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对敌七十二,栀染身负重伤,但却也是得活命而退。他连休息都没有休息,便直接又从这酆都鬼市一路朝那湖湘离殇宫赶去。
虽说新罗月色在到了年龄后,她每个月都要取一次心头之血去赡养那离殇宫圣物奈何桥。不过其实更痛苦的还属每次又要将那奈何桥之毒,取一滴融入她的身体。
不过总而言之并不伤她性命,但最可悲都还不是这些,而是新罗月色这一生不得与任何人亲近。
且不说她是这离殇宫的圣女,今后的宫主了,就她这融毒之举,常人与她就只是靠的近些,日子久了怕是都免不了受其毒害。
栀染一路将那人心草带回了离殇宫后,新罗月色虽是收下,不过在知道他人只是受些小伤,没什么大碍后,也是躲着不再见他了。
栀染也不强求,他现在比起任务,更想弄明白的是这离殇宫到底对新罗月色做了什么。
于是在一段时间的调养后,栀染在一深夜,也是潜入了这他已经调查多时了的,离殇宫记事阁。
他翻找了很多书卷,这才终于是理清了所有的事情。
原来这奈何桥为蛊惑人心之魔蛊,历代离殇宫圣女都需在年龄达到后,每月已心头之血赡养。
不过与此同时,每次也取一滴奈何桥的蛊毒融入自己身体。其实原理就是,让自己身心含毒不说,也让那奈何桥在自己心房产卵。
待到一定时机,心房蛊卵生成,那么这被附浊之人便身心不存,虽说看似与常人无异,实则都由那奈何桥所支配。
栀染想着自己带回来的那人心草,虽说那宝草可巩固心房,修复身心,可终究对于现在新罗月色这种状况也是无用的。
栀染翻遍了这离殇宫记事阁所有的记载和典籍,却都只有这说明之理,没这解决之法。他有点失落,也尽是无奈。
栀染他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手足无措,就跟当初被毒蛇咬后坠落了山崖一样,感到尽是无力感。
他瘫坐在了这记事阁被他翻乱的一地卷宗之间,可也就这死寂沉沉之时,那新罗月色的声音却是轻轻响了起来。
“你也不用这样,就像我说的,你还能回来找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况且这本就是一条我们离殇宫的圣女,该走的路。
大概我应该还能有七八个月的时光吧,接下来的日子啊,你就好好的在这离殇宫陪我玩就好了。
看你这么厉害,这点蛊毒应该伤不了你,所以我呀,想想也是懒得躲着你了。你别看着我啊,快帮忙一起收拾,不然等被人看见了,还不得以为来了贼哦。”
新罗月色一副释然的说着,也是一边收拾着那一地被栀染翻动而散落的卷轴。
栀染也是看她看的出神,不过随着新罗月色的话语,他也是立马起身帮着她一起,给收拾了起来。
随后两人在这离殇宫,确实真可谓形影不离了,虽说栀染还是以书生身份示人,不过他却以要画新罗月色肖像为由,经常与新罗月色结伴。
而那新罗月色也是没有拒绝,只要是栀染叫了,便也就随着他周游这离殇宫岛上各处风景,有时两人一玩便就是一整日。
两人这太过亲密的举动,也是终于从下人嘴中,传到了那离殇宫姥姥的耳朵里。不过那离殇宫姥姥在知晓这事后,也是没有任何动作和阻止的言语。
反倒掐算起了日子,淡淡说道:“哪有少女不怀春的呀,就让月儿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开开心心的好了。
传我命令,离殇宫内,任何人都不得背后议论圣女与那叫做栀染的书生,违令者,受蛇蝎土坑之刑!”
随着此令一出,栀染在这离殇宫内也是更加行动自如。不过他一边虽与新罗月色相处为伴,可他心里却始终牵挂着如何解除那新罗月色的身心奈何桥之蛊。
于是栀染就想到了他的主子,那多年来深研药石的,杨风颜。
他一边骗着杨风颜说这偷取奈何桥之事的困难,一边也是从他那套取着如何解除那奈何桥寄生的解法。
时间就这样过着,栀染也是在这离殇宫待了将近一年之久,而杨风颜也是多少已经感到了他这剑仆的变化。
直到那杨风颜一日突来书信,言明只要栀染带回那离殇宫圣物奈何桥,他便就将那解除新罗月色身心之蛊的方法告诉他。
估算着新罗月色的大限也是将近,于是栀染无从选择,只能前去那离殇宫地库,偷取那圣物之蛊,奈何桥。
因为他得到便利,在这离殇宫行动自如,所以偷取之事其实异常顺利,得手后他就将那奈何桥交回去了杨风颜的手里。如愿以偿的,杨风颜也是将那破解之法说于了栀染知道。
不久后的一日,冬季已临,湖湘落雪。
这被离殇宫许下诛杀令的人,一人一剑,竟是再回了这离殇宫来。
“你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是吗?从你回来,从你接近我,你所有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偷取那奈何桥对吗?”
新罗月色看着对面那持剑的栀染,心第一次不是因为那蛊毒发作,却疼了起来。
站在新罗月色身边的离殇宫姥姥,她也是死死盯着那栀染,随即开口说道:“月儿莫要与这寡情薄意的负心人多言,从他偷了那圣物后,我便就调查起了他。
哼,原来他是那温瑶剑宗派来的人,不过我真没想到,竟然都偷偷跑了,如今却还又回来送死。也好,不然出了这湖湘,怕也是不好找你。”
栀染听着她们的话,也是冷淡无语,而只是默默的拔出来剑来。
三尺青锋现,剑也无情,人也无情。
“看来你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了,那么,动手吧。”新罗月色淡淡说着,手中生蛊铃也是随之摆动而响。
栀染剑法多变,虽功法本源为那温瑶剑宗而来,不过他又因为受过青衣楼的训练,所以招式狠辣上尤为至极,可谓是招招毙命,皆为杀招。
剑法灵动,尤龙似凤,乘水行风,利破当空,离殇宫众人与之为敌也是明面上不占半分优势。
而那新罗月色所控蛊物,也像是被栀染提前就有准备,伤不到他分毫就算,无形中还妨碍了自己人的进攻。
“月儿,你这是将避虫丹都给他吃过?!你怎么可以这么傻!”那离殇宫姥姥自然也是看出了端倪,她不可置信的喊道。
不过此时那栀染却是一路杀来,他也不与他人多耗时间,剑随人至,就似在他眼中,此刻目标只有那新罗月色。
新罗月色看着眼前那血污满衣,持剑冲向自己的人,她竟停下了摇摆那生蛊铃的手,随之还泛起一抹苦笑,轻声喃喃道:“你一共对我说过七千二百九十四句话,可曾有一句,是真的?”
也不知那栀染是否有听到新罗月色的这一句轻语,不过一切却都已是定数,他那手中的三尺青锋,转瞬间已是没入了新罗月色的心口一寸。
剑气蓬勃,栀染持剑之手全身功法满力而生,反震之势瞬起,那新罗月色直接便是整个人都被向后击退了去。
新罗月色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后仰而倒,嘴中一口鲜血喷洒而出,似像染红了这湖湘冬季的天色。
她一如既往的嘴角上扬带笑,哪怕此时,她那绝美容颜,也是笑怜众生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