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城主!”楚未然特地强调了城主二字,起身拔剑,上前两步,寒光一闪,立刻划破了那个乡绅的喉咙。
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一滴泼洒在平原桌案上,格外触目惊心。
平原脸色蓦然一白,感觉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他颤颤巍巍的对上宋怀瑾,指着她吼道:“你你你竟敢杀人”
“我这是秉公执法,平老爷莫非有什么意见?”宋怀瑾笑的明艳动人,又伸手指了指平原后面坐着的乡绅:“那位老爷是不是吃鹿肉吃的可香了?来,也杀了!”
“不要不要我错了,城主,城主!我”
噗呲!
一剑再次划过,温热的血液溅到了平原背上,让他整个身子猝然一抖,连呼吸都忘了。
“还有谁吃来着?”宋怀瑾认真看着下方,眉眼带笑,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乡绅终于顶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听闻城主军饷不够,我愿意出五百两纹银贡献给城主!”
宋怀瑾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这位老爷倒是识趣。”
一见事情出现了转机,其他乡绅纷纷跪下:“我愿意捐助七百两,供給城主训练军队。”
“我愿意捐助三百两。”
“我捐助一千两。”
平原终于受不住,忍痛咬牙跪下:“我也愿意捐助两千两,供給城主训练军队!”
“楚将军啊,你说平老爷那桌上放着的是不是鹿肉啊?”顾知晏笑的明艳,平原听得心底一颤,连带着恨的牙根痒痒。
楚未然一看便明白了宋怀瑾的意思,平原是本地商会的会长,平日里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家底殷实的很,能拿出来犒军的钱,绝对不止两千两。
他了然一笑:“好,我现在就去查查。”
“三千两!”平原浑身颤抖,心底疯了一般的滴血,这个宋怀瑾简直人神共愤,可恶至极。
“哎呀,楚将军,你说平老爷那边的那盘肉到底是什么啊?”宋怀瑾唇角一勾,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也好,还是查查保险一点,毕竟食鹿肉可不是什么小事。”楚未然说着,又往平原的桌边凑近了两步。
“三千五百两!”
“楚将军!去!”
“一万两!这次真的不能再多了!”平原伏地,差点被宋怀瑾气的吐血,这女人真是太阴毒太不要脸了。
用强权压榨他们丝毫不眨眼。
“那好吧。”宋怀瑾这才满意的靠回椅子上,安抚道:“在座的都是忠良,你们捐的这些军饷我很满意,不如大家满饮此杯,庆祝我们的第一次合作?”
话罢,便有几个丫鬟端着酒送到了各位乡绅手上。
乡绅们端着酒,扔也不是,喝也不是,平均岁数年过花甲的一群人,急的快哭了。
“放心没有毒。”宋怀瑾道:“我怎么会坑害合作伙伴呢?我还等着各位老爷的军饷呢,我先干为敬!”
她说着,将杯中酒喝完展示给了各个乡绅。
乡绅们吓都快吓死了,哪里还有喝酒的闲心,只能颤颤巍巍的强行逼自己灌下去那杯酒,出城主府的时候,各个脸色惨白,精神恍惚,差点连自家马车都找不着。
收拾好所有之后,宋怀瑾让人清理房间,准备请楚未然、独眼龙、林绍和霍聃好好喝一顿酒,只是这称帝的事就必须暂缓。
毕竟她刚刚用陆家的皇权压迫了乡绅,还不能着急自立门户。
起码,等把钱拿到以后再从长计议。
“诶,你过来,收拾一下这个桌子吧。”宋怀瑾对着一个小厮招招手,那小厮半天不动,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你怎么了?”宋怀瑾有些纳闷:“不舒服就提前回去吧,用不用我给你把把脉?”
那小厮只是摇头,并不出声应答,手上的擦桌布握的死紧,似乎快要将那薄布碾碎。
“我还是帮你看看吧。”
“别,城主,不用,我”那小厮低头阻止着宋怀瑾的靠近,却脚下虚浮,跑的自然没有宋怀瑾快。
看清那张脸时,宋怀瑾忽然愣住,有一种失控错位的感觉。
她心底仿佛被戳进了一根钢针,又疼又不舍得拔去,她伸手抚上那男子的脸,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眼泪下一刻便从眼眶里掉出来。
良久,她终于反应了过来,立刻跪地作揖:“九殿下!”
九皇子一惊,立刻把宋怀瑾拉起来:“怀瑾,使不得使不得,我现在不是什么皇子了,我叫何名。”
九皇子没死,九皇子没有死,还好好的站在她面前
宋怀瑾控制着眼泪:“殿下,臣以为,以为你被送到京城斩首了。”
“我也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死在安陵了。”九皇子哭着蹲下身子,紧紧抱住宋怀瑾:“可是后来我又听到你的消息,我才知道你也没死,只是今日,倒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你当时是怎么活过来的?”
九皇子擦好眼泪,扶着宋怀瑾起来,边走边道:“当时,我舅舅,就是安奕,他找人仪容成我的样子进了京城,把我留在了城主府里,后来我就一直在这里生活。”
“殿下,您还好吗?”宋怀瑾将九皇子,哦,不,将何名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还是不满道:“您瘦了。”
“那也没你吃的苦多,你眼泪都快流干了。”何名拉着宋怀瑾:“怀瑾啊,我真的替你累,替你忧啊!”
宋怀瑾慌乱摸索着自己的衣服,终于摸到了安奕给的城主印:“殿下,我没有把安奕带回来,也没有保护好他的孩子。对不起,这个安陵本来就是您的,现在”
“不要了,怀瑾,你知道我本就不是做皇帝的料。”何名恹恹道:“这些年,我娶妻生子,有了安稳的生活,我觉得挺好的,比作皇子,拼死拼活的争天下有意思。”
似乎看出了宋怀瑾的顾虑,九皇子道:“其实,你也不必这么殚精竭虑。你若是想征战天下尽管去,毕竟父皇死了,其他的皇子公主们跟我也不亲。
说到底,当年跟我亲近的人,就剩下你了。”
两人寒暄了好一阵,不自觉的回忆起当年的事,回忆起曾经在安陵发生的种种,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过七年的时间毁灭了所有,江山分裂,故人尽去,满目疮痍。
“怀瑾,过两日安奕的孩子就要下葬了吧?”何名道:“到时候我赔你去吧,我毕竟也算他半个亲人,能送他最后一程。”
“好。”
众人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便各自回去休息。
宋怀瑾有些喝醉了,毕竟这对于她来说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难得开心的一个夜晚。
她醉醺醺的推着赵一恒在安陵的街道里溜达,非要上天给赵一恒摘星星。
赵一恒腿脚不便,不能带她回去,只能死死拉住她的胳膊,防止她什么时候飞走。
“一恒少爷,是你吗?”忽然,远方人群里窜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狗搂着身子,看起来大约有六十岁。
他逆光走来,缓缓靠近两人,对着赵一恒看了许久,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赵一恒面前,哭道:
“一恒少爷,老奴可算是找找您了!老奴找了您七年,七年啊!”
宋怀瑾疑惑的盯着这老者,怎么看怎么不想好人。
于是,醉醺醺的怀瑾先生上前一把揪住那老者的领子:“逮!你是何方妖魔鬼怪,速速报上名来!”
老者老泪纵横:“我叫王步秋,是天战山庄的老管家,是来找我们新任庄主战一恒,战少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