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孤山山脉由南至北绵延上百里,高千丈有余。尤其是北孤山,山势陡峭,怪石嶙峋,无路可上。几座主峰更是直耸入云,犹如天柱。凡人只能仰望其雄伟,却无人可登临绝颠。此时,在北孤山一座主峰上却立着几道人影。

这极峰之上云雾缭绕,冰天雪地,寸草不生。此时,却有四男二女,共六人集聚于此。这六人皆是修士打扮,两两为伍,各自分开。其中,有两名男子身穿灰黑道袍,头上戴着一顶船儿似的道冠,一身装扮竟与陈小乙所见的老道一模一样。

另外,还有两名男子身穿紫色道袍,头戴一顶紫金道冠。在那道冠之上,刻着一道像是剑又像闪电的奇怪符纹。另有两名女子,皆是一身白衣,丝发飘飞,长裙如烟,如九天仙女临尘。

这六人立于孤峰之上,久久不语。突然间,一顶船儿似的道冠破空而来,由远及近。那两名戴着同样道冠的男子面露惊容,急忙上前将那顶道冠接住。其他四人也都露出惊异神色,纷纷走了过来。

其中,一名为首的紫袍老道惊呼道:“莫非……玄英真人已遭遇不测?”,另一个头戴船儿道冠的老道悲痛着点头说道:“这道冠乃是我造化道门特有之物,佩戴一生,致死方归,这确实是玄英师弟的道冠。”

而后,另一名为首的女修士走上前来,询问道:“玄英真人可有留下什么线索?”,那老道手捧着道冠,老泪纵横,摇头说道:“并未留下任何线索。”,其他几人皆将信将疑,却也不好说什么。

那老道捧着船儿道冠呆立良久,众人知其悲痛,皆不敢打扰。只有另一名造化道门年轻弟子走上前去,恭敬的说道:“玄英师叔一生降妖伏魔,如今也算是死得其所,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要找到尸王,我等合力将其斩灭,夺回孤仙茶,方能告慰师叔在天之灵。”

那老道沉思良久,才将船儿道冠收起,沉声说道:“孤仙茶绝不能落入妖魔手中!”,紫袍老道亦说道:“太古尸王已沉寂万载,想不到这次竟有两尊尸王同时出世,争夺孤仙茶,致使各大势力惨败而归,须得小心才是。”

老道点了点头,便对另外几人说道:“我已感应到前方有玄英师弟留下的气息,诸位可愿一同前往?”,那紫袍老道点头道:“既然有玄英真人留下的线索,必然要去查探一番。”。那为首的女修士亦点头称是。

一行人飘然下山,很快便来到孤仙镇。造化道门的老道领着众人一路前行,来到欢乐街,最后竟进了欢乐当。他们一行六人,皆非凡俗打扮,尤其是两位女修士皆是貌若天仙,气质非凡,很快便引来许多人围观。

六人对此毫不在意,径直入了欢乐当。造化门老道走上前去,对那老掌柜问道:“这几日内,可有人来此典当一块玉佩?”,老掌柜抬起头来仔细的打量了几人一番,神色急转。老掌柜先是疑惑,接着又露出一脸惊容,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他十分恭敬的回道:“还请稍待片刻。”

老掌柜急急忙忙离了柜台,到库房中将卫城典当的那枚玉佩取来,恭敬的递上前去,说道:“可是这块玉佩?”,造化门老道接过玉佩,不用看也知道这是玄英真人留下的物件。

造化门老道将玉佩捏在手中,又问道:“是何人将此玉典当?”,老掌柜立即回禀道:“是一个小乞丐,就住在城南破庙中,今天早上就是他拿来典当的。”

造化门老道一听到小乞丐,顿时面露怒色。他将玉佩捏在掌中,盯着老掌柜问道:“这玉佩当了多少钱?”,老掌柜不敢隐瞒,答道:“额……当了五百两银子。”

造化门老道一听到五百两银子,顿时怒色更甚,沉声问道:“这玉佩仅值五百两银子?”,老掌柜最会察言观色,眼见那老道要发怒,反应倒快,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哀求道:“小人眼拙,万望恕罪,万望恕罪。”

造化门老道紧捏玉佩,怒从心起。他与玄英真人同入道门,修行千载,可谓是情深义更重。如今,玄英真人死得不明不白,他的随身之物却又这般受人轻视,叫他如何不怒。奈何对方只是个凡夫,他却是道门长老。况且,他亦深知绝非对方眼拙,不然也绝不会对他们这般恭敬。

天下商人大多如此,这老掌柜也是如此,不过就是想赚笔黑心钱而已。于情于理,他身为道门长老,也不宜向一个凡夫小老头出手。这时,那紫袍道人赶忙上前劝道:“玄重道友,眼下还是赶紧找到那小乞丐要紧。”

玄重老道冷哼一声,收敛怒色,对身后弟子吩咐道:“且给他五百两银子,待寻到那小乞丐,再将当票送来便是。”,老掌柜跪伏在地,一个劲连说:“不敢……不敢……”

虽然对方连称不敢,造化门弟子还是丢下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一行六人离了欢乐当,急往城南破庙寻去。许久之后,那老掌柜才在小伙计搀扶下爬了起来,后背都湿透了。那小伙计忍不住好奇问道:“掌柜的,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您为何这般委屈自己?”

老掌柜抹了把汗,摇头道:“说不得,惹不得。”

…………

两三里地不过眨眼即到,但破庙已化为灰烬,却有两人在此哭泣。六人循声望去,见前方有一对少男少女正哭的伤心。那少女一身绿衫极为靓丽,却披头散发,赤足沾地。另一个少年衣衫褴褛,哭得撕心裂肺,却是个乞丐。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卫城与乐思依。他们二人匆匆忙忙赶回破庙,却还是来晚了。破庙已烧成灰烬,连院墙都塌了。两人找寻许久,却连陈小乙的尸体也未找到。

卫城正哭得伤心,并未注意有人赶来。他心下却奇怪,为何乐思依也哭得这般伤心。乐思依哭得稀里糊涂,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这般伤心,只是每当想到那个瘦弱的男孩,便觉得难受。

玄重老道一来便盯住了卫城,他三两步就来到近前,将卫城提将起来,亮出玉佩,问道:“我且问你,这玉佩可是你拿去典当的?”,卫城一抬头便看到他一身灰黑道袍,头戴船儿道冠,像是见了鬼似的惨叫起来:“鬼啊……鬼啊……”

乐思依见了那老道,也吓得后退几步,但她看清那人之后便又停住了。玄重老道面色微怒,他一生降妖伏魔,不想却被人认作鬼怪。他将卫城丢在地上,又问道:“我问你,这玉佩你是如何得来?”

卫城本就哭得迷迷糊糊的,才误将玄重老道认作是昨夜那老鬼,此时见了玉佩不禁更加慌张,还以为那老鬼来寻他讨债。哇的一声,卫城转身就逃。身后却传来一声怒喝:“好个贼子,你逃得了么!”

玄重老道施了个法术将卫城定住,又命门下弟子将其绑缚,提到近前。直到这时,卫城才看清楚,这不是昨夜那个老道。他虽然不知道对方身份,但看对方穿着打扮,必然是跟昨夜那个老道是一伙的。卫城心下暗怒,昨夜那老道才害死了陈小乙,眼前却有另一个老道要寻他的晦气。

这时,另外四人也围了过来,盯着他好一番打量。那名为首的女修士说道:“玄重道友莫要气恼,任凭这一小乞丐,恐怕也不能偷走玄英真人随身玉佩,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玄重老道自然也不相信凭他一个乞丐怎能从玄英真人身上偷走这枚玉佩,不过是因为对方将他视作鬼怪,才心中恼怒。另一名为首的紫袍老道却和颜悦色的对卫城说道:“孩子莫怕,我看你秉性纯良,绝不是偷鸡摸狗之徒,你且慢慢道来,不必惊慌。”

这老道刚一说完,却把一旁的乐思依给呆住了。卫城的底细她最为清楚,偷鸡摸狗的事,那小子可没少干啊。若说他秉性纯良,那更是天大的荒谬。当年卫城见她一人闲逛,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抢她的银子。

卫城也呆住了,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这紫袍老道是要替他解围,虽不知为何,却是再好不过。卫城本就是个鬼灵精,当下便信口开河,说昨夜如何如何救了一个身受重伤的老道,直到早上,那老道醒来,对他感激不已,见他可怜,便给了他一块玉佩,叫他拿去典当。

卫城说的唾沫横飞,却见那玄重老道似是不信,便又说道:“你不相信没关系,我有证据,我不但给他买了吃食,还买了药给他治伤。”,食物和药现在已掉在半路,玄重老道便吩咐门下弟子去寻找。

不一会儿,那名弟子果然寻来了食物和药品。见了这些东西,玄重老道已经信了大半,却又问道:“你为何要将这些东西丢弃,却又为何在此哭泣?”

不料,卫城竟破口大骂道:“那老鬼忘恩负义,我等好心救他一命,他非但不思回报,反倒毁我家园,还害了我兄弟性命,可怜我那兄弟,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却遭来横祸,就连尸首恐怕也被那老鬼给吃了。”

卫城张口一声老鬼,闭口一声老鬼,骂得好不痛快。但一想到陈小乙,却又哭得撕心裂肺。他这般哭泣,却让一旁的乐思依也跟着哭了起来。玄重老道却气得吹眉瞪眼,怒道:“胡说八道,玄英师弟岂是你能污蔑的,还不从实招来!”

卫城指着乐思依说道:“你若不信我,便去问她,那可是她亲眼所见。”,玄重老道便将乐思依叫到跟前,仔细询问。众人听完之后,却是一阵默然,玄重老道也已无言。

那名为首的女修士叹道:“想不到玄英真人伏魔一生,却被尸王所伤,到头来反倒化为尸魔,残害无辜。”,那紫袍老道却对卫城说道:“人既已死,哭也无用,我看你孤身一人,想来也无处可去,你可愿拜我为师,入我紫霄教?”

卫城一听,当即跪下,拜入紫霄教,有了这靠山他也不怕玄重老道找麻烦了。另一边,那名为首的女修士竟也对乐思依说道:“你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小小年纪便有这般遭遇,我观你自幼学武,颇有根基,你可愿随我入七情阁?”

乐思依一阵发愣,却答道:“得问过爹爹才行。”,那女修士满意的点了点头,乐家既然知道他们的底细,欢喜还来不及,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一时间,各方皆大欢喜,唯有玄重老道心中气闷。

玄英真人化为尸魔,残害无辜,可以说是晚节不保,就连造化道门也跟着丢脸。眼下种种迹象表明,玄英真人已化为灰烬,却也无可奈何。最重要的是玄英真人身上有一页《造化仙经》却遗失,这可是重大损失。

玄重老道本想擒住卫城再行拷问,这下却不行了。他在此地也并未感应到《造化仙经》的气息,只能闷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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