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周六子非常干脆非常光棍的望着路了了,他已经想通了,既然不能好死,那就赖活着,拼命的也要活着。

“你不是号称顶级的杀手么,身上会这么穷?”路了了看着周六子的目光,满满的都是怀疑。

“你也知道我是杀手,杀手的命是有一天没一天,谁也不知道哪天就死得无声无息。所以每次出任务以前,我总是尽量花光所有的钱财。喝最好的酒,进最贵的楼子,睡最红的姑娘。”;

周六子目光淡然,仿佛说的不是自己。

路了了目光硕硕,转来转去看了周六子好一阵,心里隐隐有些羡慕:“成都府你去过么,你睡了最红的那位姑娘?”

周六子站得笔挺,神色傲然的答道:“自然去过,七宝街群芳院的小红姑娘,没有几百两的花销,看都懒得看你一眼。如此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却陪了我三天三夜。”

路了了楞了好一会儿,看来这周六子眼里最贵最红的,也多半上不了什么档次。

“不错不错,倒是比胡老大那个土鳖强上不少。你既然这么大方,怎么会为一点点船资和胡老大一伙人冲突起来?”;

“我周六子怎么可能为区区船资与人冲突,是那胡老大见我身上的玉佩名贵,起了黑心,这才起了冲突。”周六子轻蔑的憋憋嘴。

“什么样的玉佩,拿来我看看。”路了了像是很不在意的问了句。

周六子用左手在腰间摸索一阵,解开绳结,将一块玉佩丢给了路了了。

伸手接住一看,这玉佩还没有半个手掌大,但通体雪白,莹润光泽,通灵剔透。一看就是难得一见的上等宝玉。路了了随手就系在了腰间,眼看就要回乡,堂堂读书人,一县乡贡。没有一方上等玉佩,怎么见人。

周六子一下子懵了,这就是你说的看看?

路了了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很不要脸的说道:“这玉佩我先借来带带,等你什么时候付清了赔偿,我就还你。”

那肉馒头丢给狗,还能要得回来么?周六子无语,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路了了手里把玩着玉佩,也不看周六子什么表情:“现在可以问了,那罗公子什么来头,你为什么刺杀于他?”

周六子没好气的说道:“别人亲自要告诉你,你自己不听,现在才想起问我?”

“你懂什么!如果他不是着急的想亲自告诉我,我反而问了。他想告诉我,明显想把我往坑里带知道么!好奇心会害死人的。不过现在他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问问自然安全的多。”;

路了了手上折扇一摇,腰身一晃,玉佩在腰间摇来晃去,好不得意。

周六子已经彻底对路了了有些服了,这等年纪的怪物,是哪里教出来的。脸上却露出笑容:“你倒是很会趋利避害,不过你现在想问,也没有答案给你。因为我们杀手除了清楚刺杀的目标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看见周六子那幸灾乐祸的模样,路了了很想狠狠将他揍上一顿。不过路大爷怎么可以那么没有风度,再说这周六子厨艺不凡,最近让那位路家少奶奶唐小七吃得赞口不绝,很是满意,自己也不敢轻易将周六子给打伤了。

挥挥手,赶苍蝇一样将周六子赶了出去。

船至扬州府,不顾胡老大哭得伤心欲绝,呼天喊地。一挥手,这客船就让周六子去给贱卖了。又在扬州府买了两辆马车,无数的礼物,还有自己准备成亲的一应物事,路了了准备衣锦还乡。

胡老大真的将自己剃成了光头,生无可恋的当起了车夫,一路上视线都不敢与路了了相对。这天杀的年轻人,是地狱走出来的恶鬼么!一路上只花自己的银钱不说,老鬼爹爹留下的客船卖了,都还只是利息。自己到底该赔付多少都没个准数。这辈子,算是完了。

阳光下的金水镇依旧那样的平静,祥和。镇头的老槐树下,几位闲散的老头喝着粗茶,悠闲的纳凉。一条老黄狗匍匐在地上,吐着长长的舌头,狗眼睁得大大的,看着两辆马车驶进镇里。

王守仁碘着肚子,手里牵着一位两三岁模样,粉妆玉琢的小女孩,慢悠悠的向镇上唯一的小酒馆走去。听到“踢踏”的马蹄声响起,小心的避到了街边。

马车突然在王守仁身边停了下来,一位衣衫华贵的年轻读书人走了下来风骚无比的摇着一把折扇,碘着那根本没多少肉的肚子,一块名贵的玉佩摇来晃去,很是明显的显摆着主人高贵的身份。

王守仁心里暗自“呸”了一口,改天王大爷我也买上那么一块来系在腰上了,不用特意挺着肚子,也比你风骚。只是小莲这小娘皮真是太狠了,嫁给自己没几年,家里的财政大权就抓在了手里,连老头子都得听她的。自己想要买上这么一块上等宝玉,多半是痴心妄想了。

“我说王胖子,你是哪里拐来这么一位漂亮的一位小女童,光天化日之下还敢在大街上乱晃。”;

王守仁一听勃然大怒,这明明是劳资自己的种,难道胖子就不能生漂亮的女儿么。抬头正想耸回去,一看那张笑嘻嘻的脸,顿时喜笑颜开:“我还说是谁呢,敢在金水镇这么大胆的调笑我王守仁,原来是了了哥你回来了啊。”

路了了故意显摆了半天,可这死胖子这才将自己认了出来,不免有一种锦衣夜行的感觉。不过见到少年时的同伴的喜悦,瞬间冲淡了其它的一起。

“我看这小女孩眉眼依稀很像小莲姑娘,看来胖子你终于得偿所愿了啊。”;

“呵呵,呵呵呵,小莲嫁给我都四年了。不但给我生了这么漂亮的闺女,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大胖小子。”;

王守仁得意的笑了起来。

路了了哪肯示弱,掀开车帘子,扶出唐小七:“这是我路了了的娘子,还不赶紧叫大嫂!”

小莲虽然号称金水镇十里八乡最好看的姑娘,可毕竟是一位猎户家的女儿,无论外貌气质气度与唐小七一比,就有草鸡与凤凰一样的差距。王胖子看在眼里,简直惊为天人。楞了好一阵,心里不由对路了了大为佩服,不愧金水镇五虎的老大啊。

进过学堂,王守仁还算懂些礼仪,对着唐小七微微一拜:“王守仁见过嫂嫂。”

毕竟还未与路了了正式成亲,唐小七羞得脸色通红,此时也只有微微一幅,还了一礼。

“哈哈,害个什么羞啊。这都已经到家,见过我父亲后就成亲,王胖子不过是早叫了两天而已。”路了了得意的笑着。

王守仁脸色突然一变,将路了了拉过一旁,斟酌了半天方才说道:“了了哥啊,那个,那个你父亲几年前就去世了啊。”

“你说什么!”路了了一听,有些不敢相信的大声吼了起来,倒把一旁逗弄小女孩的唐小七给吓了一跳。

王守仁嘴角蠕蠕半天:“当年镇上不是闹了飞贼么,赵家婶子在集市第二天都没看见你们父子的踪影。去你家一看,房门是开着的,走进去才发现你父亲躺在饭厅,身子都已经僵硬了。地上用血写着我若死后,葬于镇后桃花林。”

路了了双手抱头,身子一软就蹲在了地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伤口明明包扎好了,我父亲医术那么高,怎么还会死去。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县里来的仵作验过来了,没有其他的伤势。就小腹上有道刀上,应该是腹内出血过多而死去的。”;

王守仁小声的解释着。

路了了突然疯了一般向以前的家中奔去,房门上官府的封条经过风吹雨打,残破得不成样子。不管不服的一把推开房门,房间里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药草柜子上蛛丝密布,显然已经多年没有人来过了。

后面的小院里,本来种满药草的地方长满了野花野草,几乎所有的房门紧闭。路了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泪无声的流了出来,近在眼前的饭厅,他根本不敢走进去。

王守仁把女儿带到小酒馆交给了自家娘子小莲,长吁短叹了好一阵,终于又向路了了家赶了过去。

唐小七与落落小尼姑慢慢收拾着房间,胡老大卖力的在小院锄草。周六子被打发去买香烛白布等物事,无花小和尚在饭厅门口念经超度亡魂。

坐在桌边的路了了双眼通红,看到走进来的王守仁,一把拉住了他:“后来发生什么快告诉我。”

“后来县老爷说这是飞贼作案,只能先悬赏通告,犯人却是难以抓到的。可赵家婶子不依不饶,最后将你京城当太医的爷爷都搬了出来,无论如何要找到失踪的你,找到杀人的凶手。县老爷无奈,这才派人四处打探你的消息。”;

路了了自然知道凶手是谁,心里一口气堵得难受,却又无处发泄。

“第二天,在山林采山菇的小莲姑娘,发现了你在溪水边丢的布条。上面用血写着杀人凶手女飞贼,掳我去了天门寨。县老爷得知不敢怠慢,不光带着全部的捕快衙役,还召集了二十位民壮,这才向天门寨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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