出鞘,然后学崎帅往桌上一搁。
三十几柄剑出鞘,出鞘声齐得就跟一个人拔剑似的,光这份声势,已让所谓的“金陵七刀”胆战心惊。
黑毛汉哪想得到,这满屋子少年竟全是一伙的,再一看崎帅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只要一声令下,这三十多柄明晃晃的剑就要朝自己身上刺来,不知不觉脸都白了。
“我金陵七刀多的就是兄弟,你小子有种别走。”黑毛汉丢下一句场面话,灰溜溜带着手下就走。
满屋少年望着黑毛汉的背影一阵哄笑,觉得既折了街头恶霸的气焰,又替自家兄弟出了头,人生快事莫过于此。
崎帅很享受这种一呼百应、兄弟齐心的感觉,收起剑道:“回头还得再给这帮人一点教训,免得日后他趁咱们不在时,再来骚扰萧伯。”
萧家老爹一听可以永久摆脱这种恶霸的盘肃,顿时连连称谢。
崎帅执晚辈礼道:“萧平是我们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们大伙的事,萧伯你可别跟我们见外。”
萧平端着菜盘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一问刚才发生的事情,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颇为感激。这黑毛汉骚扰他家酒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以前他也想过,要和黑毛汉一伙拼了,但正所谓好汉也怕人多,到最后他也只能听老爹的劝忍下这口气。
这次若不是崎帅出头,其他兄弟就算管管眼前,也不会替他操心将来的麻烦,到头来他老爹还是得担心受怕。以崎帅在一众兄弟中的威望,既然说要把事情管到底,其他人必然不遗余力对付那黑毛汉一伙,自家这小酒馆终于能过上安生日子。
崎帅是说做就做的性格,当场便问起那黑毛汉的情况。萧平以前确实曾打听过,知道那黑毛汉结交甚广,于是将其情况详细道出。
这边正说着话,突然有人自门外丢进几样东西。萧家老爹看清后,吓得大叫一声,两腿一软跌坐在地。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被丢进来的东西竟是几只血淋淋的手掌,顿时无不变色。毕竟大明律法不是摆设,光天化日之下动刀见血是要吃官司的,而做此事的人显然有恃无恐,只怕来者不善。
“难道金陵七刀这么快就请来了帮手?”萧平惊疑不定地看着地上的断掌,委婉道:“帅哥儿,要不你们从后门先走,等官差来收拾这局面也好。”
“你是让我丢下兄弟自己跑路?”崎帅瞪了萧平一眼,满不在乎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倒要看看,这金陵七刀请来的帮手能拿我怎么样。”
这时,一个一看脸上就像写着“骗子”二字的江湖老郎中走了进来。
“卖药卖药,祖传秘方欢喜丸!这位贵客,一看你就是体虚肾亏,否则怎会坐地不起,买上一方吧,保管你重振雄风子孙满堂……”江湖老郎中蹲在萧家老爹身边卖力推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