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要不是我们两个一起关在这里,我才不管你。”云安安颇为无言地撩起眼皮,也不知道这么个小不点对外界哪来那么大敌意。

她费力地从衣袖里摸出一包仅剩的药粉来,犹豫了下,还是扔到了后面去,“接住。”

云安安看不见药包有没有丢到少年面前,只好道,“这个是愈伤药,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痛成这样,服下都会好受一些。”

就当是他提醒自己有炸弹的谢礼了。

缩在角落里的时清野目光警惕地看了眼云安安的方向,许久才悄悄伸出手,把那包药拿了起来。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云安安便知道他是接受了自己的好意,便没再开口,看着木屋的窗口,心底叹了声气。

如果再想不到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只怕……

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钻进了云安安的鼻端,让她皱起了眉。

这个味道怎么那么像是……柴油?

云安安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连忙喊道,“小屁孩,那些人想放火烧死我们,你……”

话未说完,回答她的便是一串绵长的呼吸声。

——她差点忘了,愈伤药里面是有安定成分的,服用之后会舒服得立刻睡着。

云安安头一次这么恨愈伤药的药效这么好!

“你醒醒,现在不能睡!”

她试图把少年喊醒,可这时木屋外火焰已经烧起来了,火烧味道扑卷过来,熏得云安安眼睛生疼。

“咳,咳咳咳……”云安安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还不能用手捂住口鼻,生生吸入了这些浓烟,没一会儿嗓子眼都干了。

这样下去,他们都得死在这里!

可唯一有行动能力的少年已经睡着了,她要是动一下,椅子上的炸弹指不定会爆炸。

就算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能够从这里全身而退的办法。

云安安小脸煞白得没有丝毫血色,贝齿死咬着下唇,映出火光的眸子里满是不甘和绝望。

已经……没有退路了。

火势渐渐大了,浓烟层层席卷进屋子里,烧得满室通红,仿佛要将人吞食殆尽。

云安安无力地垂下了挣扎的双手,眼眸中最后一丝光亮也被火舌吞噬。

哐当——

木屋的门突然间从外面被踢开,一抹颀长伟岸的身影踏着层卷的火焰,迎着熊熊烈光,出现在了云安安失去星芒的眼眸中。

只片刻,那抹恍若天降的身影便来到了她身前。

“云安安。”

熟悉的清冷声线轻敲耳膜,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势如破竹地把云安安从绝望无助的沼泽中拉了出来。

云安安微愣,不可置信地眨了下眸,而后猛地抬起头来,就撞入了一双幽邃深浓的狭眸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有一瞬她好似看见了那双眸子里裹挟着疑似懊恼的罕见情绪。

“霍司擎?!”云安安怔忡地看着男人在火光映照下略微柔和的俊逸容颜,心跳登时乱了一拍。

似是荒凉无际的世界里,陡然长出了生机,他目光所及之处,花草丛生。

霍司擎凝着她失神又错愕的表情,薄唇几不可察地抿了一下,利落地解开了她身上绑着的绳索。

却瞥见了她身后的定时炸弹。

“霍远那个老家伙。”霍司擎瞥见炸弹上的显示屏,眉宇微微蹙起,嗓音低沉狠戾。

“你怎么了?是不是炸弹……”云安安看着霍司擎冷凝的神色,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完,她便侧身看了眼椅子后面,尽量没让身体从椅子上挪开。

谁知看到显示屏上,六分钟的倒计时。

炸弹什么时候被触发的?!

云安安被惊出了一身冷汗,随即就看到霍司擎拿出一把军用匕首,似要拆弹的架势。

她看着他下手极快地割断了一根线,惊得胸腔里那颗心脏差点跳出来。

她抿着气连呼吸都放轻了,尽管忐忑惊惧,却也尽量不让自己干扰到他的判断。

然而当只剩下两根线时,云安安一颗心都揪紧了。

也顾不得屋内越来越可怖的火势,恐惧的情绪不断蔓延至她的全身,后脑勺一片麻木。

“等等!”她突然伸手抓住了霍司擎微凉的手腕,额上渗出了层层细汗,红唇却扯开了一抹笑,“最后一根我来剪,你帮我把那个小男孩带出去,然后在外面等我吧。”

“云安安,不要任性。”霍司擎狭眸未抬地看着炸弹,俊颜淡然冷静,好似面前的不是炸弹而是一块木头般临危不惧,“信我,嗯?”

“我不是在任性,这是最好的办法。”云安安深吸一口气,握着他手腕的手发紧,映着火光的明澈眸子里闪过挣扎和迷惑。

最终化为了绵长的,温柔的决绝。

她抓住了他手里的匕首,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真的,我的运气很好的,万一我赌对了还能活下来,但你如果留下……”

她怎么忍心看着他和自己一起死?

“若是赌输了,不过一起死而已,你怕么?”霍司擎忽而抬眸,似是玩笑般的视线落在云安安脸上,语气却强而有力,不容拒绝。

云安安瞳眸震晃了下,她呆呆地看着他此刻温柔的脸庞,唇瓣翕张了下,像是失声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眶里的热意却越来越多,一点一滴地涌了出来。

霍司擎眸底罕见地掠过一抹慌乱,看着她哭成花猫的小脸,喉尖微动,“你哭什么?”

“不,不是,”云安安抬手擦了擦眼睛,被火烟味烧地干涸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我是被熏的眼睛疼,没有哭。”

霍司擎冷硬的脸部线条微微放柔,拿开了她按在匕首上的手。

手中的匕首也勾上了两根线中的一根,嗓音沉沉地对她道,“准备好了么?”

怎么可能准备得好。

云安安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肌肤传来的灼热与刺痛感越来越重,如果炸弹再不拆除掉,他们也会被烧死在这儿。

万一,他们赌输了呢?

就在霍司擎将要把其中一根线割断之际,云安安突然抱住了他的脖子。

旋即他便听到耳畔传来的云安安轻软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些哭腔。

该死的竟有几分可爱。

然而火声混杂着那一句难以分辨出是哪国语言的话,根本无法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霍司擎眉宇微拧了下,手中的匕首一个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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